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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部的刺痛加剧,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终于停下来,痛苦地靠在一棵云杉粗壮的树干上,现在,或许他应该去找一只野兔或者乌鸦,只需要一点鲜血都可以改善这样的身体状况,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藏在自己身体里的这只嗜血怪兽就如同饥饿了太久的猛虎,一旦放纵将再也无法控制。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楚江威猛地回身,阿萨正默默立在他身后。
他疤痕突出的丑脸上第一次表现出复杂的神情,眉头皱成一团。
“哥,你的感知力与反应力都蜕化的太快了,”他说道,“以前,我就算是距离你十几米远你都可以察觉我的行踪,可是现在,我就站在你身后你居然都没发现。”
“你来做什么?”楚江威放下撑着树干的胳膊,身体因为突然失去支点微微晃动了一下,接着他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了几步,从口袋的烟盒中抽了一支血龙烟,火光闪过,黑色的烟身燃起了鲜血一般的红色火焰。
他看起来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我都知道了。”阿萨抽动着两只大小不一的眼睛,那是他表示愤怒的表情,由于横贯整个脸颊的疤痕限制了面部肌肉的缘故,这表情看起来和哭没什么两样。
“所有的一切,宋英霆都告诉我了。”他说道。
“你怎么能瞒着我?”他大叫起来,“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告诉我!”
“这是我的事。”楚江威道。
“我去******你的事!”阿萨破口大骂,“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明明有很多选择,只要有鲜血你就可以像我一样快快活活地活下去!”
“阿萨,”楚江威平静地道,“我很羡慕你。”
“大哥!”他觉察到楚江威正在转移话题。
“能够忘却过去是一种幸福,而我永远都办不到。”
“我清楚地记得七年前那个下着冰雨的夜晚,面具人是如何将病毒注射入我的血管,那一刻,我的身体开始转化,变得虚弱无比,脑子中响起轰鸣,像是隆隆的敲鼓声,越来越大,响彻我的四肢、腹腔、胸腔、鼓膜、太阳穴,甚至是血管都在嗡嗡作响,然后我的肌肉开始抽搐,全身的血管变成了紫黑色,一根根爆起来……我想从泥水中爬起来,我想叫那个混蛋滚开,月牙儿还在那辆车上!她还在等我救她!可是最后一丝气力被抽离而去,就连仅有的意识也开始涣散……剩下的只有无法承受的剧痛……阿萨,为了生计,我一直都过着枪口舔血的生活,从未害怕过死亡,可那一次我却感到深深的恐惧,我不知道等待着我将会是什么,是否比死亡更为可怕?”
阿萨震惊地哑口无言,七年了,他与楚江威相识七年了,这竟然是他第一次详细地提起那个晚上的这些事,或许也是他第一次向他人提起。
“我不知在那片山林里游荡了多久,等慢慢恢复了意识,浑身都已是鲜血,一切已经迟了,我不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我杀了多少人?吸干了多少人的血?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月牙儿永远离开了我,而我变成了嗜血的怪物,后来,我将她的尸体埋葬,孤身躲在下水道里渡过了漫长的十五天,黑暗、潮湿、阴冷、恶臭、肮脏、暗无天日……我将自己藏起来,与污物腐尸为伍,时而清醒时而疯狂,对,我疯了,我无法控制我自己,唯一能够控制我的只有嗜血的**,像这黑暗一般没有尽头,我吸干所有老鼠的血,最后实在无法控制就吸自己的血……不知道下一次意识清醒时还是否活着,不知道双手又会沾满多少鲜血,不知道如何承担失去月牙儿的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知……那种日子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阿萨,如果你有过那样一次经历就永远不会想再经历第二次,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即便是死。”
“阿萨,你不必为我的死感到难过,”在谈及那段经历时,楚江威脸上浮现的一丝情绪起伏也被重新掩藏于平静的水面之下,他缓缓说道,“如果你现在能够摒弃个人情感,客观地思考问题,你就会发觉,死——对于我来说其实是很公平的结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救赎,我多年掌管刑事诉讼,我很清楚律法,亲手把很多杀人犯送上断头台,而我自己呢,其实我也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比起那些人来我的罪恶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凭什么我应该活下去呢?我曾对林曼卿说过一句话,法律就是法律,不论是谁,触犯了法律就应该受到相应的处罚,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是给我自己的,阿萨,我早就该死了,杀人偿命,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就这么死……太简单了……那个时候我还有心愿未了,月牙儿的仇没有报,面具人也没有线索,所以我需要时间,但是我既不能像宋英霆说的那样躲在一个小屋子里苟延残喘,也不能像你说的那样毫无罪恶感、快快活活地活下去,你明白吗?其实我没得选择,摆在面前的路无论千种百种,最终都是会通向死亡的。”
“哥……”阿萨的眼中闪过水光,他倔强地吞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交给我的案卷资料我仔细看过了,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那一晚,除了那个面具人,凯迪拉克凯雷德后座上还坐着另一个男人,清秋就被绑在这个人身边,所以最有可能是他杀害了清秋,并与面具人一起伪造了车祸现场。”
楚江威道,“那些资料中,面具人只有一个侧面的影像,面具隐藏在黑色雨帽之下,看不太清楚,嘴的位置有一个长长的红色伤疤一直延伸到耳际,那晚,我的车翻车之后,我一直神志不清,但他在向我注射病毒时,我留下了一些印象,从下往上看,那个黑色的雨帽下面是一张血盆大口,一张流血的笑脸。”
“流血的笑脸?”
“没错,我总觉得这张笑脸非常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形象,这是一条极重要的线索,你一定要沿着追查下去。”
至于在后座的那个人……
楚江威没有将这话说出来,直觉告诉他,那个敌人。
他根本无法想像的……
“所以说,”阿萨顿了顿,“你更加不能放弃!我们离真相越来越接近,现在正是最不应该放弃的时候!”
“我没有时间了……”楚江威说道,“眼下我还有一件更加紧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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