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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萧府家宴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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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氏又道:“这几日何处礼仪摆设,上用物品还请大人多费心,总管查验。园子里就进备了一处院落,建在高处,依着规矩正安排了。”

    寒酥道:“夫人费心了,只是住在园中,是否不合规矩?”

    萧景氏接了丫鬟端来的小点心放在桌上,请她品尝后道:“正是宫里的规矩,那碧落庵原本是从前的道姑住的,娘娘来了旨意让迁与外头。如此,正好请大人居住,哪里风景是最好的。”

    寒酥想到今日路过的山石院落,石桥池塘,却有一处半山腰上的院子,植了许多梅花。梅花树下。又是鸢尾,蓝白相间,很是好看。

    便谢道:“如此,寒酥便却之不恭了。”

    萧景氏听得不再自称本官,想来是已经放下防备,彼此间距离却也近了许多,于是满意笑道:“姑娘说的是呢,在宫里,姑娘得娘娘看重,在这里自然当和家里一般。”

    寒酥点点头,总不是很习惯这种突然拉进的距离。再则,萧家有这样一位得力的媳妇,亦是能撑起半边天了。

    这般往来谈话间,更是冠冕堂皇,婉转试探。寒酥不免厌烦,又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子,外头有人来请:“老爷请大人前去内堂。”

    寒酥才觉得解放了一般,于是等萧景氏回了话后,吩咐流苏取了一个盒子来道:“这是今年陛下赏的红珊瑚树,唯有这一枝如玉似血,前儿见过夫人,便觉得这件宝物才能衬托得起夫人,便带来了。还请夫人不要推辞才是。”

    萧景氏顺着流苏开了盒子的动作看了一眼,果然赤光折射,温润贵重。于是满意笑道:“姑娘来便是了,怎么还送这般贵重的礼?”

    寒酥道:“只想着这件礼物才能配得起夫人,我与夫人有缘。初见时便如旧相识一般,只当做是姊妹间的缘分。您说是也不是。”

    “呵呵呵。”萧景氏笑了一阵,命丫鬟收下了。又道:“老爷来请姑娘,必定是有要事。”又命丫鬟备车,亲送她上车。

    目送而去,回来开了盒子打量着那珊瑚树,果然宝物。

    通房的大丫鬟锦绒儿喜盈盈道:“奴婢听说,这位大人可是新宠当道,快赶上正经的公主了。没曾想,这般亲和没有架子。还这般重视夫人,连御赐的宝物都送了来。”

    萧景氏点点头道:“之前见她,做小伏低一般的,半点骄矜之气都没有,我才派人打听了。这位大人,脾气虽然孤僻古怪,却是一等一的八面玲珑,在宫里无人不夸的,若非是身份低微了些,否则前途不可限量呢?”

    锦绒儿又问道:“夫人说的是,可您为的什么要把碧落庵给她住?那里头可是防着白玉观音像呢?”

    萧景氏道:“娘娘的示下,自然是有道理。不过她今日送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能白拿了她的。你晚些亲自去开了库房,把我那架玻璃夜灯取来,她回去的时候送去。”

    锦绒儿得了示下,也未有多问,自去拿了钥匙找人登记了寻灯去。

    轿子穿行与各条道路之间,一会子才到了内堂。

    寒酥下了轿子,心下五味陈杂,许多年不见他了。本就迟暮了很多,不似当初少年郎,自己偶尔也可以教训。如今,也是儿女双全,皇亲国戚,手握权柄。

    萧秋睿,子子詹,号南岿先生。

    彼时年少,才成婚没多久,而当年的萧秋水忙着自己的造反点兵,对家中近乎从不过问。如今,内心却仿佛打翻了一摊子的油,难受极了。

    依着规矩,对着牧柒诚道与它盈盈拜见道:“下官见过王爷。国公爷。”

    萧秋睿道:“大人请起。”

    牧柒诚温柔道:“不必多礼。”

    又道:“我与国公爷正端详着一件宝物,国公爷的意思是在娘娘还家时奉上,特请你来瞧瞧可还能合娘娘意。”

    国公爷道:“大人在后宫中,常常在娘娘跟前当值,想来定能参详一二。”

    寒酥笑道:“下官定竭尽所能,不知是什么宝物?连王爷也拿不准娘娘是否喜欢。”

    锦盒打开,是一枚镂空的九龙缠绕金嵌龙珠。一枚金球层层嵌套,内里是正绿色的翡翠宝珠,很是贵重。仔细看来,豪无瑕疵。而金龙熠熠生辉,更是光彩夺目。

    寒酥当下明白了,这并不是怕皇后不高兴,而是需要一个能说服她,又讨皇后欢心的理由。

    寒酥故作无知问道:“下官从前远去东海千佛岛时,曾见过九龙浴佛的雕像,这正和下官当年所见的相差不多,碧绿色的海中圣水,佛家天龙九龙,娘娘诚心礼佛,慈悲为怀,想来是喜欢的。”

    那礼物的确是来自东海,小国之中的技法,九龙浴佛,自然是有这个传说,便借这个典故了。

    而后他道:“正是正是,娘娘慈悲礼佛,如何会不喜。”

    寒酥看着眼前这个掌握着兵权与身为外戚,从前耿直勇猛,竟然也如今天一般,小心翼翼,市侩阿谀,原来谁终究都有一个难处。

    一时老太君派人来传话道:“府上设了家宴,还请宫里来的大人,与王爷一同赴宴。”

    寒酥与牧柒诚只得答应,闲话几句之后,他二人又出门去厢房预备着。

    路上,牧柒诚示意跟着的人退下。于是提醒道:“老太君多年不理家事,听闻眼睛并不甚好。今日宴请我们,想来是老太爷的安排。高门之中,最是繁文缛节。”

    寒酥听得他说,他眼睛竟然已经不好了。心下一时难过的不知如何说,关切问道:“我记得,我听闻老太君是年长了还能刺绣凤穿牡丹图的,怎么眼睛不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牧柒诚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老太君能刺绣出凤穿牡丹的时候,你还未出生呢。”

    寒酥只问道:“老太君眼睛怎么不好了?什么时候不好的,你告诉我罢。”

    牧柒诚屏退众人,才道:“告诉你也无妨,十多年前,老太君为了谋逆公主萧秋水能有个陵墓,在皇宫外跪求皇后皇帝与宗亲,生生磕了半日的头,跪了几天,晕过去了才得了恩旨。”

    寒酥惊讶道:“你说什么?常山公主的陵墓,是老太君求来的?”

    牧柒诚道:“正是,可怜老太君亲生女儿并未在身边,老了以后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如今总认错人。往日里却还慈祥,待晚辈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