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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记忆找到了陈娴的村子,边走边打听,找到了陈娴的家。她家已经从几间大瓦房变成了三层小洋楼,是村子里最显眼的存在。也难怪我找不到了。
大年初九,春节已经算是已经过完了。我拿了一点酥饼和米花红糖,都是老年人能够吃的东西。是我们记忆里很熟悉的味道。
陈娴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冬天的太阳很微弱,一点儿暖意都没有,但是看起来很好看,很珍贵。越缺少的越觉得珍贵。
陈娴家的狗汪汪汪的叫了起来,在提醒着生人勿近。我天生害怕狗,只好站在她家院子外面喊她的名字,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你喊我奶奶干啥?”
“我是金花,金家庄的,你奶奶在家吗?”我笑着问。
小女孩跑了进去,两分钟后,陈娴的脸从大铁门缝里伸出来,看到了赶忙热情的招呼我进门。
“你先把狗拴住,我害怕狗。”我特别怂的说道。
陈娴哈哈大笑,喝止住了狗的叫声。拉着我的手进了她家的院子。
我俩坐在她家院子里面,一起晒太阳和聊天说话。
陈娴给我泡了一碗红糖米花糖水,招呼我喝了暖身体。甜丝丝的还能让肚子感觉到喝饱了。这是以前很紧缺的食物,是让人怀念的食物。
“现在停电了,快半个月了连个信号都没有。我也是干着急,本来说好一起去看银花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回来。”陈娴解释的说道。
“那可不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我去看了银花两次了,过年过节的大家都走亲串友的,我也不好一直去。”我说。
“我过年前去了一次,看着她的气色不太好,心里真不是滋味啊。听说她最近两年开始信教了,信的还很真。”陈娴说。
“嗯,她也给我讲了信教的事情。人有个精神寄托也挺好。银花这一辈子没出过县城,对外面的世界是又害怕又向往。就我们俩人说话的时候,我悄悄跟她说去大城市再问问医生,她说不去了,治不好了,认命了。”我叹息的说。
“她得的那个病是个坏毛病,听说是治不好的。银花勤俭节约一辈子,肯定是舍不得再花钱了。人的命真是不好说,真是可惜。”陈娴说。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也舍不得花钱治病。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历一些事儿之后,我觉得我会花钱治病,活着才是一切,活得久才是胜利。给老公和孩子省钱,真的是情感中的傻瓜。”我平淡的说。
“咱俩的想法不太一样,我假设一下这是我自己遇到的病症,我可能也不会花钱受罪治疗,顶多是吃点中药养着身子。看命运,看老天爷给我的大限寿命。”陈娴认真的说着。
“人到老了的时候都惜命,都想多活一段时间。我公公金正康半身偏瘫十来年,我的婆婆唐小女宁肯自己天天输营养液,也不给她老伴儿花钱治疗。这都是人性啊。”我说。
“那倒也是,这么一说也是在理儿的。人老了都可怜,希望能够自理的状态下,顺其自然的走。不拖累老伴儿,也不拖累子女。清清静静的离开也是福气。”陈娴说。
“大过年的,咱们不聊这个丧气的话题。说着说着就聊到这里了,你别介意啊。”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嗨,这有啥不能说的,我不迷信这个。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没啥可忌讳的。”陈娴爽朗的说道。
“能见到你真好,这次回来路上堵了五天,又冷又饿的,就像是以前饥荒年代一样的。能见到你们真好。”我认真的说道。
“我的天呐,五天五夜啊?那真是折磨人遭罪啊!以后出门得看天气预报,还得多带吃的喝的,多带点钱,以防万一。”陈娴说。
“这个教训真是够大了,我以后都不敢坐大巴车了。火车起码有轨道清理之后就能走了,大巴车一打滑一出溜的,真是危险和耽误时间。听说飞机嗖的一下就能到了,就是没见过没坐过,机票钱应该很贵。”我说。
“我也没坐过飞机,我害怕,我不敢坐。”陈娴笑着说。
“奶奶,我也想坐飞机,你陪我一起坐吧,这样咱俩就都不害怕了。”陈娴的小孙女歪着头说道。
我和陈娴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小女娃真的很可爱,很机灵。瞬间就活跃了气氛,改变了聊天的磁场。
“你不去跟着儿子住大城市里了?就在老家帮忙带孙子孙女了?”我转移话题的问,不想再继续说关于死亡的话题。
“我都忙碌一辈子了,不想再跟着孩子奔波了。他们愿意让我帮忙我就帮忙,不愿意让我帮忙我就躲清闲。现在只剩下这个小孙女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孙子都在城里读书,小孙女过两年也接去城里上小学。”陈娴回答道。
“那挺好,算是退休了,该享福了。我还得继续当牛做马带孙子孙女,儿女多了矛盾多,事儿也多。”我想起那些糟心事儿,用羡慕的语气说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想点好的,想点开心的事儿。我这个孙女跟着我,她不在爹妈身边很可怜,但是对于我来说是个很好的伴儿。”陈娴开心的说。
“你的想法一直很通透,我记得你是北京的,呆在这个偏远落后的农村小村庄,不觉得可惜吗?”我问。
“我娘家距离北京很远,兄弟姐妹多,父母不在了,没啥联系了,跟个远房亲戚一样的相处。我十五六岁就来咱们这个公社大队了,几十年了感情很深厚了。没啥可惜的,以前穷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穷,现在日子好过了,但是咱们也老了,享受不了多少啦。”陈娴说。
“奶奶,北京天安门你去过吗?是不是和画上的一样?我也想去看看,等我长大了,带着你一起去看。金花奶奶也一起去看。”陈娴的小孙女认真的说。
“天安门城楼现在应该是更好看了,我都好几年没回去了。奶奶等着你长大带我去看,说话不算话是小狗,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陈娴宠溺的对着小孙女说道。
在这个瞬间,我想起了金良月和妞妞。她俩也如此暖心的人儿。
不知道金良月怀孕顺利不?不知道妞妞现在在干啥?
不知道金良木和李瑶瑶的孩子有没有提前出生?
我眼看着一时半会的是回不到S市了,他们有没有花钱找人帮忙?会不会埋怨我,记恨我,就像金良民那一家一样的。
金良民今年也没有回老家,没有给他的爷爷金正康的坟前烧纸祭奠。年前也没有回来过,我问了银花说没看到他的身影,坟头上也没有祭奠过的样子。
祭奠本身也没啥实际意义,顶多算是缅怀纪念。
金良民冷漠的仿佛要故意切断与爹妈和兄弟姐妹的一切联系,只和自己老婆孩子,一家四口过自己的日子。
停电的原因,电话也不通畅,他不知道我回老家了。
被迫切断联系的时候,可能更看得出来人心和本性。
恍恍惚惚的想着这些烦心事儿,糟心事儿,脑袋西想东想的,沉浸在自己的神游里面。
一小段时间里,我和陈娴都没有开口说话,场面安静了一会儿。
我和陈娴随意的说话,拉扯家常,说自己的困惑和难过,说自己的开心和幸运。时间不知不觉的就流走了,眼看太阳已经完全的隐身看不见了,我开始准备回家了。陈娴热情的留我吃饭和住宿,开始指挥自己的老伴儿做饭炒菜。我没同意坚持回自己家。
陈娴锁了大门,领着孙女,一起把我送到了桥头,挥手道别,互道珍重。
我们的年龄都是当奶奶外婆的年龄了,我在两千里外的S市打工和照顾孙子孙女,她在老家带孙女,各忙各的,以后再见面不知道是啥时候了。属于是真正的见一面少一面了。
我得再和银花多待几天,我不想后悔,反正我也没事儿干。还要把自己的宅基地守护住,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