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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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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跟京墨说话从没落的过一个好下场,照离簌的话来说,她就是活该!

    离簌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平日里总爱板着一张脸,宫绘说他五岁的时候就跟着京墨了,算是京墨拉扯大的,是一个可怜的小孩,因为心智不全。

    幼安也发现过不对劲,离簌这孩子跟旁人说话都是一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模样,唯独对京墨笑容满面,言听计从,她还以为是什么恋兄癖,没少担心过自己的安危。

    可是宫绘说,是因为京墨当年复先皇之命前往江南剿匪时,在一个蛇窟里捡到他的,当时已经毒发入了心脉,是他不顾将士阻拦硬生生抬进皇宫要救的,可救是救过来了,就是蛇毒入了心脉,长大了也是一副小孩心智。

    可京墨没放弃他,十几岁的小孩每日将自己所学所闻尽数分享给他,看着他一口米粒一口粥的长大。

    所以幼安被禁足的时候,唯独见了离簌没敢偷偷诅咒京墨,这孩子可是京墨的撞墙粉啊!

    远唔殿的那个铁匠果然被宫绘给捉了来,她这几日才没有无聊到疯掉,只是那只凤簪就要竣工,这些时日格外关键,幼安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醒了就找那个铁匠同宫绘坐在院内的石桌上聊外面的所见所闻。

    那铁匠见识很广,什么都知道,年纪虽然不太大,没到满头白发的模样,但好像世间所闻他都皆有涉足。

    幼安问他,“你们铁匠日日干着那精细活,会近视吗?”

    “你说啥?”铁匠掏掏耳朵,“什么铁匠?”

    “……打造首饰的铁匠啊……”

    宫绘扶着脑门,那铁匠一副你真牛的模样对着她比划了两下门口石狮子上的铃铛,“看到没?打造那玩意儿的才叫铁匠,我这叫金匠!金匠!金!!跟铁那玩意儿能一样么,这……”

    看他就要上纲上线,幼安赶紧起身安抚他,“我错了我错了,金匠,金匠!不对,金哥,您是金哥!别急眼啊!淡定!”

    轻哼一声,那金匠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仰头喝下一杯桌上放的清风露,瞥眼看她,“陛下可说何时将你的禁足解了?”

    “我管他何时解!”幼安一说这个就来气,“动不动就禁足,上次墨水事件也是,有本事他禁我一辈子啊!”

    话音刚落,躲在暗处的离簌一个跟头就落在她面前,冷眼瞪着她,一副你再说一句我就凑你的模样。

    幼安咽了口口水,心虚,“你……你干嘛……我可是你嫂子!”

    “不许你再说京哥哥!”

    “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啊!”幼安龇牙咧嘴,想起京墨让离簌看管她她就来气,不就是翻了次墙出了椒房被他逮了个正着么,至于把自己撞墙粉搞过来啊!

    宫绘扯了扯她的胳膊,“姑娘莫要跟离簌公子吵架。”

    白了他一眼,幼安闷头不语,这要真跟离簌吵起来,她还真占不了上风,这孩子可不懂什么君子风度,她顶多说几句过过嘴瘾,可离簌是真打啊!

    她第一次见离簌时就有幸目睹过一次,那时候她刚进宫没两天,一位大臣到谷书殿的后殿面见京墨时,将自己的小女儿留在了殿前的荷花池边,她当时正好从那里经过,并不识的这位小姐,但如今鹿翼谁不认识林幼安?

    那姑娘作势便要朝她走来,边走还边嘲讽,说她长得不好看,没气质,说京墨没眼光,不识得珍珠和石头……

    结果是她都还没走到幼安身边,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黑影踹到了旁边的荷花池里,还边在水里扑腾着边叫着有刺客。

    那是幼安第一次见到离簌,一身黑衣站在她的面前,面露探究,旁边一群侍卫小跑过来,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喊着“参见离簌公子”,无一人管那位落在荷花池里的女子。

    “撞墙粉”由此而来。

    幼安瑟瑟发抖。

    晚上,幼安早早睡下,后半夜的时候,被宫绘戳醒,一睁眼看床边站了个大神,瞬间就精神了。

    幼安瞪着双大眼睛仇视他,“大晚上不睡觉你来干嘛?”

    京墨挑挑眉,坐在她屋里的椅子上,自顾自的斟了杯水,一喝,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这里面怎么是酒?”

    “清风露啊!”幼安理所当然,“茶水喝着多没意思,我看你们这也就这酒能喝。”

    “真是毫无规矩!”京墨一甩袖子,“明日便重新找个嬷嬷来好好教教你规矩吧!”

    一听这个,幼安瞬间就蔫了,软着性子妥协,“这酒我换!我明日就换!不对!”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现在就换!行不大哥?”

    乖乖,她可没忘啊,刚来的时候京墨这神经病给她找嬷嬷学规矩,好家伙!那跟考大学一样难啊!

    屁颠屁颠的就要端着茶壶倒掉,京墨将脸一撇,恨铁不成钢,“把衣服穿好!”

    “衣服?”幼安低头看看,没走光啊!严严实实的,随后脑子一闪,噢,这里穿中衣是不能出门的……

    回头拿起挂在床边的衣衫,幼安微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直道他事多。

    京墨在后面叹了口气,罢罢手,“算了,朕今日这么晚来找你,是有件事……”

    幼安立马坐他旁边,来了精神,“有事求我啊?”

    “尽早完婚吧!”京墨看着她,“虽然朕不喜欢你,你也很讨人烦,但是凤相说的对,国不可一日无后,先祖立下的规矩也不能破,所以,你我二人尽早完婚吧。”

    “呵呵。”幼安干笑两声,“我谢谢你夸我啊!”

    敢情这孩子是在前朝又受了委屈啊!这凤相也恶心,天天催催催的,又不娶你女儿,有什么好催的!

    京墨懒得看她了,“你我迟早要完婚的,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朕听那金匠说凤簪就要竣工了,这些时日你就安分一点,朕会安排人过来给你量身高尺寸,另外朕已经昭告全国,所以希望你也懂点分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懂吗?禁足朕已经给你解了,在此之后你就是一国之后了,一言一行皆代表整个国家,林幼安,你可懂得?”

    望向他看过来的眼睛,幼安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这是她来到鹿翼的这几个月,他对她说话最多的一次了吧?平常都是说不到几句就激动的吵起来,倒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

    她问他,“京墨,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倘若你真的讨厌我,你会愿意娶我吗?一辈子面对我,一辈子知道我,一辈子都记得我。”

    “聒噪!”京墨扶了扶眉,“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得已的事情,要怪你就怪你是林家的女儿,还正好被这朝中的人发现你躲在南方。”

    “我谁都不怪,京墨,我问你的是,你真的愿意娶我吗?一辈子都面对我?”

    “不愿意。”

    京墨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幼安突然就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京墨的样子。

    在他的谷书殿,他就坐在那张檀木桌后面披阅着奏折,随行的宫人们将她引过去之后就退了出去,知晓她来,京墨还在认真的看着手里的奏折,幼安却盯着他看呆了眼。

    许是视线太过炙热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京墨终于抬头看向了她,四目相对,京墨微微皱着眉毛,吐出两个字,“出去!”

    幼安愣了,“什么?”

    “朕说出去!听不懂吗?”

    幼安不解的看着他似要喷火的眼睛,心里也来了气,随口就是一句,“你也太没礼貌了吧!”

    京墨没再理她,幼安猜他可能压根没听懂,这时门口进来两个人,对着她比着“请”的动作,翻了个白眼,幼安跟着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