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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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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的抉择并非突发奇想。

    景仁帝对石琮秀日益重视,凭她对景仁帝的了解,即便曲江灾情过后,爱惜人才的景仁帝怕也不会放石琮秀离去。

    帝王留住一个男人,要许以高官厚禄,留住一个女人,总不能也许以高官厚禄吧?那就只剩下嫁娶。石琮秀不是一个能融于后宫的女人,她如今已经算是明珠朝奇女子的典范,说是奇葩也不为过,依她今日的名声,放眼京城,敢娶她的还真没有几家。

    皇后娘娘甚至想过要纳石聆入东宫,但是,且不说她和太子之间的恩怨,便是淮阳侯府的那个小煞星和安阳郡王府的那个小魔王,也都不是好惹的。他们爱闹,就由他们闹,最好石琮秀嫁入淮阳侯府,她那个妹妹有的是整治儿媳的方法,不怕她不老实。

    之所以把主意动到石琮蕊身上,是因为石琮秀身边有安阳郡王府的人,有林相的人,独独没有太子的耳目,这对东宫而言不利。

    如今看来,这个横空出世的“功德券”,远不只眼前的价值,石琮秀日后恐怕也大有作为。既然是个好东西,就要极早攥入太子手中。石琮蕊与石琮秀虽然关系不睦,但到底是亲姐妹,总是容易接近些。

    而且,石琮蕊一看就不是个精明的姑娘,这样的人才好控制。至于太子那边……不过是塞个女人给儿子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子若不喜欢,放在后宅晾着就是。

    皇后娘娘布置好了这一步棋,总算安下心来。

    她正想着回内室休息片刻,却听外面一声通报。

    并不是宫里的公公,而是她娘家的人,说是来给皇后娘娘送补品。

    她好端端的,有什么好补的,再说宫里什么补品没有?皇后娘娘立即就知道,这是沈国公要给她送信。

    怎么,宫外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如今京城里最大的事就是“功德券”的发行,还有什么事值得娘家特意跑这一趟吗?

    皇后娘娘若无其事地端坐,和送礼来的小太监问了几句,得知家里人都安好,心中松了口气。她屏退身边的侍女,问道:“什么事?”

    “皇后娘娘,国公爷命小的给娘娘捎句话,提个醒儿。”小太监弓着腰道。

    “说。”

    “国师回京,皇后娘娘务必上心。”

    皇后神色一肃,猛地起身。

    石聆一拍桌,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

    可怜的安阳世子被她吓了一跳。

    从未见过石聆如此激动的神情,赵幼贤不禁开始反思,他特意抢了似玉的差事,自己亲自跑来告诉她这个消息,到底是对不对?

    “他说要见我?”石聆瞪大了眼睛,瞧得赵六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那是自然。”赵幼贤说着还不忘邀功,“秀秀交代的事,我自然要放在心上,日日给师父写信,终于说动了他老人家。”

    石聆展颜:“多谢。”

    赵幼贤露出受伤的神情:“你又跟我客气了,你这样,我可不高兴。”

    石聆无奈:“那你说要怎样,我让你高兴就是。”

    这件事,他的确欠了赵六一个人情。

    赵幼贤帮了她大忙,这是事实。依她自己的进度,要见罪我国师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不过这位罪我国师居然答应了见她,却也叫她意外。

    若罪我是幕后黑手,应该躲着她才是,难道真如赵幼贤所说,罪我是好人?那王焕的事又要怎么解释?在一个孩子尚未出生时,便造下恶毒的舆论,石聆实在印象很差。

    “秀秀此话当真?”赵幼贤听到石聆这样说,显然十分高兴。

    “自然。”

    “那秀秀嫁给我吧。”

    石聆失笑:“不行。换一件。”

    托赵幼贤的福,这个话题石聆历经千锤百炼,早已浑然无感,从容以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赵幼贤脸一垮,心知自己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邪,从自己嘴里说出的求亲,竟然从未有一次被人当真过。

    是否他平日做人太过失败?

    赵六扼腕道:“可是,只有秀秀答应与我在一起,我才会觉得高兴。”

    石聆却道:“那日后你若遇到不开心的事,便来找我,我想法子哄你。总会教你开心的。”

    石聆想得简单,不开心一定有原因,她只要将原因找到,事情解决即可;若事情真的十分棘手,她也可以聊以劝慰。赵幼贤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满足,即刻便同意了这个结果。

    “国师何时入京,石聆也好去城门外相迎。”

    “不必。”出乎意料的,赵六道:“师父此番不打算长留,只在城外鸣山寺留宿一日,后日一早又要启程去塞北,你带着我的手信,明日去鸣山寺求见他老人家即可。”

    说着,赵幼贤也有些无奈:“他老人家居然连我都不见,特意叮嘱你独身前往,作为徒弟,我有些伤心呢。”

    石聆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

    “高人行事自有章法,罪我大师佛法高深,他不见你,不正是说你如今诸事顺达,无须提点?这是好事啊。”

    赵幼贤想了想,笑道:“秀秀说得对,是好事。”

    离开石宅,赵幼贤没有乘车,而是悠然地走在街上。

    李章见状,不由道:“世子,如今国师肯见大姑娘,也是了却了大姑娘一桩心事,怎么世子似乎不开心?”

    “我自然也希望她高兴,只是……”

    赵幼贤摇摇头。

    他没想到师父会同意见石聆。

    师父到底在想什么呢?

    “李章,我竟有些担心。”

    他只怕是,这是石聆最后一次心无芥蒂地对他欢笑畅谈了。

    “世子,你要相信国师。”

    赵幼贤沉默。

    相信吗?

    曾经他因为相信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重来,他还要再走上偏听的老路吗?

    翌日清早,石聆便带上了腊九前往城外三十里的鸣山寺。

    鸣山山势和缓,又因靠近京城,山上风景优美,鸣山寺香火也十分鼎盛。石聆来得早,山间小路上还没有什么人,清晨的露水沾湿了衣襟,透着丝丝凉意。石聆来到寺门前,恭敬地将赵幼贤的手信递给了守门的小沙弥,然后被引进寺内,在一处落英缤纷的庭院静坐等候。

    她原以为会被引入阐室,却没想到小沙弥带她来了这一处风景优美的所在。等了片刻,不见人影,石聆知道不是着急的时候,便站起身在园子里踱了几步。

    忽地,一阵悠扬的笛音传来,婉转哀柔,如思如慕,石聆心神一动。那声音就像透过听觉,化作一幕幕凄美场景环绕心头脑海,叫人感同身受,闻之涕泪。

    此等音韵,配这寺中美景,竟隐隐有远离熙攘红尘,置身桃源仙境之感。

    身后传来脚步声,石聆即刻回身,远远地,透过拱门,回廊内,一袭袈裟映入眼帘,石聆正要施礼,忽而一阵香风四起,卷起满地落英。

    石聆侧头遮住眼睛,待风停后,她再看去,却是吃了一惊。

    若不是有过穿越的经历,石聆此刻必然要失声尖叫。

    因为眼前的场景着实太过匪夷所思。

    哪里还有什么袈裟僧人,甚至,她也根本不是置身于鸣山寺庭院之中。

    眼前是金銮宝殿,她立于龙椅一侧,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下面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山呼万岁。

    而她的身侧,坐着一个男人,一袭金黄龙袍,肃穆端庄,却偏以慵懒地姿势靠坐在龙椅之上,对下面的大臣视而不见。

    石聆说不上为什么,心中猛然涌起一股愤怒。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这种愤怒并非属于她,而是这个“人物”本身。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她幼年穿越至石琮秀身体中时,也时常能体会到这具身体身不由己的悲哀,只是她虽然会为情绪所左右,却并不能动作,只能像个旁观者,任眼前之事发生。

    她这是……又穿了?

    石聆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她明明是在鸣山寺庭院中等待罪我国师,如今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加之那一串诡异的笛声,和乍起的风,以及那个和尚的人影……这一切,莫非与罪我有关?

    若真是如此,他到底想说什么?又想让她知道什么呢?会采取这种方式,便是石聆也知道,这绝不是像现代的全息投影那么简单,即便法力高强,终究有违自然规律。罪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她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必是因为此事若只是单纯从口中说出,她不会相信。

    只是如此一来,石聆也可以认定,他必然与自己的穿越有关。

    这样一想,石聆便冷静下来。

    她倒要看看,罪我花费了这大工夫,到底想要说什么?

    心底传来一阵欣慰,似乎对于她能这样快速地看清形势很是赞赏,随即又有一股力量在推动她的精神,促使她将注意力集中在身边的龙椅之上。

    坐在这里的,自然就是皇帝了。

    这是景仁帝?

    不,看身形,是更年轻的人。

    石聆略微侧头,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石聆的视线,一双桃花眼回望而来,却不是印象中熟悉的笑模样,男人俊美的五官一如昨日,只是眉梢眼角没有一点阳光,冰冷中带着讥讽。

    “皇后如此看朕,是想为这些人求情吗?”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脸,一瞬间石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是为他那一声“皇后”,而是为眼前这个人。

    一瞬间,心中涌上排山倒海的情绪,连带着还有伴随着感情而来的记忆。

    赵幼贤。

    这个人,居然是赵幼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