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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了就行,是非曲直,本宫自会请陛下圣裁。”皇后威严沉稳的目光在殿中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孙奇身上,“继续问吧。”
孙奇颔首,扬眉道:“把秦怀音带下去,将荣国公府丫鬟玉燕带上来。”
沈雨燃知道,这个玉燕是徐宛宁的贴身婢女。
前世,玉燕曾作为徐宛宁的陪嫁进了东宫,徐宛宁春风得意的那些日子,玉燕自然跟着狐假虎威。
之前审秦怀音的时候,她心中并无什么波动。
见到玉燕被押进大殿的那一刻,沈雨燃的一颗心在胸口狂跳起来。
她忍不住朝萧明彻看去,却见他的目光飘得很远,不知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为徐宛宁辩驳开脱吗?
以他从前对徐宛宁的态度,但凡她质疑徐宛宁,他都会说出无数个理由为徐宛宁辩驳开脱。
只是这样想着,沈雨燃又知道不是。
秦怀音是他拿下的,玉燕和崔婆子恐怕也是。
如果他真的想为徐宛宁开脱,今日绝不会有霜云殿这一幕。
他真的会定徐宛宁的罪?
他那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又是什么意思?
“玉燕,你当日前往东宫找秦怀音是受何人差遣?”孙奇的问话,开门见山,直击要害。
沈雨燃神情紧绷,望着玉燕,却不知道一直若有所思的萧明彻,在此时转头看向她。
玉燕身上的衣裳挂着斑斑血迹,像是受过刑。
不同于秦怀音的灰头土脸,玉燕整个人都有些佝偻,跪也跪不直。
孙奇见她不语,朝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一脚踹在玉燕身上,阴恻恻地说:“说不出话,就用手指,指不出来,就爬到你的幕后主使那里去。”
玉燕抬起眼,目光有些涣散,她茫然望向跪在那边的荣国公府众人,微微抬起手,看不出是在指谁。
她身后两个太监见状,飞快地将她架了起来,抬到荣国公府众人跟前。
徐宛宁看着玉燕满身血迹,顿时捂嘴哭了起来。
玉燕的手在此时抬了起来,徐宛宁惊得在此刻跳了起来,“不是!不是我!你胡说!”
旁边的太监按住徐宛宁的肩膀,摁着她重新跪下。
沈雨燃的目光在这一刻绷得极紧,她望向萧明彻,萧明彻果然在蹙眉。
他不忍心了吧……毕竟跪在那里接受审判的是徐宛宁。
然而就在此时,玉燕忽然一动,颤颤巍巍地指向的荣国公夫人姚氏。
是姚氏?
沈雨燃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独独没想到是姚氏。
这个答案令她无法反驳。
毕竟,要调动徐敬,恐怕不是徐宛宁这个没出阁的姑娘哭诉两句就能办到的。
“荣国公夫人?”温贵妃闻言,又来了劲儿,朝慧贵妃故作惊讶道,“堂堂一品诰命夫人,想谋害东宫嫔妃,这是为什么呀?说起来,国公夫人是慧贵妃的亲姐姐呢,想来,慧贵妃是知道个中缘由的?”
慧贵妃神色不变,看向温贵妃:“孙公公正审着呢,温姐姐还是不要频频打断得好。”
两位贵妃一来一回,沈雨燃在旁听着,便明白为何生育了两位的皇子的温贵妃会一直被慧贵妃压制,明明入宫时间更长,却连封号都没有。
孙奇等着两位贵妃打完了机锋,继续道:“玉燕的供词奴才已经录下,与她所说的一致。崔婆子亦是对此供认不讳,供出是姚氏安排她出府去通知秦怀音配合,并且,崔婆子还说出了姚氏与徐敬密谋的过程,所有一切,奴才都已经让她们签字画押。”
一直保持沉默的萧明彻终于开了口。
“呈上来。”
立即有人将供词呈上,萧明彻只是潦草翻了一下,便递给了沈雨燃。
沈雨燃接过崔婆子和玉燕的供状,却是认真的翻看。
不同于孙奇的言简意赅,供状写得非常详细,太监问了什么,她们如何回答,一字不差地都记录了下来。
东厂果然手段厉害,沈雨燃自问,若是由她亲自审问,未必能审得如此清楚。
“也不止崔婆子和玉燕,所有相关人等,东厂皆已一一查问,的确能与她们的供词对应上。而且……”
孙奇拉长了声音,干笑着说了下去。
“当初锦衣卫其实给徐敬录了两份供词,其中一份是当初的结案陈词,徐敬自认主谋,另一份则是供认了姚氏如何找到他,如何与他商议出疯犬咬人的计划。”
当初锦衣卫录了两份供词?
这么说,皇帝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想想也是,在皇帝的眼中,是非曲直哪有皇室的颜面重要?
可是皇帝为何又让孙奇重审此事,是因为……
沈雨燃看向萧明彻,他亦正望着她。
比起她的紧张和凝重,他的神情轻松许多。
沈雨燃低下头,也是,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沈承徽,你是事主,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多谢娘娘关心,孙公公查得分明,妾身并无疑问。”
温贵妃见状,目光扫了一眼身姿端然的慧贵妃,皱眉道:“娘娘,臣妾倒是有个疑问。”
“你说。”皇后道。
“荣国公府里这么多人,姚氏一个内宅妇人居然可以这么兴风作浪吗?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从旁协助呢?”
这倒也是沈雨燃的疑问。
姚氏做了这么多,难道徐宛宁就真的片叶不沾身吗?
“娘娘明鉴,臣对此事,的确一无所知啊!”荣国公哭嚎起来。
孙奇干咳了两声,恭敬道:“奴才多方查问过,此事的确系姚氏一人所为,荣国公和两位公子确不知情。”
“那宛宁姑娘呢?”沈雨燃出声问道,“妾身记得,当初徐敬声称是宛宁姑娘向他哭诉,他才决定要杀了妾身为宛宁姑娘出气。”
孙奇一直神色淡然,听到沈雨燃这句话,眸中现出精光。
而萧明彻,亦望着她。
“据奴才所知,的确是因为宛宁姑娘的哭诉,姚氏才决定设计杀害沈承徽。”
听到这里,皇后亦冷着声音开了口:“哭诉,哭诉,她到底哭诉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徐宛宁顿时花容失色,跌坐到了地上。
她惊恐万分地望向萧明彻,目光中尽是哀求,结结巴巴道:“我只是……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