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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1日,雷鸣鼓刘村,日军辎重兵106联队驻地。
二等兵麻生和石田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了村外的水塘边,打算弄一点水来喝。
“麻生桑,你说今天航空兵还会给我们空投食物吗?”石田的步伐有些虚浮,讲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别想了,就算空投下来食物也会优先供给给前面的战斗部队,根本轮不到我们这些后勤人员。”
麻生摇了摇头,苦笑道:
“少说两句话吧,省点力气,我们先去水塘里弄点水,能喝个水饱。”
“唉,”石田叹了口气,摇晃着跟在麻生身后:“话说昨天发的压缩干粮你吃完了吗?”
“就那么点压缩干粮,还没我儿子的拳头大,早就吃完了。”麻生用右手比划了一下那块压缩干粮的大小,脸的苦笑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哭。
“说起你儿子,他现在有一岁了吧?”石田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令人绝望的食物问题,干巴巴的转移了话题。
“我走的时候他两个月大,现在应该都快两岁了。”想到自己远在日本的儿子,麻生倒是露出了一丝真切的微笑:“真想回家抱一抱儿子,再好好吃一顿我妈妈做的肉羹啊。”
麻生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端着肉羹在向他招手,母亲身后是抱着自己儿子的妻子,三个人都在向他微笑。
“行了行了,你别再说了,”石田哭丧着脸:“我还连老婆都没有呢,还有,你别再说肉的事情了,我越听越饿啊。”
石田的声音让麻生从幻想中清醒了过来,麻生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顺便死死记住脑海里这一段温馨的画面。
“好吧,快到水塘了,我们小心一点,昨天打到村口的支那军可能还没退呢。”麻生从背取下了步枪。
“啊,好。”石田同样取下了步枪,不过他俩的步枪都只有弹仓里的五发子弹,备弹早就被一线的作战部队征用走了。
比起前几天,水塘里又多了不少的尸体,有中国士兵的,有日本士兵的,也有几匹被打死的军马。白花花的蛆虫在尸体已经被水泡成茶色的皮肤爬来爬去,一些软绵绵看起来就恶心的蛆虫还正在从尸体的孔洞里往外爬,眼睛、鼻孔、口腔这些地方成了蛆虫的乐园。
“好臭啊!”石田抱怨道:“真的不打算把这些尸体埋起来吗?”
“你有这个精力挖坑吗?”麻生反问道,一边小心的顺着塘边的小路滑了下去,来到了水塘边。“这里尸体太多了,换个干净点的地方吧。”麻生看了看面前的塘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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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们去哪里不都是一样,都是死人和大便。”石田叹气道,不过还是往前又走了二十多米,总算发现了一截没有漂浮尸体的地方。
“麻生桑,就在这边吧。”
石田稍稍提高了音量,但并没有发现麻生的身影。
“麻生桑?”石田警惕的端起了步枪,一边眯起眼睛看向自己和麻生分开的方向,一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正当石田举着枪打算原路返回寻找麻生的时候,麻生的声音从离塘五十多米的地方传了过来:“石田桑,快来!我有发现!”
石田松了一口气,顺着声音找到了过去:“你发现什么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支那军抓走了呢。”
石田在一个不大的弹坑里发现了麻生,他面前躺着两个身穿**军服的尸体,麻生正跪在地,在尸体不知翻找着什么。
“快看!”
听到石田的声音,麻生兴奋的举起了手里的东西——是一小块有些发霉,还沾了点点血迹的杂粮面饼,应该是从面前的中国士兵尸体找到的。
“哇!还有没有!”石田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两步冲到弹坑旁,连枪都丢在了一边,同样跪在两具尸体前,帮着麻生翻找了起来。
一番搜寻,两个日本兵收获颇多,不仅又翻到了两小块杂粮面饼,还找到了大半根皱皱巴巴的香烟。
麻生和石田一人拿着一块面饼,就这么坐在尸体旁边啃了起来,石田还因为吃的太快被粗糙的杂粮饼噎得直翻白眼,还好麻生递过来了自己的水壶,解救了痛苦的石田。
“呃,还有一个饼,我们怎么分?”石田刚咽下最后一口自己的杂粮饼,眼睛又直勾勾盯了第三块饼。
“我有好办法。”
麻生乐呵呵的摘下头盔,把最后一块杂粮面饼放进了头盔里,然后从旁边的野草丛里拔了几把野草,和面饼混合在一起,用木棍捣了起来。
石田看着头盔里被草汁染的绿油油的面饼碎屑,一脸的迷惑和不解:“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饼被你弄得看起来好恶心哦。”
不过虽然嘴这么说,石田还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麻生把头盔里混合了野草的面糊递给了石田:“尝一口?”
石田将信将疑的拿起一小坨褐绿色的混合物,慢慢放进了嘴里。
“诶?这是什么味道?”石田惊奇的发现嘴里的“奇怪食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甚至还比干嚼面饼要有味道一点,多了一些奇异的辣味。
“我也不知道这种草叫什么,之前我在村子那边挖到过,直接吃很不好吃,今天又看到了,就想能不能混着面饼吃,可以调一下味道。”麻生解释道。
“等打完仗,你回去开一家餐馆,我一定是你的常客!”石田举起了大拇指。
两个人分着吃完了头盔里的“食物”,又把主意打在了尸体身的衣服,因为他们的军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虽然还能蔽体,但在十月份的万家岭山区里头着实有些难以御寒。于是两个日本兵合计着从地中国士兵的遗体扒下了沾血的单薄军衣,穿在了自己的军服下面。
“走吧!”垫了点肚子,又找到了衣服,麻生和石田都感觉自己变得更有活力了。
只不过,这两个家伙只是日军队伍里极少数非常幸运的家伙,绝大多数日本兵都还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苦苦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