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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人绷紧了心弦,如临大敌。
谁知道,楚意弦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连着两日,张家人都忙着招待楚家人,热情周到,楚意弦虽然算不上多么热切,却也礼数周全,并没有半分不合规矩的地方。
张家人稍稍放下了心,便是真真切切欢喜了起来,楚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亲自来给张老太太贺寿,这可不就是看重他们张家这门亲戚的表现?倍儿有面子啊!
而且,这楚大姑娘如今看着竟也是懂事知礼了,还是他们家姑老太太会调教人。
就是楚老夫人也是老怀安慰,虽然带着楚意弦出了门,却还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看来,这几年将她拘在家里,还是有些效用的。
楚老夫人这边厢还欣慰着,那边厢,楚意弦却是在晚膳后,去了楚老夫人房里,提了一件事儿。
“你要出门?”楚老夫人当下便是皱了眉。
“是啊!”楚意弦点头点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从未来过华阴,既然来了,少不得要到处逛逛。正好娄家三表哥奉了舅舅的命来给舅婆祝寿,眼下应该已经到华阴了,我想去娄家的商号寻一寻他。”
楚大夫人的娘家是皇商娄家,那可真是家大业大,产业遍布大江南北。楚意弦的舅舅正是如今娄家的家主,很是爱护唯一的妹妹,对楚家这门姻亲自然也很是着紧,哪怕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张家老太太过寿,也专程遣了嫡子来贺寿。
这个事儿楚老夫人自然是知道的,对娄家的知情识趣还算得满意。不过,这跟弦姐儿要去找娄家三小子是两码事儿。
“这华阴县你头回来,一个女孩子怎么好出去乱走?你娄家表哥过两日来了张府,你再见也是一样。”
“就是因为没有来过,所以才想出去逛逛啊!”被拒绝了楚意弦也不恼,只是笑着挽上了楚老夫人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撒娇?楚老夫人惊了,这若换了小孙女,撒娇什么的,倒是常见,可这撒娇的人变成了大孙女……楚老夫人惊得连面皮都僵硬了,一双眼直直盯着楚意弦,这孩子莫不是撞邪了?
楚意弦被楚老夫人那般盯着,却是面无异色,反而笑着趁热打铁道,“祖母这几日事忙,想必也无暇管我,我这么大了,知道分寸,断然不会惹祸的,祖母便放我去吧!”
楚老夫人目下一闪,是了,不说她都忘了,这两日她确实有事要忙。
寿宴在后日,张老太太与她说好,这两日先让她与看好的那三家长辈碰个头,也让楚曼音出来让人看看。从中挑上一挑,若是双方都满意,寿宴那日再借故让孩子们偷偷相看相看。
楚老夫人心头一动,两个孙女都来了,没道理一会儿出来见礼时,只有小孙女,不见大孙女。可弦姐儿在这儿,那些人的心思难免就会被带偏,这么一想,弦姐儿不在这儿,倒也是好事。
楚老夫人心头松动了不少,抬起头,迟疑地望向楚意弦道,“那……要不等祖母先与你舅婆商量一二?”
“那好!”楚意弦倒是难得的好说话,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就没有逼得太紧,又与楚老夫人闲话了两句,便是起身走了。
楚老夫人皱着眉在屋里坐了片刻,便是让连翘趁着夜色去请了张老太太来。
那一头,两个老夫人怎么商量的,楚意弦不知道,也并不怎么担心。她倒是一夜无眠,睡得甚好。
第二日清早,连翘却是早早来了楚意弦房里,笑意盈盈的模样,告知她今日想出府就可以,张府已经备好了车马,只不过楚老夫人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所以特意央了张老太太,找了张家二房的六爷给姑娘做个向导。
楚意弦笑着谢过,亲自送了连翘出去,让连翘带话给楚老夫人,让她放心,她回头给她老人家带好吃的。
送走了连翘,她却是一刻也等不得,收拾齐整后,带了禾雀便径直去了张府走车马的侧门。
那里果真已经侯着一辆马车与几个随行护卫了,当先还有一个一身锦缎的年轻男子,见得她们来,便是忙拱手道,“楚家表妹!”
想必就是那位三房的六爷了,楚意弦在帷幔轻纱后轻轻点了个头,“六表哥,今日有劳了!”
张六郎连称不敢,待得禾雀扶了楚意弦上了马车,他这才轻吁一口气,站直了身子。
面上却满是懊恼,他这是走了什么霉运?不是长辈们说的吗?对这位楚家表妹一定要敬而远之,能躲就躲,躲不过就顺着,他可都听话地照做了,可凭什么……就因为他最孝顺,今日头一个去给祖母请安,就被抓了壮丁,硬生生给安了这么一桩差事?
一想到长辈们口中这位楚家表妹从前的丰功伟业,张六郎就觉得乌云罩顶,连头顶高升的日头也没了热度。
“六表哥?”旁边的车帘被轻轻撩起一角,帘内传来一把甚为动听的嗓音,带着丝丝疑惑。
张六郎却是蓦地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忙整了神色,强扯动嘴角道,“表妹想去何处逛逛?”
“六表哥先领我去娄家的商号吧!我先去找我娄家表哥!”
表哥复表哥,表哥何其多!不过找娄家表哥好啊!说什么娄家表哥也比张家表哥亲一些,找到娄家表哥之后,他这肩上担子就轻啦!
张六郎一瞬间来了兴致,响亮地应了一声,便是跳上了马,吩咐了一声,车把式轻甩缰绳,喝一声“驾”,马车晃晃悠悠跑了起来。
谁知,他们今日来得却是不巧。好不容易到了娄家在华阴县城的商号,也见着了商号的大掌柜,得知了娄京墨确实在日前已经到了华阴,不过却是与友人一同外出游玩去了,去了何处,何时回来却是没有交代,只是,娄京墨虽然交游广阔,平日里也喜欢玩乐了些,但大事上却不会含糊,定然是会在张老太太大寿之前赶回的,至于是今日还是明日,又具体是什么时候,那个大掌柜的却是不敢保证了。
楚意弦听罢,却是促声问道,“友人?表哥与什么友人同行?那友人可是从京城来的吗?”
那声音里的急切即便隔着帷帽也能让人轻易感知,无论是张六郎还是那娄家商号的掌柜都不由得转头往她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