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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遗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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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又绿江南岸,怎奈不渡玉门关。独孤门内一片混乱,丫鬟们一排一排的进进出出,七八个产婆忙里忙外,四五个郎中候在门外,只等着连夫人生产。

    卓希淳嫁给了连天雄。婚后,原本不能生育的卓希淳却意外怀了孕,可是腹部受过的剑伤是很大的隐患,以她的身体状况是不能顺利产下麟儿的,执意产子会伤了自己的性命。连天雄哪里舍得卓希淳的性命,可是卓希淳义无反顾,因为成为母亲是每个女人一生的梦想。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朝夕之间,已经到了。

    在这十个月中,哪怕身子再不舒服,卓希淳也能咬牙挺过,因为她能感受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在动,与她共生共存,人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哇。”婴儿的一啼哭声响彻了这个寂寞而黑暗的夜晚,卓希淳热泪盈眶。

    “生了、生了,恭喜连大爷,是个小少爷。”产婆抱着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婴儿出来了,连天雄赶紧接过孩子,欣慰的抱着他,眼含着泪光。

    “不好了,连夫人,连夫人。”两个产婆同时跑了出来。

    “淳儿她怎么了?你快说!”连天雄眉头皱紧,心里一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席卷而来,那是一种源自失去的恐惧,哪怕是面对最强大的对手,都没有令他有过如此害怕的感觉。他急忙冲进了屋。“连夫人她血崩了。”其中一个产婆哆哆嗦嗦的说道。

    “那你们还不赶快救人!要是救不好,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连天雄呼喊的声音破了音。他紧张的拉着卓希淳惨白的手,安慰道:“淳儿,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连师兄,不要紧,能生下健康的孩儿,听到他的啼哭,作为女人我已经很幸福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们不要在把自己的不幸,加注到无辜的人身上。”卓希淳虚弱的说着,她轻抚着孩子的脸蛋,幸福的笑了。

    门外,连天雄焦灼的拉扯着郎中的衣领,“你快给我治啊。”

    “小人实在是无能为力,连夫人腹部中刀,本是不能生育的,如今难产,触及旧伤又添了新伤,真的是回天乏术啊。”郎中们跪在地上,苦苦求饶。

    “她能支撑多久?”连天雄松开了郎中的衣服,伤痛的问道。

    “最多三天。”郎中惊吓的说道。

    天亮了,连天雄坐在卓希淳的床边一整夜了,卓希淳睁开了眼睛,她缓缓的开口了:“连师兄,淳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说什么呢,怎么会?”连天雄的双眼布满血丝,勉强的骗着卓希淳。

    卓希淳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异样的神情,“淳儿,有一事相求。”卓希淳低声说道。

    “你我已是夫妻,哪来的求字?”连天雄心中疑惑。

    卓希淳沉默了一会儿,艰难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我想在临死前,再见一次至尊师兄。”

    “为什么是他?”连天雄问得很平静,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淳儿对不起你,有件事一直瞒着你,其实早在你我成亲之前,淳儿就已经是至尊师兄的人了,淳儿不怪至尊师兄,明明知道他爱的人不是我,却还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心。对不起,连师兄,我不想骗你,淳儿对至尊师兄是骨刻铭心,始终不能忘情。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任性,满足我的最后一个愿望,带他来见我好吗?”卓希淳央求着,泪流满面。

    “好,我立刻飞鸽传书。”让他快来见你。

    为心爱的女人找寻她爱慕的男子,恐怕是连天雄一生做过的最平静也是最艰难的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愁云,没有一句怨言,亦没有一分的计较。因为他爱她。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卓希淳是他一生的挚爱,哪怕自己再痛心疾首,也要让她含笑离开。

    天公不作美,事情永远是不凑巧的相交在一起,难圆满。

    慕容山庄全员待命,因为庄主夫人即将临盆。慕容至尊接到信后,犹豫了。他之前就已经对不起卓希淳了,这一次,只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因为此刻,他是万万不能离开的,他要第一眼就见到万心她们母子平安的笑容,他要听到他的第一个孩子的哭声,他要感受这初为人父的狂喜。他不要他心爱的万心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他要守在她的跟前,倾尽全力的保护她。沈万心就是他的命。

    慕容至尊狠下心肠,撕碎了信,没有回独孤门。

    叶落花谢,鸦雀啼鸣,卓希淳临终前躺在床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连天雄说:“连师兄,请不要怪至尊师兄,淳儿福薄先去了,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蔚然,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说完,卓希淳的脑海中反复浮现着那一年她十六岁的生日,她围着连师兄和至尊师兄唱歌的情景,那一夜篝火通明,繁星满天,师傅还在,三个她深爱着男人,像公主一样的宠着她,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欢声笑语如同温暖的风在发丝间缭绕,那段岁月值得她用一生去怀念。她呢喃的念着:至尊师兄,永别了。师傅,淳儿来找您了。卓希淳慢慢合上了眼睛,留下了难过的泪水,她松开了连天雄紧握的大手,在遗憾中离开了人世。

    连天雄抱着卓希淳的身子仰天长啸,他恨毒了慕容至尊,“慕容至尊,若不是你执意娶沈万心,我就不会误伤淳儿,若不是你占有了淳儿,淳儿也不会郁郁伤身,若不是你不肯回来,淳儿也不会遗憾而终。我连天雄发誓一定要让你慕容至尊失去沈万心,让你生-不-如-死。”连天雄带着襁褓中的连蔚然离开了独孤门这个伤心地,建立了连卓堡。自此,江湖上多了两股庞大的势力。吉木河有慕容山庄,漠水岭有连卓堡。两股势力势均力敌,却也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