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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刹住脚，与迟涬嗣一同望向站在荒草堆中的楚慕。
玄学学会的大师们也赶了过来。
老道士满眼怀疑:“他在超度？超度不需要做法事？他半个法器都没拿出来吧？”
有个黑袍寸发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
“年轻人，超度这样的大功德可不好得，要是做得不当，必会反噬自身，不妨就将此事交给我们这些长辈。”
“闭嘴。”迟涬嗣朝那人看过去，眉骨下的深重阴影让他浑身都散发着鬼气。
黑衣男修的是煞道，身上养凶煞，这可以轻松震慑普通人的煞，在面对迟涬嗣时，却害怕得收敛了所有气息。
黑衣男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人群的吵闹并没有影响到楚慕。
他默默念完往生咒，亲眼看着废旧的泥石草丛里，钻出一个个金黄色的光点。
光点像星星般飘浮到楚慕头顶，在那里汇聚成一小段银河。
玄学学会的人全都自觉噤声，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玄妙场景。
光点绕着楚慕转了几圈，最终依依不舍地向空中飞升、消失。
老和尚的神态已经彻底变了，他毕恭毕敬地向楚慕行礼。
“贫僧法号了寂，施主超度这么多亡魂，不用法器不设法阵，实叫和尚惊叹，冒昧相问一句，不知施主师从何处？”
楚慕笑了笑:“我师傅他老人家已经避世，不可说。”
了寂和尚面露可惜:“唉，到底是机缘未到，遗憾呐。”
“小友，”老道士的语气带着一点试探，“你那个超度，是怎么做到的？”
楚慕快速权衡利弊，暗道:
【既然这些人都以为我的符箓是高人给的，那干脆将计就计好了，这样既能抱到大腿，也用不着次次被抓去当苦力。】
楚慕算盘打得响亮，脸上的笑都扩大了几分:“因为师傅教了我完整的往生咒。”
“什么？我们现在的往生咒，不就是完整的吗？”
“对啊，我从小念到大的往生咒，没听说过不完整啊？”
“小友，你不会是忽悠我们的吧？”
楚慕摇头道:“往生咒有上下之分，世间流传的，是下卷，上古的上卷，我师傅说如今只有我会了。”
这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足够惊人，玄学圈的大师们皆是精神一震。
接着就是疯狂地自卖自夸，想拉人入伙。
“施主，如今世道危难，大厦将倾，正是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一辈。”
“小友啊，你也看到了，灵气枯竭的当下，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鬼怪，我们这些玄门人士，急需新鲜血液啊。”
“楚慕同志，我代表国家玄门机关，邀请你的加入。”
前面几人说的，楚慕都没放在心上，倒是最后一个方脸男子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好像在很认真地询问:“我加入的话，有什么福利呢？”
方脸男在周遭众人热切的注视中，一狠心给出了最高待遇:
“你可以享受稳定工资和五险一金，还有出差补贴，年底还有绩效奖金。全国城市，你想在哪里买房，只要说一声，立马安排。”
“楚慕，”迟涬嗣忽然道，“我郑重地雇请你当我的保镖，你想要房子，但凡地图上找得到的城市，我都给你买上。”
方脸男: ……
“我给你配备生活助理、司机、机长、船长，满足你的任何出行需求。”
方脸男: 。
这样的逆天条件，他都想问对方还缺不缺保镖了。
“不要，”出乎意料地，楚慕断然拒绝了迟涬嗣，“个人为小，国家是大，我还是去为国效力吧。”
方脸听得一愣，接着就是惭愧地感叹:“小同志活得磊落，我自愧不如啊。”
“唯有能教出这样学生的大师，才能堪称国师啊，贫僧惭愧，惭愧——”
楚慕的笑差点要没端住。
方脸男挺直腰杆，只差没向楚慕敬个礼:“同志，你跟我们一起回学会大楼，有些现场情况还需要你再讲讲。”
“我也去，”迟涬嗣举起手，“我也是现场目击人，有义务提供一手消息。”
迟涬嗣说得太义正言辞，方脸男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于是，两个小时后，楚慕和迟涬嗣一起出现在了玄学学会的大楼前。
“中洲宗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楚慕念着头顶的这行字，意味深长道，“对于鬼域，国家方面是打算继续隐瞒吗？”
了寂和尚叹一口气:“唉，如今内忧外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慢慢来，总归要给群众一个适应的时间。”
“这次的选秀节目是全国直播的吧，怎么处理？”
“哈哈，这个不用担心，网友们都以为是剧本，没人相信，至于那些选手，相关部门的人会做好安抚的。”
楚慕咋舌:“网友们还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楚慕和老和尚聊天时，阿忠悄悄探头到迟涬嗣耳边:“少爷，这楼里面摆了万相镜，我不能进去。”
万相镜，能够透过你的躯壳照见灵魂，是这世间留存下来的最强法器。
“在外面等着。”迟涬嗣不敢保证阿忠的千年道行能不能挡住万相镜，还是稳妥点。
至于迟涬嗣这个自天地开化就存在的老鬼，当然是自信满满。
直到他看到镜子对面的自己。
“迟总，怎么了？”方脸男注意到迟涬嗣的晃神，跟着看过去。
镜子里面依然是迟涬嗣，方脸男没看出任何不对。
楚慕没忍住好奇心，也往里头看了一眼。
瞬间，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所看到的画面，与其他人能看见的都不一样。
无相镜镜内白雾茫茫，在这一片茫茫中，楚慕看到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匍匐着的，却是那宇宙共主——樊寂。
什么鬼东西？
楚慕使劲揉了揉眼睛，那画面便消失了。
迟涬嗣好像遭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僵硬地扭着脖子看楚慕。
楚慕确信他肯定也看到了同样的画面，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畅快之意。
十八个噩梦，十八次心碎而死，凭什么要他当恋爱脑？
楚慕傲娇地一抬下巴:“哦，看来你的灵魂想当我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