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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桥镇内提着竹织羊灯笼的白芑顺着盲婆指的方向朝马府走去。
不知为何越接近马府白芑心跳越快。她口中默念着静心咒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耳边响起的觥筹交错之声越来越大,看来是马府确实正在大摆宴席,宴请宾客。
站在悬挂着大红绸的马府大门前,白芑脸上神色肃然,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这位姑娘,可有请柬。”马府站在门口迎宾的小厮看到白芑上前询问道。
“未有请柬。”白芑如实回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老爷说了,今日高兴,只要来了就都是客人,姑娘里边请。”说着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然后带着白芑走入马府。
白芑跟着这个小厮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大院内,宴席便是摆在这个院子里。
“姑娘,这边请。”小厮笑着把白芑带到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坐下。白芑提起手中的灯笼正欲找个地方放置,便见小厮满脸堆笑恭敬地伸出双手:“姑娘把它交给我就好,我帮你挂起来。”
白芑手掌轻轻一拂,灯笼内的烛火便暗了,随着她刚刚的那个手势,灯笼里她一时兴起写下的生辰八字也瞬间消失。她递过灯笼说道:“有劳了。”
小厮点点头接过灯笼走到一侧的廊檐下把灯笼挂了起来,白芑看那廊檐处已经挂着许多十二生肖动物灯笼,便收回目光望向院内。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突然有人开口问道。
白芑回过神来发现原来是同桌的老妇人。白芑礼貌地颔首说道:“偶然路过此地,碰巧遇上马家娶亲。”
“是啊,马家和城主结亲,那可是热闹得很呐。”老妇人咧嘴笑着说,嘴里的牙稀稀松松也没剩几颗了,手里却拿着啃了一半的大猪蹄。
白芑含笑点点头顺便不动声色地环视了同桌的另外几人。都是些乡民打扮的普通人,这些人神色如常,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满桌的美食。
马家这个筵席摆得体面,桌面上全是些价格昂贵的珍馐。许是因为要迎娶的是城主之女吧。白芑这样想着却并未动筷,身旁的老妇人啃完了手上的半个猪蹄往身上擦了擦油腻而干枯的手,又对白芑说:“姑娘,快吃点吧,都是好东西难得可以吃到。”
白芑向热情的老妇人道了谢眼睛却一直在四下搜寻。
“想见新娘新郎吗?”老妇人嘿嘿笑道,“你来晚了。早已经过了拜堂的吉时,按照雨桥镇的规矩,这时候主家的人全都退回内堂,这筵席只由着几个家仆在此打点。”
“今日我是见不着马家人了吗?”白芑微微皱眉道。
“姑娘这般着急,也不吃东西,是来瞧病的吗?”老妇人问道。
“来寻药。”
“那可不巧了,马家少爷大婚,七日之内他们闭馆谢客。”
还有这回事,白芑奇怪道:“他们开的又不是普通的店铺,而是医馆。能到医馆之人自然是寻医问药的,可是拖不得的。”
老妇人测测地笑笑:“医者也是人嘛,也有自己的俗事要忙。”
就在这时大院里突然鼓乐齐鸣,筵席上的宾客登时沸腾了起来。
“纳妾了,纳妾了。”老妇人高兴地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人群里瞅。
“纳妾?”白芑纳闷道,“今日不是马家少爷娶妻的大日子吗?”
“姑娘,你有所不知。这雨桥镇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如此,娶妻的同日纳妾,妾室在筵席过半时由偏厅迎入门。所以马家主家的人都避在内堂并不出门相迎。只留我们这些宾客和下人在此。快,快些举杯一起恭贺马府娶妻纳妾。”说着老妇人帮白芑到了满满一杯清酒递了过去。白芑不好推辞接过酒杯同在场宾客共同举杯。
还有如此古怪的习俗,那雨桥镇的男子不是天生得享齐人之福吗?真是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一口清酒下肚后,白芑脸色有些泛红,这酒的酒劲比想象的大不少,她定了定神问身边的老妇人:“不知今日娶亲的马家少爷是哪位少爷?”
“马家唯一的少爷不就是马川洛嘛。”老妇人呲着牙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马川洛名字时白芑的脑中轰地一下炸开了,老妇人的笑得满面褶子的脸在她眼里不断放大,放大。那些褶子变成了一道道沟壑,望不到底,她突然失去重心掉了进去!
“啊!!!”惊叫声骤然响起。越过这千沟万壑向着远处荡开而去。
蒋昊秋怀里的重明鸟楚文歌莫名心悸,惊得绒毛竖起。
“什么毛病!”蒋昊秋嘟囔道,“再乱动小心我把你丢下去。”
“快些!”楚文歌也不和他计较催促道。
“我比你还急!”蒋昊秋不满。阿姐可是除了师尊外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他自然比这不相干的楚文歌着急。
知吾神剑飞速划过天际,留下一抹长长的剑光。偶有几位小童抬眼望向天际,抬手惊呼:“看,流星,快许愿。”
悠悠醒来的白芑睁开眼睛时,四下一片寂静,已然不在刚刚那个院子里了。
“这是什么?”她伸手掀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布块,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陌生的卧房里间,四面贴着大红喜字,床铺上喜庆的锦被软席布置得温馨妥帖。绣着鸳鸯的枕头整齐得摆放在床头,满床尽是花生桂圆和红枣。她快速起身掀开大红帷帐,便见到外间红烛高燃,各色婚嫁物品一应俱全,梳妆台上的喜字刺目而耀眼。
白芑扔掉手中的大红盖头,皱着眉头便要离开这里,却不小心瞥见梳妆台上的镜子,顿时心下大骇。
这是谁?她慌忙快步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并不是她却和她做着同样慌乱疑惑的表情,只见镜子内满头华贵的凤钗随着刚才身行的移动轻轻摇摆,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白芑定定地站住,她在思索,从什么时候开始中招了呢?
马川洛的婚礼?马川洛不是好好的躺在聚魂瓶内吗?
想到这里白芑赶紧去取百宝袋要把马川洛放出来问个清楚。“百宝袋呢?”白芑上下摸索都没找到百宝袋,此刻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然换了一身大红婚袍,婚袍上用金丝细线仔细地绣着龙凤呈祥,在高燃的红烛下泛着光芒。
“我魂穿了吗?”不可能!白芑否定了自己荒谬的想法,修者的灵魂和普通人可是大不相同的,怎会轻易地离魂。
“你说他是想看到我这张脸,还是那个那个城主女儿的脸呢?”一句幽怨的女声在白芑心底响起。
是谁?竟然可以影响到我的心神。白芑快速稳住自己的心神,走到床沿盘腿而坐,手中捏诀屏气凝神进入自己这具躯体中探寻究竟。屋内茶案上的香袅袅而起。坐在床沿的穿着喜袍的女子微微合着双眼,脸颊上起着淡淡的绯红,煞是好看,此人正是年满十八的少女白芑。在艳丽而隆重的喜袍映衬下她那娇艳欲滴的脸庞让人移不开眼。
而这具躯体里白芑的神识正在面对刚才镜子中所见的那名女子。她们穿着相同的红色婚袍,戴着同样的凤钗,画着神似的妆容......
“你到底是谁?为何把我引至此处?”白芑问道。
“我是马川洛的妻子啊。”陌生女子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抚摸脸颊。
“你是城主千金?”白芑偏过头审视着她。
“为何又是她。谁说马川洛的妻子是他!”陌生女子眼色突然暗淡,“那时的我他都不嫌弃,却为何要娶城主之女呢。娶妻还兼纳妾,真是可喜可贺啊。可我竟连个妾氏也不如!”
白芑眉头微蹙心中猜测又是一出始乱终弃的戏码吗?世人怎么都是如此,话本里的教训还看不够吗?早前还替马川洛唏嘘年纪轻轻便葬身蛇腹,现在看来真是报应不爽。看这女子能把自己引入她的幻境之中,不知是不是已经身殒修成厉鬼了?
“你先放我出去,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白芑略微同情地说道。
“嘻嘻,我又没关着你。”陌生女子终于抬眼看向白芑,“你长得这般好看,你说你的情郎舍不舍得你嫁给他人?”
“你想干嘛?”
“或者,他会不会很快忘记你,另觅新欢呢?我看天下男子皆薄情。不如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吧。”
“哼,那也要看你有没这本事了。”白芑本是抱着几分同情,现下倒是生生被激怒。她最烦这样把自己的不幸再强加到他人身上之人,在她看来这边是最懦弱的表现,“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是吗。”陌生女子冷笑道,“我们等着看你的新郎到底是谁,好不好......哈哈哈,哈哈哈。”随着她疯狂的笑声白芑面前的女子如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轻呼声过后白芑缓缓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竟还坐在那间婚房的床沿上。她恨恨地咬了咬嘴唇,看来这邪祟还是有些道行的。可是就此想困住姑奶奶我,我看你是白日做梦,白芑受挫后胸中怒火更盛,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便召来碧风神剑。只见碧风握在白芑手中嗡嗡作响,发出阵阵剑鸣。
“我的好碧风,居然有人敢惹到咱们头上。今日就让她尝尝我桃花源碧风神剑的厉害!”说着一道青绿色剑光如闪电般快速打向房门。
毫无波澜......
碧风剑的剑光就像是被空气吞噬般在即将击到房门时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来!”白芑手举碧风直接砍向那再普通不过的木门。碧风神剑竟直直穿过房门,什么实物都未曾被她砍到。
“真是幻境。”白芑低声道,“那可有些棘手了。”
幻境分为许多种,如若没有找到其中的关窍,无论你的修为有多高都很难全身而退。白芑冷静下来坐回到桌子边,拿起桌上的茶盏倒了杯水。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并非全是虚幻。这到底是什么幻境?
“叩叩叩......”门口传来敲门之声。
“是谁?”白芑警惕道。
“小姐,新郎官到。请小姐戴好盖头,我们就要进来咯。”上了年纪的却又装作娇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应该是喜娘。
白芑刚要阻止,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