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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王焕怎么样了?”
石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闪烁着些许急切。
赵幼贤压下心头的苦涩,摇摇头。
“我不知道。”
“你也没有看到他?你看到的场景是如何的?”
石聆觉得,虽然这一世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但是如沈家这样的势力还存在,那么朝堂上早晚有一战。淮阳侯府必然要被卷入斗争。
上辈子的事她知道的不多,所以他才想到来问赵幼贤。
“我知道的的确比你多一些,”赵幼贤沉下神色,认真地道,“但是,我所知道的人和事都不包括王焕在内,因为……上一世的淮阳侯府只有一个世子,叫做王灿,王灿七岁夭折,淮阳侯世子之位空虚,后来从王家远亲中过继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很平凡,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后来在一次明珠与靺鞨的交战中阵亡了。那时朝廷已经岌岌可危,淮阳侯府爵位就此被朝廷收回,老淮阳侯死后,再无后人。
就是说,上一世,根本就没有王焕这个人!
这也是赵幼贤最纳闷的一件事。
罪我曾经为他测算,他这一世两个贵人,一个是“太阴”石琮秀,上辈子的石琮秀已经印证了她的本事,这确实是个厉害的女人,这辈子也一样,太阴又称“富星”,看石聆捞钱的本事便知所言不虚;而另一个,则是“贵星”太阳星,这个人的出现在罪我预料之外,罪我曾经认为这是重来一世的赵幼贤命格所化,可是属于赵幼贤的紫微星明亮闪烁,并未动摇,那么太阳星就应该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王焕。
太阳自古被称为“中天帝星”,与紫薇地位想若,却又有不同。紫薇主命,是帝王之相,一如前世的赵幼贤,而太阳却是“位居三公”之命,位高权重,在朝出重臣,在野出枭雄。
至于是福是祸,端看此人心术。
所以,与其说赵幼贤是在防着淮阳侯府,不如说他是在防着王焕。
王焕这个人看着老实谦和,万事不争,其实骨子里精明透了。试想一下,换了任何一个人,若是有他这样的名声,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居然还能承袭世子爵位,居然还能从边州回来,在皇上面前混得风生水起。这样的人,能简单到哪里去?
石聆没想到答案会是如此。
怪不得她没有一点关于上一世淮阳侯世子的印象,因为王灿死后,这个位置就淡出了众人视野。
这么说,王焕和她一样,也是这个时代的异数?
得到这个答案,石聆一方面松了口气,不用担心王焕哪天会遇到劫难,但同时也越发紧张,如果按罪我所说,她们来到这个时代都有各自的使命,那王焕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这正是知道有知道的烦恼,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担忧。
离开安阳侯府的时候,她整个人还在沉思中。她没有乘马车,就在腊九的陪同下,一路闲逛着回家。
是以,当她在家门口撞见一个人光着膀子跪趴在门前的时候,石聆吓了一跳。
不只石聆,腊九也吓了一跳。
而门口的似玉,早就脸色通红,将门关紧了,见石聆回来,才不得已打开门来,却是看也不看跪在门口的人。
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围观了,石聆穿过人群走来,不由失笑。
倒是个熟人。
她走到那人跟前,没有特别愤怒,也没有多委屈,平静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韩世平?”
石聆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上身完全□□着,背着一根荆条。也许是这个男人本来就不怎么注重锻炼,又或许是在刑部大牢受了林方胥的“招待”,他显得瘦骨嶙峋,身上还有不少皮肉伤的痕迹,看着怪可怜的。
韩世平的头发不复平日那般一丝不苟,此刻有些杂乱,应该是从牢里出来,还来不及收拾。
“我……我来负荆请罪,谢……石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韩世平低着头,说得不是很情愿。
他一个自视甚高的读书人,让他这样在众人面前赤身露体,负荆请罪,对他而言着实煎熬。
不过比起刑部大牢里的那些“伺候”,这都不算什么。想起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韩世平还忍不住发抖,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里面,再也见不到爹娘了。是以当狱卒告诉他可以走了,石姑娘得救了,并且看在韩家三位夫人的面子上决定不再追究,他还不敢相信。直到韩世清亲自来接他,他才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刑部。
可是一回到家门口,等待他的不是殷殷关切,嘘寒问暖,而是韩族长的痛骂。曲氏虽然心疼儿子,可儿子惹下滔天大祸,如今好容易活着回来,她也不敢再吭声。是以当韩氏族长连家门都不让他进,逼着他为了整个韩氏而来石女官家门前负荆请罪的时候,他也只能应下。
石聆虽然不追究了,但她背后还有王焕,以及安阳王府和林方胥之流,他们可没有放过他,再者他是对官员行凶,就算没人出手,还有明珠朝律法来制裁他。他在牢里的时候便受到不少“关照”,临走还被判了个一百五十棍的结果。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少爷,自然挨不过,于是刑部的官员便笑眯眯地说,先打三十,剩下的记上,回去养好了,再来领……石女官心胸宽大不予追究,我们也不能要了你的命不是?
养好了,再打三十,挨不住,再养,养好,再来——什么时候打满一百五十棍,才算结束!
曲氏听闻,几乎又哭晕了过去,可是如今人活着送回去了,韩家人实在抹不下脸面再来求石聆,何况他们也知道,这事是有人在给石聆出气,而这些人,比石聆更叫他们得罪不起。
韩世平屁股上带着伤,跪也跪不稳,只能半趴着,半死不活地耷拉着脑袋,牙关却咬得死紧。
石聆看了看这个人,心说他真是很幸运。
若是从前,人打自己个巴掌,她都要还回去两个,而这个人打破了他的头,她居然起不来半点想报复的心思。
因为没意思。
真是没意思。
你说什么,他也不懂,你想的,他永远明白不了。就好像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大家都不是活在一个维度,结果对方莫名其妙就把你恨上了。
石聆看着那人要紧的牙关,叹了口气:“你走吧。”
不料韩世平猛地抬起头,一张遍布伤痕和淤青的脸带着扭曲的表情,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石琮秀!要打要骂随你便,只盼你言而有信,不要对我的家人出手!”
“我呸!”一旁的腊九忍不住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们姑娘打骂?要不是我们姑娘,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还有命来我们家门口装孙子?”
韩世平心知他说的是事实,只是要他对一个女人低眉顺目,他就是不服气。
石聆被他挡着回家的路,有些无奈,她想要绕过去,却见韩世平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石聆摇摇头:“韩世平,你实在是莫名其妙,你若不走,便在这里呆着吧,我要回家了,请你让一让。”
听着石聆语气中的不耐,韩世平想,果然,她的大度都是装的!自己这次差点害死了她,她怎么会不恨,她怎么还会放他一马?她是那么小肚鸡肠的女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肆意陷害,这么恶毒的女人,怎么会放了他!
他抬起头,刚想骂人,却一眼看见她额上的伤口。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石聆薄薄的刘海儿,露出那丑陋的疤痕。伤口虽然已经脱了痂,可新长出的皮肉还是留下了痕迹。她也是个姑娘,而且是个性子不好的姑娘,这下毁了容,是真正的大事。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是他不对在先,虽然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可是石聆作为女子也付出了代价。
本就不是什么绝色,这会儿还破了相,还有谁敢要她啊?
这么一想,韩世平心头也涌上一丝内疚。
他想起那日雨中,女子倒在地上,额上血流如注,双目紧闭,他吓坏了,他以为她死了。
他讨厌石琮秀,讨厌那个从来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孩子,讨厌她的冷漠,讨厌她的心机手段,她的什么他都讨厌,可是他从没想过要她死!更没有想过亲手杀了她!
那一刻韩世平想到的居然不是袭击朝廷命官,自己会如何,韩家会如何。他只是不敢相信,石琮秀死了,用这么不光彩的方式,被一个喝醉的混蛋用酒坛子砸死了……而这个混蛋就是自己。
四目相对,又看着那道明晃晃的疤,韩世平突然鬼使神差地道:“你的脸怎么办?会好吗?”
石聆一怔,实在接不上这个人的脑回路。
“我的脸怎么了?”石聆摸了摸,随即恍然大悟,手指覆上额头,撩开刘海却被似冲过来打开了手。
“姑娘!大夫说了,痒也不能抓,会落疤的,这可是脸面,你忍住啊!”似玉说得认真,死死地按住石聆的手,不让她乱动。
石聆无奈,其实……真是有点儿痒的。
韩世平双耳一震,只听见了“疤”什么的,他心中一寒,突然咬着呀,狠狠地道:“石琮秀!你不用怕!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脸是我伤的,大不了我娶你!”
韩公子用尽毕生的勇气,又下了莫大的决心,终于喊出了这句话。
石聆目瞪口呆。
……哈?
他也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