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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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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孙璞玉求见白知府已过半月,先前白知府还对此事颇为重视,说要亲自率人去白云观查看。只是如今此事却没了声响,而千金符非但没有被禁,反而越来越盛行。

    这几日,几乎每日都有人来锦绣坊“布道”,只因那位玄妙道长说,推广“道法”可积累功德,让千金符更加灵验;一时间,晋阳城内道门香火大胜,“千金符”几乎成了晋阳城家家必备的“镇宅之宝”。

    自始至终,石聆都对外面的流言视而不见。直到腊九发现锦绣坊的伙计有人偷偷买了千金符,石聆说到做到,果然将人辞退,其余人见她并非说着玩,尽管心中尚有不服,却也不敢非议。

    与锦绣坊相同的事,泰和商会也发生了。孙璞玉最近查出好几笔有问题的账,起因皆是掌事因被“千金符”套牢了银子,不得已挪用公账。孙璞玉在这方面继承了孙鑫雷厉风行的风格,对于贪赃绝不姑息,直接撵人。而他也终于意识到了石聆之前所说的话并不夸张。于是孙璞玉又拜访了白知府一次,没想到,这一次却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白知府表示已经派人彻查过,白云观并没有问题,玄妙道人乃是得道高人,怜世人辛苦而入世,损自身道行救世,绝非他们所说的欺世盗名之徒。至于“千金符”一事,并未有人来上告损失,所以无法立案,也就是说孙璞玉所指的这项诈骗的罪名是不成立的。面对知府大人的固执,孙璞玉第一次有秀才遇上兵的心酸感。他不禁想,如果石聆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处理。

    孙大少有些丧气地出了府衙,正遇上迎面一顶软轿落地,不用问也知来人是谁。

    丫鬟掀起轿帘儿,身姿聘婷的女子款步而出,走到孙璞玉跟前,盈盈一礼。

    “孙世兄,又见面了。”

    “见过白姑娘。”孙璞玉此刻并没有什么心情寒暄,只是见到白瑞娇俏生生的小脸儿看过来,却也不好表现得太冷漠,便道:“白姑娘可是来探望知府大人?”

    “父亲今日夜间常咳嗽,我奉母命,来为父亲送些暖胃的汤剂。”白瑞娇柔声道。

    “白姑娘大孝之人。”

    白瑞娇轻笑:“孙世兄何尝不是对姨母孝敬有加。”

    顿了顿,白瑞娇又道:“世兄面有郁色,可是有心事?”

    孙璞玉想到上次便是白瑞娇义无返顾为石聆谏言,也是心怀善念之人,便简要说了千金符之事。

    果然,白瑞娇听罢,秀眉微蹙,似也颇为惊讶。

    事实上,她心里的震惊远不止如此。

    这个千金符,白夫人也买了,而且还买了不少。白瑞娇不管家,对这些事原本并不关注,因母亲最近支出颇大才注意此事。初听“炼金”之术,她只觉荒谬,料想着里面定有门道,但是母亲凭着千金符真的赚了金银回来,因此,当白夫人又把剩下的钱也送去白云观时,她便没有阻拦。

    如今听孙璞玉一说,她倒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如此,可要快些劝母亲收手才是。

    白瑞娇装作淡定不懂事,柔声问道:“不知这件事还有谁知晓?如今千金符影响甚广,若是传出去,怕是要出大乱子。”

    孙璞玉拱手道:“实不相瞒,此事乃是锦绣坊石聆姑娘告知在下。初时,在下也不以为意,不想如今发展成如此状况。”

    听到石聆的名字,白瑞娇心中不由有些不舒服。

    怎么什么事儿都有她?

    “孙世兄和石姑娘还是那么要好,石姑娘第一个告知你,定然是怕孙世兄吃亏。”她淡淡地道。

    孙璞玉不觉有异,还笑道:“她哪有这样的好心,她也说了,这事只是告知我,做不做,怎么做,一律不管。也怪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怎会呢?”白瑞娇别有深意地道:“石姑娘聪慧,既然看出其中端倪,必有解决之法。石姑娘虽然个性要强,但到底是小女子,世兄哄两句,她兴许就有主意了。”

    孙璞玉失笑,摇头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些门门道道对她行不通。你是不知道她那张嘴毒起来有多厉害。”一提到石聆,孙璞玉脸上便不自觉地露出些笑意,那些话里话外不经意流露出的亲昵熟稔,让白瑞娇有些刺耳。

    “孙师兄和石姑娘是知交,自然你更为了解她,是瑞娇多言了。”白瑞娇语气冷了些。

    孙璞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白瑞娇和石聆并不熟识,他与她说这些干什么。他再度施礼道:“此事,还请白姑娘劝劝知府大人,趁着事态尚可挽回……”

    “孙世兄多虑了。”白瑞娇突然道,“即便此事是石掌柜说的,也未必就真的作准。千金符涉及甚广,父亲定然有自己的思虑,瑞娇一介女子,不宜多言。还请世兄勿要强人所难。”

    孙璞玉见白瑞娇态度骤变,只当她是气自己多言,只好就此告辞。

    不过白瑞娇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无论这事结果如何,他总要再去跟石聆通个气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挽救之法。

    白瑞娇提着食盒进入书房时,白知府已经议完了事。她心里还因着孙璞玉的事有些不爽,白瑞娇觉得孙璞玉这人……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他跟那个石聆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外面流言蜚语传成什么样子,连母亲近日都对他有些微词,孙白两家联姻这事眼看是要渺茫了。再看石聆呢,人家京城里自有大靠山,哪里用得着他来操心?

    就他自己还蒙在鼓里,笨死了。

    白瑞娇一时也说不上自己的心意如何。她对孙璞玉是有些好感的,但是才见了几面,也谈不上什么非他不嫁,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考虑的成亲对象罢了。只不过,一方面她见孙璞玉与石聆毫不避嫌,有些吃味,一方面也有些为这个人不值,那石聆对他分明就没半点意思,怎么他就巴巴地非要往上凑?

    “瑞娇儿?”

    知府大人的声音将白瑞娇唤回神来,她立即换上甜美的笑容:“父亲,何事?”

    “这几日辛苦你。”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白知府颇为欣慰。

    “都是母亲想的周到,女儿只是跑个腿罢了。”白瑞娇娇声道,“父亲这几日公务繁忙,女儿不能分忧,也只能做些小事。”

    看着乖巧的女儿,白知府觉得这几日被公事□□的心灵得到了一丝治愈。

    “父亲,我方才在门口遇见孙家世兄,莫不是孙家出了什么事?”白瑞娇试探地问道。

    白知府脸色微沉,叹了口气:“哎,别提了。这个孙棋也是来给为父添堵的。虽说他是好心,只是此事另有干系,并非为父能左右。”

    “可是……千金符一事?”白瑞娇试探地问道。

    虽然对孙璞玉有些不满,但是兹事体大,白瑞娇觉得自己能想明白的事情,没道理父亲想不通。为什么父亲却对孙璞玉的提议不为所动呢?

    “瑞娇儿,这白云观动不得。”

    白瑞娇面上装作意外:“怎么,难道这白云观真有神仙?”

    白知府讽刺一笑:“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世人痴迷罢了。你回去劝劝你母亲,赶紧收收心,再去白云观添香火钱,回头有他哭的。咱们家底子不厚,你可别叫她把你的嫁妆都赔出去!”

    他那个夫人,他太知道了,死要面子,却又爱贪小便宜,听说了千金符的事,第一个就去败了三百两。啧,想想他都心疼,不,还肉疼!

    白瑞娇见父亲脸色,心说你还不知道母亲已经又投了一千两进去……她道:“可是,母亲说白云观的仙人显灵,赐了她好多银钱,母亲持家有道,怎么父亲不高兴?”

    “高兴个屁!”白知府想起白夫人就生气,无知妇人,死到临头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她懂什么?那千金符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瑞娇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父亲为何不行令禁止!查封白云观?”

    若这事闹大了,追究下来,朝廷还是会问责父亲的。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那白云观我亲自带人去查过,你可知我在白云观见到了谁?”

    白瑞娇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莫非千金符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果然,白知府一拍桌子,愤怒又压抑地道:“我在白云观,见到了沈国公一系的人!”

    白瑞娇脸色骤变。

    白知府道:“白云观地处河东地界,此事一旦闹开,我脱不了干系。可是沈国公于为父有提携之恩,若非沈国公,这晋阳知府的位子,怎能轮到为父来坐。沈家权势滔天,他今日能让为父生,明日便能让为父死。千金符是沈家的财路,我便是知根知底,又怎敢插手?”

    “父亲为官多年,向来洁身自好,并未结党,怎地如今会受制于沈家?”

    “傻孩子,这官场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哪里有什么清流?便是要做直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我便是没有明着投靠沈国公,可是平白得了沈家好处,在别人眼中,也早已被归为沈氏党羽,容不得我独善其身啊!”

    “那……这可如何是好?”白瑞娇有些焦急。

    “为今之计,唯有向国公府投诚。沈国公既然选了河东下手,想必也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如今我们和沈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沈国公捏死我们就像捏死之蚂蚁一样容易,所以白云观绝对不能动,这千金符,他爱卖就去卖,为父睁只眼闭只眼便是。”

    至于这千金符背后的门道,便是真如孙璞玉说的那般又如何?左右他置身事外,只要沈国公还用得到这河东府的地盘,自会罩着他。

    白瑞娇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安。一想到万一这事出了差错,他们一家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要她从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变成戴罪之人……白瑞娇不禁起了一声冷汗。

    不行,家里若是靠不住,她也得早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