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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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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岁的男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女孩子却比较早熟一些,同时也是对□□好奇心强烈的时候。比如男女身体的不同,从前可能只是好奇,这时却是会开口向大人问了。可是谁敢告诉她呢?这可是皇家的金枝玉叶,是皇上宠爱的公主,最重要的事,这还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祖宗。若是有人多嘴跟她说了什么,她转过头就去说给皇上听,那还叫不叫人活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五公主左右问不到,便将这些一时兴起的问题丢在脑后。

    这日,林方胥失手打翻了砚台,砚台未碎,墨汁却溅了小孩子一身一脸。彼时林相也还年轻,对于照顾孩子实在是个新手,便叫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带他下去换衣服。小太监将林方胥带到了学堂里的一处空屋子,帮他擦洗,却发现这墨汁极其难除,便干脆去提了热水,要林方胥直接沐浴。

    林方胥那时候也不过十岁,是个比较乖的孩子,而且内向,尤其是在宫里,周围都是皇子皇女,高高在上,他见了谁都要行礼,这叫他心里有些自卑。于是当小太监提出替他擦洗的时候,他便扭捏地表示自己可以。见小太监走了,林方胥开始脱衣服,脱得赤条条以后,他才发现,浴桶太高,没人帮他,他一个小孩子根本进不去。

    林方胥对外喊了小太监几声,却无人应声,他正要披上衣服出去,门却突然被推开。

    一个身穿粉红罗裙的小姑娘就这么大喇喇地闯了进来。

    “出来!本公主找到你了!小袁子,还不快出来——”

    看到屋内的情景,五公主震惊了。

    林方胥也震惊了。

    毕竟一个十岁的男孩子正是自尊心强烈的时候,就这么被一个女孩子看光,而且这女孩子还是堂堂公主。

    屋内爆发出尖叫,同时混杂着男孩子和女孩子的,等小太监赶回来的时候,画面就很尴尬了。

    若说五公主和一般的女孩子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她比别的公主具有攻击性。受到惊吓后,她下意识地踢了站在小板凳上面的林方胥一脚,于是林小公子就这么光溜溜赤条条,大头朝下栽进浴桶——险些呛死。

    原来守门的小太监想着小孩子洗个澡不会有什么事,便偷空去出了个恭。五公主跟其他人玩捉迷藏,恰巧来到这片空院子,听见屋里有声音,以为小伙伴在里面,什么也没想就冲了进去,结果就发生了这一幕。

    虽然短暂,但是林方胥的身体五公主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和女孩子不一样啊!五公主吓得不轻,林方胥也好不到哪儿去,被从浴桶里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醒了以后还发了高烧。

    林方胥到底是林相带来的人,况且这事是个误会,踢了人家一脚,五公主的错还大些。因此五公主也被罚了禁足。

    禁足期间,五公主做了深刻的反省,她知道女孩子的身体是不能随便被看到的,否则就要嫁人;那么男孩子大概也是一样的,她是公主,大不了她负责就是了。带着一丝微弱的歉意,五公主的禁足终于解除了,她欢欢喜喜地出门,准备去找昔日的小伙伴,却发现周围有些不同了。

    跟她交好的几个公主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好似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三个皇兄对着她也是唉声叹气。她一打听才知道,宫里不知道哪儿来的谣言,说五公主是个小恶魔,觊觎林家小公子的美色,把人家扒光按到水里,吓得林公子不敢进宫。

    五公主很生气!

    但是母妃说过,谣言止于智者,五公主觉得,只要再遇见林方胥的时候,她好好解释一下就好。

    她没想到的是,林方胥没给它这个机会,因为林方胥后来真的再也不去学堂了。更让她无语的是,这些关于她的谣言的源头,居然就是林相国府。

    除了那个林方胥,还有谁?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不就看了你一眼,你是会掉块肉还是会怀孕啊,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也就算了,居然还造谣中伤她!

    五公主一气之下就把这件事闹到了景仁帝的书房。景仁帝一听,表情就不好看了。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本来以为只是小孩子间的误会,可是这些谣言传下去,对他的女儿很不利啊,所以景仁帝不高兴。

    景仁帝一不高兴,就叫来了林相,说:“你看这两个孩子,闹成这样,不像话,要不,就给他们定个亲吧,也算有个交代。”

    林相虽然惊讶,却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唯一遗憾的就是,林方胥这个孩子他很喜欢,如果林方胥做了驸马,那以后怕是要远离朝局。林相有些可惜这块好料子。

    五公主听闻这个消息简直疯魔。

    她要父皇给她出气,父皇却要把她嫁人!

    而更让她生气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去找父皇收回成命,就听闻林家传来消息,说林小公子为了拒婚居然上、吊、了!

    ——未遂。

    下人发现得早,把林方胥救了下来。

    出了这种事,这亲事自然作罢,好在还未对外昭告,所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到底还是传了出去。十岁的林府小公子被五公主折腾的生病,又因五公主逼婚而一心求死的事顿时成为京城贵胄茶余饭后的闲谈。

    两个小娃娃,一个八岁,一个十岁,又是赐婚,又是上吊的,这皇家的事可真精彩,简直就是个笑话。可是对于一个女孩子,哪怕才八岁,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这也已经远远不是一个笑话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五公主都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她总觉得走到哪里都有人议论她,似乎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责备她。

    明明她已经认错了,也已经受过罚了,明明赐婚的事和她没关系,可是这些锅却都背在了她身上。小姑娘内心烦躁,脾气也暴躁起来,后宫之人又无人敢说她,五公主性格跋扈的名声也就越传越广,到了后来,五公主到了适婚年龄,还有人拿出这件事来说,直接导致五公主如今的暴脾气——看谁都不顺眼,傲慢中又带着自卑。

    一切的错都在那天开始,如果她没有推开那扇门就好了。五公主悔不当初的同时,也在心里狠狠地记住了这个人。

    林方胥,林方胥,你很好!

    翌日清早,石府商学社男学开课。

    因为官银的事,早朝的重心一下子挪到了赈灾的问题上。沈国公和林相为了国库的事又朝了个不可开交,林方胥听得心烦。

    一个空的国库,有什么好吵的,又不会吵出银子来。

    下了早朝,他没有回翰林院,而是直奔石聆的商学社来。

    上次他在这里听了许多有趣的东西,这一次便也想来看看;况且前些日子因为他拜石聆为师的事,让商学社也出了不少乱子,他要来尽一尽学生的礼节,给师父请个安。

    林方胥没有想到在商学社会遇到石家人以外的女子,据他所知,商学院的男学和女学应该是错开的。于是,当见到院子里的五公主时,他好心地道:“这位姑娘,你可是来上课的,今日是男学开课,你一个女儿家多有不便,还是快快离开吧。”

    林方胥想,一会儿一群大男人冲进来,她一个姑娘家杵在这里,岂不尴尬?

    那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林方胥在和女孩子打交道方面是个生手,女孩子这别有深意的一笑,饶是他这个状元郎也有些扛不住,心头不禁小路乱撞。

    她是想干什么?她走过来了,她是认识我么?她难道是特意来等我的?

    下一刻,美丽的姑娘突然面带杀气,抬起手来。

    石宅的客厅内,状元郎肿着半边脸坐在石聆对面,似玉一脸嫌弃地端着药酒,正在给疼得嘶斯哈哈的状元郎上药。

    “师父!师父啊!”状元郎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还不忘哭可怜,“现在的姑娘,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这什么世道,什么风气!”

    似玉早就被他念得烦了,手下一重,林方胥的五官立刻扭曲起来。

    腊九看着好笑,他想起方才在门口,看见林方胥被一个姑娘一个大耳瓜子扇退五步远的场景,就觉得好笑。

    “风气做派,我们是不知道。只是,状元公,不是我们怀疑你,你好好的,什么也没做,人家姑娘就扇你了?”

    腊九可不信。

    “怎么没姑娘搭理我呢?就算扇我一个嘴巴子也好啊。”腊九喃喃道。

    贱不贱啊,这人!似玉鄙视地瞅了他一眼。

    林方胥才不理他们,只跟冷着一张脸的石聆哭诉:“我没有啊,师父,我就说了一句话,‘今儿是男学,你一个姑娘快走吧’,她上来就给了我这么一下!师父你说说,这是多恶毒的人啊!”

    石聆抬眼,又落下,淡定地品了一口茶。

    “你当真不认识那姑娘?”

    “当然!”林方胥一口咬定。

    她认识的姑娘,一只手都数的清,何况这么漂亮又这么凶的,画风太清奇了,怎么会没印象?

    石聆却突然笑了。

    她想想昨日五公主含泪倾诉多年的委屈,想想五公主的身份,又想想林方胥如今的表现。

    石聆扣了扣茶碗,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那你这打,挨得还是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