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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夜色轻尘,皓月如银,辗转难眠,倾我心者,为此一人。
回到独孤门的慕容至尊彻夜难眠,脑子里全是沈万心的音容笑貌,她那种与生俱来的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慕容至尊翻来覆去的想着,思绪就像一匹飞驰的野马,横冲直撞。他突然起身,关严了屋门,开始画沈万心的画像。以他的风流才俊,本是信手拈来的事,此刻却是一万分的提笔不定。画的快些,怕抓不住沈万心眉目间的神韵。画得慢些,又怕漏掉沈万心的仙姿绰绰。于是左一张、右一张,怎么也画不好,最后干脆将纸一团,扬长而去。
慕容至尊知道沈霸为人十分低调,从不在江湖中行走,与各门各派也素无往来。此人却是个武痴,追求刀法的最高境界,和他的徒弟、女儿隐居在百变山谷,可数年来百变山谷可不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去处。地形极其隐蔽复杂,稍有不慎,只怕会迷失在幽幽深谷之中。
慕容至尊几次试探前往,都无功而返。索性既来之则安之,此刻,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等待他朝思暮想的人,自己出来。
慕容至尊料定秋末时分,深山野谷自是物资匮乏,沈万心定会出谷,采购冬日必备的粮食和储物。
果不其然,那一抹盈盈的碧影悠然而来。今天的沈万心一身淡雅的水墨色底裙,披着件凝碧色的软袍,纤纤莲足,轻踏而来。
慕容至尊激动地心跳加速,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么多日的等待,真是苦心人天不负啊。他刚要迎上前去,却发现在沈万心的身后竟跟着个不速之客,这人不是骆传一还会是谁?!
这粗布小子真是讨厌的很,慕容至尊放缓了步伐,他没有上前,却远远地尾随在后。
一路上,沈万心和骆传一先是去了布料店,买了些冬日所需的厚布匹,随即去了镇南的粮食铺,然后是油盐香料,倒也没什么特别。
突然,人群密集了起来,慕容至尊险些看不到沈万心了,急忙上前几步,定睛一看,这不是郎中开得铺子么?什么情况。只听有人大喊:“儿啊,儿啊,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了。”
慕容至尊撇了撇嘴,像这种骗钱的戏码每天不知上演多少出,什么途中身染重病,医好后身无分文,求回家盘缠,或者是爹娘病了,没钱医治,求好心人赏些银子,这种事多半都是些偷鸡摸狗之辈扮演的,拿过钱后好吃好喝,哪里来的爹娘呢?这下又不知从哪里捡个小叫花子,转眼变成自己的孩子,出来行骗了。
“走开,走开,都来我这儿寻医问诊的,我这药铺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赔钱的买卖我可不做。”郎中开始不耐烦的赶人了。
“求求你了,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我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那人说得声嘶力竭,有那么一刻慕容至尊觉得倒不像是骗钱的。正想着如此种种,目光便被那碧影吸引住了,只见沈万心上前道:“且慢,医者父母心,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何你不肯救人?”
那郎中见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上前询问,有些不好意思,娓娓地答道:“仙女姑娘有所不知,这镇上只有两家药铺,一个是镇北的通保阁,但凡有些钱的人,都去那里看病。因为人家是大药铺,预约问诊,不开门迎客。而没钱的去不起通保阁,吃了闭门羹的就全跑到我这里来,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实在是管不了、也救不完啊。”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如果有人肯付银子,那你是救还是不救?”沈万心已从袖口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了郎中。
郎中接过银子,连声道:“救,救,当然救了。”
“你可要好生医治这个孩子,不可怠慢。”沈万心似乎有些不放心,叮嘱道。
“仙女放心,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您长得这般美,心地又善良,我怎敢怠慢呢?”郎中色眯眯的答道,一脸的贪色模样,就差流口水了。
骆传一从后面站出,把刀往前一横,厉声道:“若你收了钱,却没医好这个孩子,你以后就不用出来了。”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不敢。”郎中吓得头直冒汗,连忙后退了一大步。
那衣衫褴褛的人,忙给沈万心叩谢:“谢谢仙女大恩,谢谢仙女大恩。”
沈万心竟将那人扶了起来,道:“古人云,日行一善,善莫大焉。这有些粮食,你拿去吧。”
那人犹豫没接,沈万心走过去,塞到了他手上,道:“你不吃,也得给你孩子吃啊。快扶你孩儿进铺就医吧。”
那人流着泪,扑通一声给沈万心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抱着他的小孩进了药铺。
众人都给沈万心鼓掌,当然也包括远远看到这一幕的慕容至尊。
她连微怒时的声音也如黄鹂般悦耳,慕容至尊不由自主的投向赞许的目光,嘴角轻扬着笑。
爱慕一个人的时候,哪怕这个人做的错事,在我们看来都是对的,再普通的小事,都是伟大的壮举,更何况是沈万心这样美绝人寰又温柔善良的女子,怎能不叫慕容至尊入骨摄心,无可救药的爱上她呢?
慕容至尊的心里一阵酸楚,自问聪明绝顶,诗词歌赋、文采风流。心思缜密、能看透人心。自幼又拜得名师学武,练就一身的好本事,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无一不通。岐黄之术、天下毒物无一不识,偏偏对人情世故,人与人之间的情义二字,极为淡漠,或者说是不通人事,而自己却自得其乐,不以为然。
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不懂感情。可是自从遇见了沈万心,觉得世界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说不出,也道不明。只知道第一次见到沈万心,是爱上了她那倾世的容颜,而这一次,怕是由外及内的爱上了她的心。
“日行一善,善莫大焉。”慕容至尊呢喃的念着,他若有所思,悄然地跟着沈万心继续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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