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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无论过多少年顾瓷都铭记在心。
她得到了触碰音乐的机会,甚至担心自己的双手太过肮脏,而慌乱的去洗干净手。
站在比她都高的三角钢琴前,她心跳如鼓,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
其实刚洗干净的手又开始冒汗,不齐的心律让她感到阵阵眩晕。
可她不想退缩。
因为顾瓷知道,这可能是她人生唯一一次触摸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当手指碰到黑白键,清脆的琴声落在她的心尖,手不停的颤抖,大脑兴奋到了极致。
她的眼睛亮到发光,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终极目标。
弹钢琴要比她想象中的难。
纵使她从老师的弹奏中知道了哪个键对应哪个声音,按哪些键会弹奏出什么样的声音,可理论归理论,到实践上的时候,就是另外一件事。
最开始指法上的生疏,引的哄堂大笑。
他们都叫嚣着让顾瓷赶紧下来,别在上面丢人现眼。
顾瓷镇定得很,熟悉琴键之后,她的动作就利落了起来。
听着那不算悦耳(对顾瓷而言)的声音是从自己的手下面传出来的,顾瓷就感到一阵阵的颤栗和兴奋。
等到老师出错的那个地方,她停了一下,认真的看着老师,“你要仔细听!”
说完,她就将之前老师弹的声音又弹了出来。
和刚才老师弹的一点都不一样。
老师面红耳赤,看了一眼琴谱,说道:“我今天没弹错,是昨天弹错了。”
顾瓷:(°ο°)
众人嘲笑的声音瞬间就响彻整个教室。
“原来她根本不知道哪个是乐谱,她是笨蛋!哈哈哈。”
毫无顾忌的大笑让她的脸瞬间变红,像是被煮熟了一样,头顶都在冒烟。
顾瓷慌乱的跑了出去。
那时候她个子很小,俩眼红的像小兔子。
莽莽撞撞的,一头栽到眼前人的腿上。
“啊!”顾瓷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屁股也疼,羞愧交加,张开嘴委委屈屈的哇的哭了起来。
滚烫的泪水往下滑,她哭的很伤心。
她在自己最想表达,最想证明自己的领域闹了大笑话。
“呜呜呜哇哇哇!”
老者看着坐在自己眼前哭的不能自己的女孩儿,有些想笑,又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老师弹的是《小星星变奏曲》你没有听过原版,所以不知道什么样的版本是错的,对吗?”老者蹲下来,含笑的对她说。
有人给她找到了借口,顾瓷一边呜咽,一边点头:“是,是的。”
“以前学过钢琴吗?”
“没有,我买不起钢琴。”
顾瓷的脸还有点红,但哭声已经止住了。
脸红纯粹是因为她在别人面前大哭,显得很丢人。
老者细心的听出了她话中的其他信息。
“你能听出来老师弹出来的音乐不同吗?”
“能!”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目光闪亮。
“喜欢音乐吗?”
“喜欢。”
老者轻笑,拉着顾瓷的手,朝着走廊外走去。
--那里迎着光,迈向的地方,是属于音乐的殿堂。
后来顾瓷才知道,这位老者是当代最著名的钢琴王子,而她,是她的弟子。
顾瓷学的乐器太多了,各种民族的乐器都有涉猎,因为它们发出的声音都各不相同,顾瓷很喜欢去探究乐器的声音,后来她开始尝试自己写词,编曲,演唱。
那时候的她犹如一匹黑马,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席卷整个乐坛。
而现在。
顾瓷摸摸自己的喉咙。
嗓子限制她的发声,没有绝对音准,她就没有办法辨别音乐中最细微的差距,哪怕她弹奏的再好听,也没有办法将音乐表达到极致。
顾瓷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出暗影,藏起的瞳孔颜色浅淡,承不住那么多的思绪。
倒在床上,顾瓷沉默了好一会儿。
一声长吁,短暂的厌世被她抛诸脑后。
再看向手机时,屏幕上安睡的小家伙,让她神色温软。
现在,她找到了新的究极目标。
她安心的挂断视讯,躺在床上,闭眼睡去。
处在漩涡中央的主角,睡的安稳,可是,有些人却没有办法入睡。
首都某处豪宅中,一辆宾利驶入。
管家走过去,将车门打开。
“先生,您回来了。”
从里面出来的男人,看上去不过中年,可身材挺拔一丝赘肉也无,身上的高定打理的一丝不苟,面容儒雅,眼尾的几丝鱼尾纹,非但没有折损他的俊朗,更为他多了两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他走进房中。
还未说话,迎头而来一个花瓶。
“滚!你不把事情解决!别回来!”
花瓶应声而碎。
“......”
“把他赶出去!”
女声呵斥道。
“别闹了。”
中年男人满脸无奈。
他一边移步走到女人身边,一边说道:“我派人盯着呢,虽然闹腾的比较厉害,但依照咱们孩子的性格,不可能这点困难都挺不过来。”
“你知道什么!?”女人不让他碰,桃花眼一瞪,“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们外孙长什么模样?”
“你说你和女儿置什么气,一闹就是这么些年,这么多年了,一次电话都没往家里打过,你太狠心了!”
说着,女人就开始抹泪,声音哽咽,面露悲切,“现在你连亲闺女都不帮,我外孙要是被人给吓着了,我跟你没完!”
男人:......
他梗着脖子,又不想服软,“她有困难怎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我找她!”
女人被他直男语录给气的险些昏厥,不由目露凶光,“你给我出去!”
将人推搡出家中,女人大声叫佣人把男人的衣服全部打包,“都给他扔盛庭去!只要我女儿没回来谁都不准给他开门!”
她愤愤的瞪着男人:“顾长宁,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吧!”
“一个人过就一个人过!你可别来找我!”顾长宁冷哼一声,坐上车,声音冷冽:“开车!”
刚出豪宅,顾长宁便扭头,他就不信她真的一点挽留都没有。
哪知。
里面的女主人,拢好衣服,命人关上大门,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顾长宁:......
差点没被女人的决绝给气个半死。
“先生,您又何必和夫人置气。”
副驾驶上的特助有些无奈。
“那是她和我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