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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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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石聆回答得很平静。

    杨氏是病逝,积郁成疾,生无可恋。

    真要说起来,害死杨氏的罪魁祸首其实石秉荣,是他的无情和自私,是他放在心头的石家清名。石秉荣这人,儒生的表象下是无尽的自私和愚蠢,就算韩氏从中挑拨,可若他当初有一丝心软和内疚,母亲也不至于早早离去。

    但眼下她还不能动石家,石琮礼的前程不能靠一个支离破碎的石家来支撑,就算徒有虚名,也好过身败名裂。

    “韩夫人,我来,不是为了要你的命。”石聆沉下心情,重新面对韩氏,“我来,是想跟你做一场交易。”

    “我?”韩氏狐疑地道,“我……我还有什么能和你交易?”

    石聆退开两步,缓和而平静地道:“你也看出来了,我与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我,你惹不起,也动不得,可我却有很多的方法可以收拾你。”

    韩氏低头,咬紧牙关。、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石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她欺负的傻子了,她如今有勇有谋,有靠山,有手腕,不是她一个内宅妇人斗得起的。

    石聆点点头,道:“我做这些,其实就是想让你明白这一点。你明白了这一点,也就知道了以后该怎么做,怎么活。那么,你明白了吗?”

    韩氏一抖,垂下眼眸,急促地道:“明、明白!以后我们都听你的!只要你放我出去!”

    “不必,我没有兴趣支配你。你只要安安分分的当你的石夫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来妨碍哥哥就行了。石家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至于你的一双儿女……”注意到韩氏骤然握紧的手掌,石聆故意停顿了一下,道,“我容得下他们,也有能力容他们,这一点,你信么?”

    韩氏看着石聆的眼睛,像是努力看出破绽,半晌,她点了点头。

    “我信。”

    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相信,或者说屈服于石聆。

    “那好,记住你今日的话。如若不然,这件衣服,我随时都能让你穿上它。”

    韩氏背脊一凉,不管石聆说得是真是假,她此刻都没有能力质疑,她别无选择,只能相信。

    这傻子……这哪里是个傻子,这根本就是个煞星!

    看着韩氏老实下来,石聆满意地点头。

    她曾与石琮礼说过,韩氏不过是一个小人。

    让一个小人屈服,不必叫她心服口服,只要叫她惧怕就好了。她作恶,你便打她,她使诈,你便打她,打得她俯首帖耳,再趋之以利,她便再不敢,也不愿轻举妄动。

    以恶制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却相当实用。

    两日后,果然如石聆所说,韩氏出狱,而韩成罪名成立,还要再关些时日。韩氏纵然心中不平,也知道韩成的命还掐在石聆手里,并不敢轻举妄动。

    更甚者,她明白自己的处境。

    石秉荣已经对她转为厌恶,连出狱的时候都没有派人来相迎,甚至不许她从正门回石府,只开了一扇偏僻的小门。

    韩氏心中寒冷,却不意外。她早就知道石秉荣是什么样的人,也并不指望夫妻能和好如初。她这次狠狠地伤了石家的面子,这是石秉荣心头的禁忌,短时间内他的丈夫都不可能再正眼看她了。没了男人的纵容,她的小心思,她的手腕,她的一切都没了用武之地。

    正如石聆所说,她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本事。如今她只盼石聆早些进京,离开石家,最好永远都别回来,好让她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好好养养元气,再想想怎么挽回石秉荣的心。

    而就在此时,韩氏居然收到了一封意外的书信。

    信来自韩氏主族。

    韩氏本就是旁支庶女,在族里是没有什么身份的,她如今虽然只是平民之身,但好歹熬成了正妻,也不必像自己娘亲那样受大房欺凌,这些年来她自己也算知足。因此,虽同是姓韩的,她与主族之间已经许久没了联系,这也是石秉荣敢拿捏她的原因之一——她早没了可以撑腰的娘家人。

    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京城里怎么会一点儿风声没有。

    韩家二爷不知道打哪里听说了这件事,震怒异常,先是在信中怒斥韩氏见钱眼开,又叮嘱她说石氏长女的事在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可轻举妄动。信的最后,却又说了一件让她纠结的事。

    族长有心为石琮蕊说媒,对象是韩家三房的儿子,韩家三房虽不如二房出息,却也是在朝为官的,这个韩三爷为人老实本分,几乎到了有点窝囊的地步,就不知韩三爷的儿子又是如何。况且,韩家二爷膝下无子,看样子很有可能从三房过继一个子嗣过去,万一就此沾上二房的光,也是一件美事。

    若是前些日子,韩氏定然喜上眉梢,可是如今她欣喜之余却也有些担忧。

    族长的意思是,石聆与淮阳侯府关系匪浅,是需要拉拢的人物,不妨送石琮蕊进京为由,与石聆一道,回缓一下关系。可韩氏出了这样的事,短时间内是不便出门了,而石聆正要进京,石琮蕊免不了要和她一道。

    以石琮蕊的脾气,韩氏是十足不放心将她放在石聆身边,她实在是怕她女儿路上被石琮秀那个恶鬼拆得骨头都不剩。

    好在石聆今日就要走了,韩氏松了口气。

    待石聆一走,她再送阿蕊跟着另一波马车上路,到了主族家,就说信送得晚了,石聆已经出发,她们没能赶上,倒也说得过去。

    这样一想,韩氏就放心得等待日子到来了。

    因此,她万万没想到在石聆离家的当天,她会在门外看见行装打点整齐的石琮蕊。

    对于母亲的惊讶,石琮蕊先是有些心虚,随即硬着头皮道:“母亲放心,阿蕊去京城探望外祖母,去去便会,阿蕊路上会照顾好自己的。”

    韩氏见到石琮蕊袖口私藏的那封信,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想到女儿背着她偷看了书信,又背着她准备进京,韩氏气愤之余又感到一丝无力。这些年来,她是第一次后悔,深深的后悔,把石琮蕊宠出这不怕死的性子,是她错了。

    “你给我下来。”韩氏怒斥,“我不许你去。”

    确切地说,是不许与石聆同行!她心说傻闺女啊,你长姐可是连寿衣都给你做好了,你跟她一起上路,你不怕半路睡进棺材吗?真是报应,她往日嘲石聆是个傻子,如今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也是个傻蛋。

    石琮蕊并不太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她只知道母亲受石聆陷害进了大牢,被放出来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母亲好似生生老了几十岁,丝毫不想报复的事。她却不同,被石聆欺压至此,她不甘心。

    于是,石琮蕊有些别扭地道:“母亲糊涂了,我已回信应了族长,怎可言而无信?”

    韩氏怒不可遏:“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石琮蕊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早在韩氏按下这封信的时候,就知道母亲不打算让她走,所以早早就来了个先斩后奏。在石琮蕊看来,母亲未免太窝囊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不过是被石琮秀算计了一次,怎么就吓破了胆子,连属于她们的好事都不敢争取了。

    看着石聆的马车,石琮蕊暗暗气愤。凭什么石聆能大摇大摆地被请去京城,她却不能?她偏就要和她一道走,她就不信到了外祖家,外祖父还会向着石聆这个外人。

    “母亲,你怎地变得这样瞻前顾后,怪不得被石琮秀踩到头上,你且放心,女儿这就进京,为母亲争一口气回来。”

    “住口!”韩氏顾不得场合,一声冷喝,只想打断石琮蕊的幻想。

    “你想争气,也得那个煞星能让你活着进得了京城才行!我和你舅舅联手都没斗过她,就凭你的斤两也敢妄动!愚蠢!”

    “啧。”

    轻飘飘地一声传来,韩氏顿时从脚底冷到了脑心儿。她回过头,见石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身后是态度恭谨,对着旧主子努力装聋作哑的小丫鬟似玉。

    韩氏脸色一黑,干咳了一声,强压住怒气对石琮蕊道:“还不下车,你姐姐就要出发了,别跟着添乱。”

    “怎么是添乱呢?”

    石琮蕊刚要开口,却有人抢在了她前面。她诧异地看向一脸平静的石聆,见后者难得和气地道:“妹妹不小了,想要出门历练也情有可原,恰好我也要去京城,送妹妹一程有何不可?”

    石琮蕊听罢,灵光一闪,立刻跳下马车,亲昵地挽住石聆的胳膊。

    “正是,姐姐这么有本事,连侯府都要请她。有姐姐在,我难道我还能被人欺负了去?母亲就不要操心了!”

    石琮蕊一口一个“姐姐”,油盐不进,韩氏气得头上冒烟,石聆却只觉得好笑。这姑娘还不知道韩氏担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别人”,正是她这个“姐姐”本人。看来她的恐吓是生效了,如今在韩氏心里,说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也不为过,韩氏是生怕她在半路上把石琮蕊生吞活剥了。

    于是石聆对韩氏道:“有我在,自然不会让妹妹被欺负。”

    韩氏听罢,脸色简直好看极了。石琮蕊却面露兴奋:“就是!姐姐都保证了!天色不早,姐姐,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天黑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石聆道了声“是”,便任由石琮蕊挽着上了马车。

    韩氏欲言又止,看着石聆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不料石聆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忽地回过头,恰好捕捉到那一抹情绪。韩氏猛然一慌,露出不知所措的慌张神色。

    石聆若无其事地回头,客气地道:“瞧我,都忘了。似玉,去把我给妹妹做的‘新衣裳’上,妹妹娇俏,配那颜色一定好看。”

    韩氏听到“衣服”二字,整个人如遭雷击,尖声道:“不用了!”

    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韩氏忙道:“小孩子家家,要什么新衣服,你妹妹衣裳不少,不能再惯着。”

    石琮蕊脸色一黑。

    瞧瞧,母亲这是什么话?石聆主动送她新衣,她还没来得及受宠若惊,就被韩氏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姐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我看母亲也累了,我们走了她才好休息。”说罢,石琮蕊冷哼一声,摔下马车的帘子。

    石聆看看那稚气的背影,又看看韩氏,嘴角噙了一抹让韩氏胆战心惊的笑:“那还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