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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锁链在楚慕的手里，好像忽然被抽走了所有法力，变得像软绵绵的面条。
楚慕用力一收，将整条锁链从黑雾中扯了出来。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深渊飘出：“来者何人？何事请判官？”
随后，一名红衣判官踏着虚空而出，他每走一步，脚底下便散开一团黑雾。
直到走到楚慕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与其对视。
了寂和尚三人早已在巨大的震惊中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死死地盯着近在眼前的鬼神与人，头脑中只剩下空白。
神鬼不可探听，不可目视，否则即招杀机。
然而楚慕的眼中却平静一片，好像面前的不是地府的判官，而是一位相熟的隔壁大叔。
“我叫楚慕，想到崔判手中借生死簿，以及判官笔一用。”
红衣判官挂上阴森的冷笑：“大胆凡人，竟妄想沾染生死因果，你真当自己那点修为，能脱离上界制裁？”
楚慕摇头：“我不会沾染活人的因果。”
他自己都活不明白呢，哪有那个鸟空去管别人死活。
崔判显然不信：“那你要生死簿与判官笔何用？”
“找一个鬼。”楚慕面上的金色铭文仍在若隐若现，这让他看起来比红衣判官还要诡异。
“什么鬼？找鬼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一个早在五十年前就灰飞烟灭的鬼。”楚慕抛出后话，“我要借笔借生死簿，重改他的死局。”
楚慕说话时，一段铭文从手臂滑落，飘到了红衣判官的眼前，为他重现了当年培英学校的那一幕。
“以此人功德造化，确实不该灰飞烟灭。”崔判凝望楚慕的眼睛，“你把我从异世唤来，只为救这样一只鬼，看来你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冷血无情。”
对于红衣判官认识自己这件事，楚慕半点都不觉得惊讶。
红衣判官来自更高维度的灵异世界，是设定中的Npc。
他这次以血为媒，甚至连杀咒铭文都释放出来了，就是为了打通两个位面的通灵通道。
这也是他不久前才刚刚想到的。
既然洪文韬能把废弃位面融合进来，那他自然也能尝试着融合其他位面。
楚慕没有主神樊寂的力量，做不到整个位面的融合。
但打通两个灵异世界的通灵通道，他觉得可以一试。
事实证明，楚慕赌对了。
“唉，”楚慕叹一口气，“这里灵气枯竭，鬼气暴涨，如果再不开个口子放点灵气进来，我就要被抽干了。”
崔判垂首半晌：“让我们将灵气共享给此界，我们有何好处？”
楚慕直接上手握住他的手腕，将崔判往天台围栏边带：“你看看，这个城市人口几何？比起你那边，算多算少？”
崔判忽然明白了楚慕的意思。
高阶位面的人口往往远低于低阶位面，崔判所在的世界，每年人口都在减少，他们地府的KpI都快完成不了了。
“我列阵的时候已经探查过了，这个世界的地府系统早在千年前就已废弃，这里的人死后，因为等级贡献值太低，有许多都进入不了宇宙轮回中心，只能长时间当游魂，不如，你把贡献值不够的带去你们那边的地府，让他们就地造化一番，也能提升你们的业绩不是？”
最后一句话成功打动了崔判。
“成交！”
楚慕和崔判的对话属于鬼神领域，不可妄听，在了寂几人的眼中，楚慕就是跟崔判对视一忽，随后就轻轻松松拿到了生死簿和判官笔。
迟涬嗣却不然。
他死气沉沉的脸上一瞬间焕发出万般的生机。
楚慕，果然来自其他世界！
正在篡改清河死局的楚慕，明显感觉到背后一烫，好像被什么东西烧了一样。
然而写生死簿可不是打草稿，是不能分心的。
楚慕忍着那股灼烫，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
说来也怪，在他抬头的瞬间，那种灼烫也跟着消失了。
楚慕冷白皮肤上的金色铭文开始渐渐淡化，他将生死簿和判官笔一同还给红衣判官：“回去把我的想法跟你那边的阎老大说说，以后常合作。”
崔判态度早已变得温和，他点点头，下一秒就消失在黑雾之中。
与之同时，天台上的所有异象，也跟着消失了。
楚慕身形不明显地晃了一下，他单手捂住嘴巴，手心未干的血迹挡住了嘴唇上溢下的血珠。
{慕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老八心痛得不行。
在他看来，打通两界地府通道，将灵气灌入这个位面，对楚慕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楚慕笑，唇上沾了鲜红的血。
【鬼降天阵，绝对是洪文韬那个老鳖孙弄出来的，他想要让这个世界变成单纯的鬼界，我就偏不如他所愿。】
楚慕的红眸烧起了愉快的焰火。
【我要造神，杀尽此界恶鬼。】
迟涬嗣一点都不在乎楚慕说的洪文韬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冷却了近万年的鲜血，此刻沸腾如岩浆。
他的新娘，要杀尽天下恶鬼。
好飒！好辣！
血液沸腾的同时，迟涬嗣的腹下也涌起了强烈的渴望。
他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都在叫嚣着，想要！一定要！楚慕必须是他的！
……
楚慕拿袖子抹了一把嘴，将地上的阵法擦除一角，再度扔下一张符箓。
嘭，符箓炸开，一抹清瘦的人影出现在阵盘之中。
了寂和白虎同时僵住。
楚慕朝几人挥挥手：“过来吧，不是要跟清河道长说话吗？”
了寂和白虎又同时冲了出来，他们在路过楚慕时，忽然齐齐扭过身，朝着楚慕跪了下去。
三个又响亮又齐整的响头，是这两位中州玄学顶梁柱最踏实的感激。
楚慕其实已经两眼发黑了，他摆摆手：“去吧去吧。”
说完这句，他的视线就彻底黑了。
耳边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嚎叫与哭喊。
楚慕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谁说老男人不会哭的？把他耳朵都吵痛了。
楚慕撑着膝盖站起来，朝着印象中的楼道口走去。
“你看起来很累啊，”熟悉的声音近在耳旁，接着就是一双有力的臂弯，“需要我抱你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