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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文韬的脸上露出个像被切割一般的古怪笑容。
楚慕一凝，迅速生出不祥的预感。
“迟涬嗣，收招！“
迟涬嗣也不蠢，早在发现洪文韬不对劲时就留了一手，楚慕一喊，他就向上高高跃起，避开了突然隆起的高大土坡。
“晚啦，”洪文韬手指一动，那些土坡倏地炸裂，隐在地下的物体彻底翻露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香气席卷了过来。
“山神烛阴……”楚慕面沉如水，“你竟然将烛阴的尸体全部埋在此处地底。”
“不止不止，”洪文韬已经舍弃了小道医的皮囊，恢复成了他那副憨态可掬的小老头模样，“樊寂小儿只知道缚神，却不知缚神的真正用处。”
楚慕见他暂时没有攻击的意图，也强自冷静下来。
他朝另一头的迟涬嗣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冲他微微点头。
洪文韬完全无视两人的小动作，乐呵呵道:“真正的神，岂是这点烂肉能束缚住的？能被缚神所困的，不过是新宇宙那群自诩是神的垃圾罢了。”
洪文韬满嘴的新宇宙、旧神，神色中充斥着疯狂。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慕隐隐觉得自己正在触及一个庞然大物，全身都开始颤抖。
“在您的眼中，樊寂是不是掌控宇宙生命体系的主神？快穿总局是不是最高生命支配机构？”
楚慕不答，算是默认了。
“您错了，”洪文韬的声音猛然拔高，“快穿总局是新宇宙的产物，主神？主神算个屁！”
洪文韬一挥手，眼前的空间被撕裂，一幅全景式动画屏幕展现在几人眼前。
“在如今的宇宙生成之前，还有一个凌驾于此的古时代，那个时代，亦称为诸神时代，掌控时代的强者，是真正的神。旧时代的宇宙比现在要更大更远，如果现在的宇宙是一片海，那旧时代就是一片洋。”
“如今的小宇宙只能算是旧神底下的一片管辖区。
旧神的时代啊，那是多么伟大的时代……”
在洪文韬的讲述中，楚慕明白了，旧神时代的宇宙相当于高维宇宙，而如今的宇宙只能算是低维，即便是樊寂的宇宙快穿总局，也不过是低维宇宙这一方天地的掌控者。
说得直白些，旧神时代的宇宙是总公司，它底下还有多个类似分公司一样的低维宇宙，旧神是boSS，樊寂是分公司头子，樊寂管理下的大小世界，对于旧神来说，就是小型生产车间。
“而您，我伟大的主人，您就是八位旧神中主掌审判的司正神，您拥有九把审判悬剑，即便是真神，也逃脱不了您的审判。”
洪文韬说到此时，狂热的表情骤然一敛：“然而，如此伟大的您，却最终将审判之剑对向了八大旧神！一切只因为他——”
洪文韬手指指向的，正是作为樊寂精神体而存在的迟涬嗣。
“是他妖言惑众，欺骗了您，让您判断出错，以致最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现场没人说话，洪文韬又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要送您回去，再来一次，您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楚慕听明白了：“曾经的司正神，杀死了其他的旧神，导致了旧神时代的落幕，所以你想扭转时空，送我回到旧神时期？”
洪文韬眉开眼笑：“没错。”
楚慕眼底发凉：“你打算怎么送？”
“本来呢，只要您喝下刚才的那碗药汤，您就只需要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再睁开眼睛时，您就到家了。”洪文韬还似有些遗憾。
一直保持沉默的迟涬嗣开口了：“你想让这个位面全部沦为鬼域，用所有生灵来完成你的逆转大阵？”
洪文韬看向迟涬嗣，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恨意：“用一个破烂世界的蝼蚁送我主回家，蝼蚁们该为此感到荣幸。”
“现在我没喝下那碗药，你又要怎么办？”
“哈哈哈，”洪文韬又是仰头大笑，“不要紧不要紧，您肯定还是要回去的，不过就是要辛苦一点。”
洪文韬边说，边就开始脱衣服。
他的身上刻着深深的繁复符文，痕迹之深几乎见骨，每一笔都是刀刻于上，皮开肉绽，好不吓人。
楚慕和迟涬嗣同时拧紧了眉。
“樊寂小儿，如今我便叫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缚神——破！”洪文韬大吼一声，身上的皮肉迅速鼓胀，地面的山神死肉不断向他簇拥，将他围聚成一座肉山。
“楚慕，我给你铺了两条路，你吸收了司正神过去的残气，若是你不抗拒它，再喝下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灵汤，你将以巅峰状态回归旧神时代；
可惜你执迷不悟，一点都不接受曾经的辉煌，我就只能引导你二人双修共渡，此时，你体内的气已经被樊寂所扰乱，你从高高在上的旧神，成了可以任我捕捉的废神。”
嘭，嘭嘭。
洪文韬的身上炸开一朵朵肉花。
无形而庞大的力量拽住了楚慕的灵魂，他想要抵抗，手脚却好似缀了千斤枷锁。
“樊寂啊樊寂，你好不容易才把凌依收回体内，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吧？”
洪文韬在一片血肉中癫笑：“要彻底除掉你，当然得把从你身体里出去的凌依一起除掉，我本来以为起码还要再过几个位面，你们俩才能合二为一，没想到凌依那个废物这么快就被你收了，害得我差点来不及布置这里的局呢。”
一片白光以迟涬嗣为中心炸裂开，它们汇聚成一条凶猛威武的长龙，咆哮着飞奔而出。
“别白费力气了，你——”
巨龙绕过洪文韬，奔向了楚慕。
洪文韬意识到了什么，目呲欲裂：“樊寂小儿，你敢！”
“有何不敢？”
黑暗中，声音还是熟悉的低沉略带暗哑，楚慕却猛地抬头望过去：“樊寂。”
“楚楚，是我。”
樊寂的身形好像黯淡了几分，明明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楚慕却能清楚看见那双温柔又复杂的眼睛。
“樊寂，”楚慕咬牙，“你欠我一个答案。”
他尝试着调动浑身力量去冲击那该死的缚神，然而却未能奏效。
直到那条白色巨龙冲进楚慕体内。
庞大的灵气浸润着楚慕的筋骨灵肉，好似温柔缱绻的抚摸。
楚慕心里一喜，正欲催动这股力量，却震惊地发觉，樊寂神力聚成的巨龙，正将他的灵魂往某个方向扯。
楚慕的耳畔好像响起远古的钟声，他蓦地瞪大眼睛：“樊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