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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深夜。
苏扬抱着刀在宿舍房间里走来走去,淳于仙仙坐在凳子上洗脚,抬头看见丈夫来回走个不停,“郎君,你这样转得我头都晕了!”
苏扬正要坐下,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他走过去打开房门,韩悦正站在外面,他走出去带上房门:“走,去你那边!”
两人很快来到了韩悦的宿舍房间,韩悦关上房门抱拳说:“我们在宫内的内线传出消息说查不到有叫拓跋莺的宫人,很有可能这个女人在宫内并不叫这个名字!”
苏扬紧皱着眉头,他问道:“韩悦,你的飞针能拿给我看看么?”
韩悦从腰间摸出一把飞针递给苏扬,苏扬接过之后看了看,发现这些枕的个头都比较大,比绣花针和缝衣针要大一些,他问:“这些针是特别打造的吧?”
“是的!”
苏扬又道:“为何不用缝衣针和绣花针?”
韩悦摇头:“某对力道的掌控还达不到那种细微的程度,如果用缝衣针,最多只能射出三丈就会失去准头;若使用绣花针,只能射出两丈就会失去准头;而使用这种针,某可以在五丈之内百发百中!”
苏扬把针还给韩悦,“今晚某要你就使用绣花针去杀几个人,某要他们死得无声无息,更要让仵作轻易不能查出他们的死因,就用绣花针穿过头骨进入颅骨之中!”
韩悦抱拳:“明白!”
苏扬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单,名单上只有六个人和住址,“这六人也是飞凤楼的人,他们应该是飞凤楼的高级成员,要么是官阶不低,要么是皇亲国戚,就比如这个武刘氏,他是武皇后堂侄武攸宁的妻子,就算她犯事,如果皇帝不下明旨,咱们在明面上根本就动不了她!而且如果刺杀她被人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必须死得查不出原因!”
韩悦接过名单看了看,抬头抱拳说:“大统领,如果要让这么多身份非同一般的人在一夜之间都死去,就算查不出死因,只怕朝中上下谁都知道有问题,属下倒是有一个想法!”
“哦?那你说说!”
韩悦在苏扬耳边低声说着:“可以如此这般······”
苏扬听完之后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同意:“行,就如此办,此事由你来负责安排,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
“诺!”
韩悦走后,苏扬考虑一下,他来到了尉迟真的宿舍房间,敲了敲门。
房门被打开,尉迟真开门一看是苏扬,立即请他进去,又要倒水,苏扬阻止:“不用忙活了,尉迟兄,我来其实是想向你询问一件事情,如果要查一个宫人的身份,要去哪儿查?”
尉迟真一愣:“宫人?”
“是太监,还是充作奴役罪人妻女的宫奴,又或者是已选入内宫的宫女?”
苏扬诧异:“难道管理这些人的身份内宫衙门还不在一块儿?”
尉迟真拱手:“那是自然,如果寺正要查太监的身份需要去内侍省的掖庭局司薄司;若寺正要查内宫嫔妃、宫女、宫奴的身份,就要去宫内六尚局的尚宫局司薄司!”
苏扬低语:“掖庭局司薄司、尚宫局司薄司,明白了!”
他虽然去过皇宫,也去过大明宫,但他对这掖庭局和尚宫局并不熟悉,也没有去过这两个宫内署衙,要找到这两个位置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苏扬离开尉迟真的房间后来见淳于仙仙,“娘子,我得出去一趟!”
淳于起身道:“这么晚了你好去哪儿?”
“我想去掖庭局和尚宫局查查拓跋莺的明面上的身份,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大明宫内数千宫女之中似乎并没有一个叫拓跋莺的宫人,她明面上的身份很可能不是这个名字!”
淳于仙仙立即说:“掖庭局你可以去看看,但绝对不能去大明宫,内宫高手如云,你想要做到无声无息潜入很难很难,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
苏扬考虑了一下,答应了:“行,今晚我先去掖庭局查查,以后再想办法去六尚局”。
“我陪你去!”
“不用,这又不是游山玩水!”
“我就要!”
苏扬拗不过淳于仙仙,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她一同前往。
二人避开大理寺内的守卫,绕过官衙后面的大理寺狱,再次翻越宫墙进入将作监,他们要前往掖庭局就必须要从将作监穿过去,如果走外面的大街则很容易被巡街的金吾卫发现。
好在苏扬来过将作监很多次,对将作监的地形和建筑格局还算熟悉,再加上他们二人身手了得,又不是潜入某个建筑内作案,又特意避开守卫和巡逻禁卫,没有被发现。
从将作监翻围墙出来就是皇城与宫城之间的大街了,这大街可不窄,夫妻二人蹲在街边墙角下等一队巡逻的禁卫离开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宫城城墙飞奔而去。
当二人上了宫墙之后,已经过去的巡逻守卫似乎听到了呼呼的风声,两个兵士扭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才继续向前走。
此时夫妻二人已经跃下宫墙,内侍省就在宫墙边上,两人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内侍省官衙。
“郎君,在这里!”淳于仙仙站在一个建筑大门门廊之下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匾额之后说到。
苏扬也抬头一看,确定这里就是内侍省的掖庭局官署,他拉住淳于仙仙的手,瞬间放开超强的感知探查,又瞬间收回,这里面只有已经睡着的当值的小太监。
“走!”
两人再次翻墙进入掖庭局的官衙内,这是一个中间是天井,四周是房屋的建筑。
轻手轻脚的走到当值班房门外,苏扬掏出一根迷魂香以火折子点燃之后把迷烟吹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当值班房内的四个小太监就全都睡着了。
把人迷晕之后,夫妻二人就放开手脚开始寻找,他们很快找到了司薄司,这是专门掌管太监和宫奴名籍的衙门。
在名籍房里,夫妻二人看到了一排排书架上摆放着整齐的名籍名册。
“这里都是太监的名籍册录,没有宫女的!”
犯官被判刑之后,他们的妻女子嗣有的被官府卖掉为奴,有的则被充入宫中做苦役,能进入宫中的只能是太监和女人,所以犯官的子嗣要进入宫中为奴必须要成为太监。
皇宫中太监的来源主要有三种,最多的一种就是犯官的子嗣,他们因其祖父犯罪而受牵连,被送入宫中成为太监之后做苦役;第二个来源就是战俘,把战俘成为太监充入宫中做苦役;第三就是从民间招募,当民间遇到天灾人祸,生活困顿之时,有很多人家都把儿子送入宫中为太监,虽然不能成为男人,至少能活命。
犯官的妻女子嗣充入宫中为奴之后,如果有一技之长,则留在掖庭做事,虽然困苦,但生活还过得去,如果是年幼小孩,宫中有专门的宫教博士传授学问和技艺,这个衙门还有一个名称叫内文学馆,隶属于中书省管理。
如果没有一技之长,则要发配到城外的皇庄耕作务农。
就在苏扬夫妻二人正在掖庭局司薄司查找拓跋莺的身份时,大明宫仙居殿的寝宫里,一个宫女跪在地上正向坐在上首的华衣贵妇人禀报:“启禀元婕妤,尚宫局的王尚宫死了!”
“什么?”贵妇人面露寒霜,厉声道:“本宫不是让你盯着她么?她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的!”
“谁?”
“大理寺寺正苏扬!”
“又是他!”元婕妤大怒,随手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摔在地上,茶盏摔碎,四分五裂。
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还、还有一事,飞凤楼有大批人被苏扬派兵抓捕,罪名是牵涉到此次的右藏库贪腐受贿案,初步估计被捕人员人数多达一百五十人以上!”
元婕妤冷声道:“这么说我飞凤楼已经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二的成员了?”
“是、是的!”
“这是何时之事?”
“就在昨晚和今天白天发生的!”
“那你为何现在才来禀报!”元婕妤盯着宫女的目光几乎要把她吞下去一般。
宫女委屈,“奴婢上午求见婕妤,可没有人知道婕妤去了何处,奴婢四下寻找,找人打听,始终不知婕妤下落,只好留在宫中等候······”
元婕妤是有苦说不出,她虽然是婕妤,可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她阴沉着脸道:“······看来这个苏扬不能再留了,无论他有多大官,他都必须死!”
不久,元婕妤来到了武皇后寝宫。
“元婕妤,您怎么来了?”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官迎上来笑着行礼问道。
元婕妤笑着点点头,“原来是上官才人,本宫睡不着,想找皇后聊聊天,不知她老人家可曾睡下?”
“皇后这几天瞌睡少,此刻正在看书,还请元婕妤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禀报一声!”女官说完行礼后转身走进寝宫。
武媚娘正在看书听到了脚步声,也不抬头就问道:“婉儿有事吗?”
上官婉儿做了一个万福,“皇后,元婕妤来了,似乎有事!”
武媚娘闻言放下书,抬抬手:“你去请她进来,让所有人都退出去,不可靠近寝宫!”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