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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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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花的葬礼前后共计五天,这五天时间,金花的感受陷入了失落和抑郁。她的内心还没真正的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她不愿意去接受和面对。

    金多宝带着金多虎和金良言,爷仨一起回来,赶上了银花的葬礼。

    金良勤和金良月,在照顾店里的生意和孩子,没有参加。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出嫁女儿和儿子的角色和地位是不同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样的落后的思想在作怪。

    金多宝还特意的阻拦两个女儿想要回老家的想法。

    金多宝和金理宝是亲戚关系,共同有一个爷爷的关系。随着后代开枝散叶,关系也就是亲戚邻居的关系。走的近的脾气相投的来往还是很紧密的,他俩就是这样的关系。

    金花作为配偶和亲戚,是需要帮忙招呼前来吊唁的人,是要帮忙干活的。但是她的脑子完全是懵的,是不在状态的。大家都知道她和银花的关系很好,都劝她去休息,劝她不要再哭了,生老病死是常态。

    金花确实没有心力去做具体的事情,她默默的坐在角落里流泪。为老伙计的去世而哭,为感情受伤受打击哭,为自己曾经的苦难哭。她哭的比金理宝还要伤心,比银花的儿子还要伤心,完全没有表演的成分。

    农村的葬礼流程还保留着很多的传统和繁琐的细节,一遍遍的哭和送路,让逝去的人认识自己回家的路,让逝去的人找到睡着的地方。

    唢呐和唱戏唱歌的班子,随着流程需要,或是哀伤悲伤或是欢快活泼。

    银花的儿子还专门找了哭灵的人,声声如泣的诉说着银花的勤劳认真付出,为儿孙操劳受累,被病痛折磨的可怜,哭诉着儿女的不舍和思念。

    专业哭灵的人,虽然是代哭和表演,但是演技细节很专业,很有感染力。

    金花一方面觉得哭灵的人如此投入是有点别扭的,另一方面又被这样的情绪推着走,更加的伤心和哭泣,眼睛都是红肿的。

    摔盆子,起灵起棺,抬棺,一路的鞭炮和哭声,唢呐音乐。逝者为大,一路上的跪拜停留,到达墓地。放入棺材,做最后的告别,盖上泥土,整理墓地。放鞭炮,烧纸房子,纸扎的小马,纸扎的手机,纸扎的钱币。

    把日常生活需要的钱,房子和物品,都烧给逝者。希望逝去的人,在地底下能过上安稳富裕的生活。这是一种感情的寄托和安慰。

    象征逝者对参加者的祝福的麦子和钱币,都会抛洒到空中,抛洒给人群。带着避灾祝福意味的钱币,参加的大人小孩都会积极的去迎接。熟悉的好人是不会感觉到害怕或嫌弃的。

    这个流程之后,葬礼算是正式的结束了。

    金理宝家的宴席开始了,请的专业的做席的团队,快速熟练的上菜。农村的流水宴席是很诱人很好吃的,人们迅速的从悲伤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笑着开始大口的吃吃喝喝。自己翻篇,自己更换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金花也坐到了一个桌上,都是同龄熟悉的人,也是邻居亲戚,有的关系近一点儿,有的关系比较疏远。以往集体种地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起干活和休息。都经历了大环境的发展和飞速变化,都一起经历了岁月的侵蚀。

    金花也喝了几杯白酒,出于礼貌陪酒,也是自己想要喝一点儿。

    葬礼这几天,金花和金多宝几乎没有说话,保持着距离。

    “没看到你二儿子金良民?他小时候还吃过我的母乳呢。不知道现在长啥样了?”雷子的妈妈好奇的问道,她看到了金花的其它四个儿子。

    “他当老师带毕业班,抽不开身。初中考高中正是关键的时候。确实得感谢你当时的帮助,不然都不知道咋养活他。他长得和小时候差不多,面相变化不大。”金花客气的回答道。

    同桌的女人也都说着其它家长里短的话题。陈娴和金花都低头专心吃饭,几乎没有主动说话。她们和银花的感情更亲近一些,心里的感受没那么快收拾干净。陈娴几个月之前失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又失去了一个熟人朋友。心情是沉重的。

    “你们觉得金理宝会不会找隔壁村头的寡妇?毕竟他俩好的事情都好几年了,现在也没人阻拦了。”脑子傻乎乎的一个妇女说道。她一向都是带着傻气的,大家都知道,没人觉得她话说的不合适或者心眼不好,因为她的外号就叫缺心眼子。

    “应该会吧,早晚的事儿。”雷子的妈妈附和了这个话题。

    其它的几个女人专注于吃饭和倾听,没有插嘴表达自己的意见。在一个苦命被背叛的女人的葬礼宴席上,说这方面的话题确实是不合时宜的。

    吃完饭之后,各自散去,各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碌和劳作。

    “还好咱们出去玩了一趟,虽然只出去了三四天,也比没去的好。人生的遗憾能少一项。”陈娴说道。

    “其实银花不一定是喜欢那个地方,就是想要在最后的人生阶段出去走走。她一直说自己没有离开过村子镇上,连看病化疗才去的市里。”金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忘记把出去玩的时候,她单独拍的照片在墓地里烧给她了。她的遗像还是从游玩的照片上裁剪之后洗出来的,当时她笑的挺开心的,像个春游的小学生。”陈娴带着回忆的说道。

    “我以为她还能再坚持几年时间,虽然她的身体看起来时好时坏的,但是离开还是太突然了。也许她的家属觉得是解脱了,连她的衣服都烧掉了。一个女人生儿育女几十年,只有几件廉价衣服是自己的,真是可笑。”金花为她的老伙计打抱不平,也是为自己为其它的女性打抱不平。

    “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这真是看老天爷的随机安排。年纪越大越认命,我就从不信命到认命了。以前是我命由我自己创造,现在是老天爷啊你看着给吧。”陈娴也带着苦笑的说道。

    金花和陈娴一边聊天一边往小河的方向走去,河对岸就是陈娴的家。

    两个老姐妹还是像年轻时候一样的散步和聊天,这个小河静静的流淌,见证了太多的岁月更迭和悲欢离合。

    “有时候想一想人真的是活的挺没劲儿的,有一次我差点从这个河的最深处跳下去,后来是因为想起孩子没妈太可怜,救了我一命。”陈娴看着这条河平静的说着过去发生的事情,如今是释怀了,当初内心的波涛汹涌也是确实折磨人。

    “还好孩子救了你的命,孩子真是上天赏赐的珍贵礼物。虽然他们长大之后都忙得顾不上咱们,但是他们小时候是真可爱真美好。不着急,咱们都会有离开的时候,到了地底下还能继续做伴儿。不知道地底下还需不需要干活赚钱?不知道到地底下能不能有个好运气?不知道到地底下再次投胎能不能投个好命?”金花也开始了自己的想象。

    老姐妹俩坐在河边,看着河水静静流淌。中午之前的艳阳天大太阳,在下葬仪式结束之后,变成了阴天。好像是很应景一般的,人们都说银花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老好人,性格也热情活泼,所以她特意选好了日子,连下葬入土的日子也很照顾参加的人们。

    互相告别之后,金花回到老房子里,呼呼大睡,她确实很累很累。

    睡醒之后,还有烦心事麻烦事需要解决,免不了的争抢和纷争。想想都烦躁,想想都不愿意清醒,不愿意面对。

    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是在第二天下午发生了,四个兄弟在等着她醒来,说分拆迁款的事情,说如何分配这几万块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