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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香却是被楚意弦的话惊了惊,抬起眼来,更是见楚意弦居然用从未有过的温和带笑的目光将自己望着,目光微微一顿,便垂下眼去了,心里却更是纳罕。姑娘这是怎么了?
往日里,姑娘待她虽也是温和,却客气居多,她深知在姑娘那儿,她只是一个外人,不管她怎么努力,也无法与自小便在姑娘身边伺候的石楠和禾雀相提并论,可方才那一瞬间,姑娘看她的眼神,恍惚竟与看禾雀她们无异了,可是……这怎么可能?
很快将衣裳放好反身回来的禾雀,正好听见了楚意弦的话,也瞧见了楚意弦看结香的眼神,那么的欣赏,还有温和……
小丫头登时危机感大盛,“姑娘!”大叫一声,便是从后头几个箭步冲了上来,往楚意弦跟前一站,小身板儿挺得笔直笔直,正好挡在了结香身前,只是可惜,结香很高,姑娘也很高……
小丫头想着垫高了脚尖怕也挡不住姑娘的视线,默默在心底流泪想着,不能挑食只吃喜欢吃的了,得什么都吃,再长高些才是。
面上却是肃着小脸,戒备地瞄了身后一眼道,“姑娘说过的,这回出门带奴婢!”她是姑娘身边最顶用的大丫鬟,姑娘不带她可是不成的。
这本来没有提前说的必要,因为小丫头根本没有想过姑娘不带她的可能,可姑娘方才对结香的态度,看结香的眼神……小丫头急得快哭了,姑娘可不能抛弃她啊!
“出门在外,人带多了不方便,自然是带你。”楚意弦笑笑给了禾雀一颗定心丸。
她就说嘛,姑娘怎么会对结香另眼相待?只有她才是姑娘最看重的呢,别说结香了,就是石楠也别想比过她在姑娘跟前的地位。谁让她们都没有她嘴甜讨喜,没有她听话呢?
禾雀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微微扬着下巴,控制不住地嘚瑟。
楚意弦瞄了一眼小骄傲的禾雀,勾起唇角一笑,这般生动跳脱的禾雀啊,真是让人怀念!
望向结香时,却是语气温和地嘱咐道,“石楠出门去办事了,明日我带着禾雀去华阴,你在府中也别闲着,空了将咱们的东西规整规整,咱们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去燕京城了。”
咦?燕京城?禾雀惊了,蓦地扭头望向自家姑娘。
结香目下闪了两闪,却没有一句多话,屈膝应了一声“是”。
楚意弦说完这一句,便转身回了内室。
不带结香带禾雀,还真是因为禾雀最听话的缘故。只要是她的吩咐,无论合理不合理,小丫头执行起来都从不含糊。
而她此回去华阴要做的事,容不得旁人置喙,禾雀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楚意弦身上的风寒尚未好全,明日又要赶路,用了晚膳,自是早早歇下不提。
第二日清早,被结香轻声叫醒,楚意弦觉着身上轻松了许多,开口时果然连嗓子也不哑了。不由在心底慨叹一声年轻就是好啊,加之这副身子康健着,没有亏损,底子好着,这点儿小病小痛好起来才这般快,不像早前,一场小小风寒就可能要了她的命。
楚意弦那双如黑葡萄似的眼睛微微一沉,掖在袖中的手悄悄握成拳头。不想早前了,那些事,才是幻梦一场,她绝不会任由它们再度发生。
女眷出行,自是不容易。楚家从不缺钱,到了这一代,更是连权也不缺了,在同州府内那也是头一家。
五辆马车,三个主子一人一辆,外头看着尚算普通,里头布置却是舒适得很,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后头两辆马车装了个满满的,车辙子印都比寻常马车深了不少,楚老夫人难得回一趟娘家,赶上娘家嫂子大寿,又自来是个大方的性子,自然要将礼物备得足足的。
加上一群随行的护卫和下人,出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楚老夫人出来了,楚意弦便也上前,想扶着楚老夫人先上马车,不想,却与楚曼音一双眼撞在了一处,楚曼音粉唇抿得紧紧的,只一眼便挪开视线,不再看楚意弦。
楚意弦也不以为意,只挑了挑眉,与她一左一右扶着楚老夫人上了马车。
楚老夫人隔着车帘交代了两句,姐妹俩便转身,往她们各自的马车行去。
楚曼音一直抿着唇,像是没有瞧见楚意弦一样,明显还在生气楚意弦的“出尔反尔”,明明说了自己不去,谁知,临到她要欢天喜地出门了,她又改了主意,可是故意耍着她好玩儿呢?
楚曼音昨夜气得半宿没睡,今早起来,眼下都有些青影了,多用了些脂粉,这才勉强盖住。
“二妹妹!”到了她的马车前,楚曼音扶着紫藤的手,正要登车,耳边却是传来了楚意弦的声音。
老天真是不公平,不只给了楚意弦高高在上的家世,将她疼如掌上明珠的父母,爱护她的兄长,一副好样貌,居然连嗓音都是如冰击玉石,流泉在耳般的朗脆动听,还真是得天独厚。
只是,再好听的嗓音落在此时楚曼音的耳中也只剩可恶二字,勉强克制住,才没有当作没听见,楚曼音回过头,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大姐姐有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有些记不清了,二妹妹应该还没及笄吧?”楚意弦眉心微微一颦,当真疑惑的模样。
这什么意思?楚曼音和紫藤主仆俩脸色双双一变。
禾雀却不嫌事大,亮着嗓道,“姑娘忘了,二姑娘还没有办及笄礼呢,这生辰,应该还有差不多两月。”
“哦……是了!记起来了,二妹妹的生辰在六月呢。”楚意弦点着头,恍然大悟的模样,全然无视那主仆俩有些泛青的脸色,笑吟吟道,“既是如此,二妹妹还小着呢,怎么就开始恨嫁了?”
“轰”楚曼音脑袋一热,再也忍不住了,“大姐姐这话什么意思?”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是在讽刺她?
楚意弦却仍是那副笑模样,只一双黑亮的眸子却沉黯了两分,“不是二妹妹从昨日起就一直生我气吗?为何生我气,二妹妹与我都是心知肚明,不过相看,那些男子若瞧见我,便看不见二妹妹,经不得这美色和权力的诱惑,这样的男子二妹妹若也能相看得上,可不就是恨嫁恨得厉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