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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晖打开箱子看了看,里面堆满了一串串的铜钱,他用力盖上盖子,很是气愤的说:“看来是被人收买的!哼,区区三百贯就被人收买了,活像八辈子都没见过钱一般!”
苏扬不由苦笑,“敬司直你家境好,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别说这区区三百贯,就这么点钱在很多人家眼里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敬晖讪讪一笑,又说:“不过下官还是认为只有区区三百贯只怕还收买不了鲁三德!鲁三德是什么人?他是监狱的问事,而欧阳嵩是什么人?他是秘册失窃案的嫌犯,鲁三德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性质?收买鲁三德的人除了这些钱财之外,肯定还许诺了其他好处,否则岂能让鲁三德甘愿冒着抄家杀头的风险去毒杀欧阳嵩?”
苏扬点点头:“你这话有道理,我觉得收买鲁三德的人只怕身份不简单!”
眼看着到了下值的时间,苏扬让敬晖等人下值回家,明早赶早过来,安排几个人留下来供他差遣就行了。
敬晖一听就知道苏扬要留在大理寺值夜,当即就说:“使君既然要留下来,我等就不能走了,我等回家却把使君留在大理寺成何体统?”
苏扬考虑了一下说道:“也好!这样吧,你去告诉所有人,这件案子侦办期间所有人都不得回家,也不能请假,除非家中有红白喜事!待此案办完之后,某会去跟韦公说给你们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在侦办此案期间,所有人每天额外发放一百文钱的补贴,若是案子破了,每人会另外有一份奖赏,就算朝廷不出这笔钱,某个人也会想方法筹集这笔钱!”
敬晖笑道:“弟兄们若是听到这个消息定然会很高兴!您歇着吧,我去给所有弟兄安排伙食和住宿!”
大理寺内有守卫营房,还有许多闲置的房间,在苏扬和敬晖的组织下,吃过晚饭之后众人一起把这些房间收拾一番,好在现在夜晚气温还有些高,不用准备被褥之类的,只需在各个房间撒上一些驱蚊虫的药物就行了。
当值的官吏和兵丁去上岗了,没有轮到的兵士和官吏们都各自去休息睡觉。
苏扬住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桌上点着蜡烛,他盘腿坐在桌子边查看着将作监派人送来的所有涉案人员的卷宗档案。
这些档案上有这些涉案人员的详细履历,除了已经被审讯过的贾大胜、黎仕宏、欧阳嵩之外,苏扬从另外几个有嫌疑的人员的档案中发现了其中一人的履历有些意思。
这人名叫贺思齐,二十五岁,他是将作监典籍房的府,一年前进入将作监当差,与杂工袁老六进入将作监的时间只相差半个月。
所谓“府”,在这里的意思并非是指政府、官府、府邸,它在这里是一种官职,府是流外官,比较低级的小吏,一般不掌管具体的职司,纯属打杂的,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还有一种比较低级的小吏官名叫“史”,它与府差不多,但却是管理文书的小吏,与书吏这种小吏类似。
让苏扬感兴趣的是这个叫贺思齐的府自从一年前进入典籍房做事,这期间从未被安排进入过地下密室打扫清洁,而案发的那天白天,恰好是他入职典籍房以来第一次被安排到地下密室进行清洁打扫,可当晚地下密室就失窃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
难道是贺思齐点子背、运气太差了吗?结合他与杂工袁老六之相差半个月进入将作监典籍房做事,苏扬有理由相信这个贺思齐入职将作监的目的只怕不是那么单纯!
而安排一个流外官和一个杂工进入某个衙门做事,对于某些人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苏扬把一张大白纸张铺在案桌上,他先在左边写下杂工袁老六的名字,在袁老六的旁边写下贺思齐,在他们两人的名字上面再写下“神秘杀手”
这个神秘杀手杀死了四个黑衣武士,这四名黑衣武士杀死了当晚在典籍房内外当值的四个守卫并盗走了存放在地下密室内的三本秘册。
苏扬又在白纸的右边写下“四个黑衣武士”,把它与神秘武士划线连接起来,划线上写下一个“杀死”。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欧阳嵩应该是那四个被杀掉的黑衣武士的内应,因为有人要杀他灭口,如果他与袁老六和贺思齐是一伙的,那么至少贺思齐应该也会遭到灭口,但贺思齐的嫌疑也是比较大的,可他还活得好好的!
那么在欧阳嵩和四个被杀黑衣武士背后主使的人是谁呢?
苏扬推测这个人很可能是侯安忠,但是如果是侯安忠,那么太子李贤的亲信赵道生又在这其中担任了什么角色?
这才是让苏扬最为疑惑的地方,这案子怎么看都不应该把太子李贤牵扯进来的,可偏偏他的亲信赵道生有重大嫌疑,这让苏扬是百思不得其解!
对了,还没有来得及审问赵道生!
苏扬想了想,打算去狱中与赵道生见见面,先探一探这家伙的底!
他把所有卷宗和名单都收拾好,起身正要出门,还没有打开房门,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声音还很急促:“咚咚咚······”
苏扬打开门一看,是敬晖,“有事?”
敬晖神色有些严肃,他拱手禀报:“使君,颁政坊有人报案说有人死了,长安县衙的不良帅赵亮接到报案之后立即带人过去勘察,死者是死在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子里,经过对死者的身份排查,他们发现死者与我们此前发布的海捕公文中的鲁三德极为相似,因此就上报过来了!”
苏扬当即说:“走,带上几个人,我们过去看看!”
片刻之后,苏扬和敬晖聚集了十余人,携带大理寺的夜间外出公干的凭证就连夜出发赶往颁政坊,途中遇到一对巡夜的金吾卫甲士,检查了公干的凭证之后就被放行了。
两地相隔并不很远,不到一刻钟就赶到了,在一个长安县衙的不良人引路下,苏扬等人来到了发现尸体的所在位置。
“赵头儿,苏使君和敬司直来了!”引路的不良人向赵亮报告。
赵亮听到声音转身上前几步抱拳:“见过苏使君、敬司直!”
苏扬摆手:“可以确定是鲁三德吗?”
“我们已经把鲁三德的娘子找来辨认过了,的确是他!”
苏扬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女子正被几个壮妇搀扶着,不停的劝慰,他转过头来问赵亮:“仵作来过吗?”
“来过!这是验尸单,死者是死于一个半时辰之前,那时还没有开始宵禁!胸口中刀,一刀毙命,从刀口的形状内部走向来看,凶手应该是在死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正面出刀,与死者应该是认识的人!
苏扬听着赵亮的话走向尸体,他在鲁三德的尸体旁蹲下查看起来,仵作查验得已经跟详细了。
“使君,查验尸体时,仵作从尸体的右手中发现了一块玉佩,死者握得很紧,费了好半天的工夫才取下来!”
赵亮说着对旁边一个小吏招了招手,小吏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放着一只玉佩,玉佩上还拴着断裂的绳索。
苏扬起身拿起托盘中的玉佩看了看,这块玉佩呈暗黄色,色泽亮丽,包浆非常好,很显然主人经常把玩,这是一块野兽图案的玉佩,野兽是猛虎,一般这种猛兽类图案玉佩佩戴在身上用来镇煞。
而以这块玉佩的成色,非一般家庭能够拥有,佩戴者必定是出身豪门或世家大族,但是一般文人很少佩戴这种玉佩,多是武将佩戴。
苏扬记得他的伯父苏庆杰就经常佩戴一块睚眦图案的玉佩,他所见过的其他武将也大多都佩戴这种兽头玉佩,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免俗,随潮流佩戴了一块镇煞的虎头玉佩。
以鲁三德的出身和家庭情况,他不可能是这枚玉佩的主人,联系到他在死时还抓着这块玉佩,苏扬推断这块玉佩应该是凶手的,并且是在凶手杀他之时被他无意中抓住扯掉的,而凶手却没有察觉。
可是要以一块玉佩去追查凶手就太难了,整个长安城佩戴这种玉佩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赵头,这案子就交给我们吧,有劳你们了!”苏扬转身对赵亮说。
“使君客气了,应该的!”赵亮说完就吩咐手下不良帅和小吏仵作们收队撤离,现场由苏扬带来的人接管。
苏扬走到鲁三德娘子身边问:“鲁家娘子,你想想这几天你家郎君可有与其他人经常见面,或者是否带什么人回家?”
鲁家娘子一个劲儿的哭,听了苏扬的问话也只是摇头,“奴不曾见他带人回家,也不知他与何人经常见面”。
见问不出什么,苏扬就放弃了,招呼众人抬走尸体返回大理寺。
大理寺狱。
一间空牢房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当有狱卒从监牢过道经过,牢房里的沙沙声就停止,只等狱卒过去,沙沙声又响起。
没过多久,一个黑影鬼鬼祟祟从空牢房钻了出来,他扭头看了看,飞快的向左边过道而去,行动之中竟然没有半点声响。
当黑影行至关押赵道生的牢房门口停下来时,突然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谁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