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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孙介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对面的赤霄却快步站了起来。
李盛袭亲自带着乔装打扮的内卫去了医馆,将朱万忠“请”了过来。
这并不是射入沈继泽胸口的箭矢,如果朱万忠真的认识这支箭,那么就说明一件事,孙介是先将原本那支箭拔出,而后在将这支箭插入。
重复的插进去,伤口必定会有异样,一旦把大夫叫过来,那么他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如果把人叫过,这个谎言依旧可以维持下去,那就更好解释了——大夫也是参与设计这个谎言的人之一。
孙介敢开口,那就说明他确定这个大夫会帮他圆谎。那就说明,这位大夫,也是乱臣贼子。
李盛袭把人请过来之后,就直接交给了手下的人。
孙介是硬骨头,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硬骨头。这位朱大夫一开始也犟,可是几套刑罚下去,他就忍不住吐了不少东西。
比如他所知道的几位官员。
比如说,沈继泽之死的真相。
沈继泽虽明面上是死于穆氏叛臣之死,但是实际上是死在他和孙介手中。
孙介将人送到医馆之后,就将箭拔去,以至于沈继泽失血过多而死。
李盛袭面色阴沉,她攥紧了拳头,看着朱万忠,“你的意思是说,若是当初你及时止血,沈继泽就能活?”
朱万忠被挂在架子上,整个人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坨会说话的烂肉,“是”
李盛袭离开了朱万忠的住所。
这个人,已经没了价值。
“殿下,您打算怎么处置此人?”留今开口问道。
李盛袭轻轻一笑:“和孙介以及那些叛臣一起,凌迟处死吧。”
李盛袭懒得去见孙介了,她甚至不需要特意去耀武扬威,只要在他看着她下令将他凌迟处死,他就会明白,他被她耍的团团转,以至于一败涂地。
其实孙介会败,在于两点。
其一是他并不知道赤霄就是李盛袭,所以他并不知道,赤霄一开始就知道孙介的话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他企图欺骗赤霄,可是他根本不能欺骗赤霄。
其二,在于李盛袭的示弱,他太想扳倒李盛袭了,重利之下,必定会有所疏忽,而且如今他身心俱疲,命不久矣,思绪早就没有从前那般清明。
朱万忠吐出的那些官员虽说官位不高,但是可都是禁军官员。
禁军中下层官员,虽说官位不高,但是牵涉的可是内宫。
当年唐玄宗唐隆政变能够成功,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结交了不少禁军中下层官员。
李盛袭再次想起了那个梦,楚王世子有这个本事,想必对于他来说,架空阿珩一个小皇帝也没什么难的。他的兵力,想必都是用来跟她夺权了吧。
李盛袭以迅雷之速将这几个军官给捉拿到了内卫之中,这其中固然有硬骨头,但是都是人,不是谁都能如孙介一般意志坚定。严刑拷打之下,又挖出了不少的东西。
此事牵涉甚广,朝堂十数名官员都牵涉其中。
李盛袭和宏兴帝心照不宣,毫不手软。李盛袭对其用刑,都是往狠了去,不带丝毫的手软。宏兴帝亦是如此,该夷族夷族,该流放流放。
那些叛逆的官员被压到刑场凌迟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了几块好肉,有些地方甚至隐隐可见白骨,让人不由得瘆然。
李盛袭负责下令施行。
当孙介看到李盛袭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
李盛袭一身朝服,虽说不上多华丽,但是却是无与伦比的雍容高姿,气韵超然,无愧于“镇国公主”的四字。
“怎么可能。”孙介不可置信,他遥遥望着李盛袭。
他死,是一种必然,毕竟他是叛逆之臣,宏兴帝将他凌迟处死并不在意料之外。可是怎么会是李盛袭监刑?
还有身边的这些人,初见时他一时还没认出来,但是再仔细一看,他就明白了过来。这些人,乃是世子的人,怎么会被李盛袭一个又一个的给揪了出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按理来说,李盛袭如今应该是受尽猜疑,纵然有宏兴帝庇护偏袒,能够保全性命和荣华富贵,但是应该再也插手不了权力了。
怎么可能还能趾高气昂的来此处监刑?
还有那身衣服,看那样式,那应该是朝服才对。她是女子,怎么会有朝服?
她没有失势?依旧位高权重,权倾朝野?
怎么可能?孙介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李盛袭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一笑,笑中带着无限的得意与从容,仿佛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李盛袭的身旁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正满脸复杂的看着孙介,他的脸上布满了愤怒,难以置信,以及诘责。
白衣少年正是沈云嵩,李盛袭特意将人接了进来。宏兴帝也允许了此事。
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虽说前段时间平国公和他说过,他父亲的死或许有隐情,叫他不要再和李盛袭作对。
但是那样含糊不清的事情,哪里有如今的事无巨细来的震撼。
他的父亲之死,和李盛袭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明他是可以活下来的,若是当初孙介及时为沈继泽止血,那么事情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真正害死他父亲的,是孙介。
他将视线落在孙介身上,看着行刑,看着刀子落在孙介的身上。
孙介并没有注意到沈云嵩,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李盛袭。
而不远处的一座观景台之上,宏兴帝也命朝堂众臣也在观看着这一幕。
杀鸡儆猴,便是如此了。
他们离着远,看不清楚细节,但是即便是远远望着那场面,也觉得毛骨悚然。
有胆小着,甚至已经吓得昏厥了过去。
李珣坐着轮椅到了黎王身边。
“黎王如何看今日之事?”李珣忽而开口问道。
黎王面色复杂。
孙介这块硬骨头多难啃,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内卫搞不定的事情,却让李盛袭给搞定了。不仅搞定了,还找出了那么多的叛逆之臣。
“长公主大功。”黎王不得不承认。
“如此大功,当封王否?”李珣又问道。
黎王惊讶的看着李珣,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将李珣请到了隔间,“长公主的确是能臣,但是为臣非女子事也,她以女子之身插手朝事,并且不知收敛,行事张扬。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惹出祸患。”
李珣面色微沉,却依旧开口问道:“黎王,你是什么意思?”
“有能臣之才,亦有不臣之心。如不及时遏制,只怕会引起‘女祸’。她一人成事,便已经是滔天大祸。久而久之,必定有不安于室者效仿,长此以往,必定纲常紊乱。”黎王微顿,又转头看着李珣,正色诚恳的说道:
“雍王殿下,本王并非妒贤嫉能,亦非有眼无珠,不识贤才。她若是男子,有此大才,本王只会庆幸南朝有此能臣,可是她是女子。历来有多少祸患源自于‘女祸’?”
李珣见此,知道谈不下去了。黎王太过于顽固,根本不是他能够说的动的。
他敷衍了黎王几句,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隔间。
这一场凌迟,每个人都割了四千多刀,等到结束之时,均是白骨尽露。
人群渐散,李盛袭也欲离开了此处。
只怕李瑞安插在朝堂的人手也被拔得七七八八了,十几名官员啊,也不少了,若是他还能塞进来这么多人,那么她和她阿兄也不要干了。
那李瑞也用不着养私兵了,直接架空阿兄好了。
想来短时间之内,李瑞是蹦跶不得了。
沈云嵩在李盛袭将要上马车之时,及时叫住了李盛袭,“长公主。”
李盛袭疑惑回头。
沈云嵩神色复杂的看着李盛袭。
他误解李盛袭多年,这些年,他对李盛袭可谓是嚣张跋扈。他的祖父更是叛逆之臣。
可是李盛袭不曾有分毫记恨。
她还查清楚了他父亲死亡的真相,还将真正的凶手凌迟处死。
论迹不论心。
无论李盛袭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她都已经仁至义尽。再者,或许这其中有旁的缘故在里面,但是为沈继泽报仇,也必定是原因之一。
甚至还特许他入京,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被凌迟处死。
沈云嵩郑重大拜。
“多年以来,草民受小人蒙蔽,对殿下多有龃龉,心生芥蒂。蒙受殿下之恩,却不思回报。这些年来,活得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归根结底,到底是草民愚蠢所致。不敢寻求殿下原谅,只求殿下受草民一拜。”
李盛袭深深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云嵩,小半个月不见,沈云嵩也依旧消瘦了几分。但是原本娇弱公子的身影却再也不见。
沈兆业的死,对他打击不小。
而他要安葬沈兆业,要照顾年幼的宗族弟妹,纵然有千金在身,想必也是力不从心。
不过,他也的确成长了不少。
“诸事已散,毋复多言。时日还长,你好自为之吧。沈家大梁,如今还是肩负在你身上。”李盛袭轻轻开口,而后就由着留今扶上了马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