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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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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你妹啊!

    许意浓就差当场送给他一个白眼了。

    可大概他俩一高一矮地站在走廊过于惹眼, 所有人目光仿佛都聚集在他们这儿,还交头接耳在讨论着,热度不散。

    许意浓很不喜欢这样被人关注的感觉, 她隐忍地往旁边让了让,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也不正眼看他, “话别说太早, 考试见分晓!”

    算了, 懒得跟他计较,反正她会靠这场考试一洗雪耻的。

    王骁歧闻言眉角微抬,居然没跟她抬杠, 还就着原地长身直接背靠在走廊围墙上休憩了起来, 因为刚运动过他胸口上下起伏着, 整个人的状态好像是打球中途抽空来考个试而已,周围仍有接连不断的聒噪声,他充耳不闻,人人躲之不及的艳阳他则闭着眼肆无忌惮地接受着从上到下的洗礼,日光在周身一泻而下, 那黑色球服的异常醒目,跟他的白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本身就明晃的身影更加灼人耀眼, 而涔涔汗水则顺着额前那缕缕微垂的发丝点滴落下,有直接掉在脚边的, 也有贴挂在他耳朵和颈间的,如同蚂蚁般再沿着他的喉结以下线条肆无忌惮滑至球衣里……

    蓦地, 他抬起唇,语气不冷不热, 双眼却仍是闭着的,“看够没?”

    许意浓几乎一秒收回视线,想反驳却又死死咬唇不语,因为傻子都知道这时候回话就证明她刚刚在看他,她暗骂他自恋狂,索性背过身去又走远了些。

    她干站着,不由心生烦躁,频繁抬腕看表,搞什么?人都齐了,怎么监考老师还没来?

    突然她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曹萦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凑到她边上来的。

    她又贴近了些,与她低语,“你跟王骁歧只坐了不到三个月的前后座。”视线转投向某处,“很熟么?”

    许意浓:???

    难道我跟你就很熟吗?

    初中的时候她跟曹萦萦之间也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各玩各的鲜少有交集,所以这会儿她突然跑过来跟她看起来熟稔的模样,许意浓再傻也知道她什么意思,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晚她在奶茶店的扭捏身影与害羞姿态,以及在书店门口撞到王骁歧时他车把手上来回摇曳的奶茶。

    她立即撇干净,“不熟。”

    “那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没成想曹萦萦还没完,继续追问,表情看上去倒是挺天真烂漫的,她身上很香,应该就是初中男同学们所喜欢的青春期之味,可许意浓闻着只觉过于浓郁了,她忍不住挪了挪脚步跟她也拉开些距离。

    好在老师很快抱着试卷出现了,许意趁机紧跟上步伐钻进了考场,这个问题不了了之。

    她的考位在第一排第一桌,可以清楚地看到同学陆续进来的身影,曹萦萦跟王骁歧几乎同时走到教室门口,王骁歧停步让了她一下,她朝他微微点头一笑先跨了进来,经过许意浓座位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泛红的脸颊,举手投足怎么看都是个淑女,还有她所到之处留下的香气,一下子就填满了整间教室,让人心旷神怡,除了许意浓。

    “阿嚏……”她打了一个喷嚏,之后似开启了一个闸一样再也收不住了。

    “阿嚏……阿嚏……阿嚏……”几乎隔一会儿就打一个,要命,她的鼻炎犯了。

    她止不住的喷嚏声又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好死不死偏偏王骁歧坐她旁边,这会儿好像也侧过头来在看热闹。

    老师问她怎么回事,她摇摇头说没事,很快就好,然后强捏着鼻子捂着嘴不让自己再打喷嚏,就这么忍了一会儿,到老师开始发试卷的时候她也没有了想再打喷嚏的感觉。

    她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

    冲刺班选拔一向重视理科,所以初试的第一门跑上来就是数学,整个教室聚集的可以说是这一届里全市区的尖子生了,大家一拿到试卷就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接踵而来的是“沙沙沙”的答题声,当然,也不乏那些虚张声势的,在别人还在安静做前面题目的时候突然将试卷翻个页,声音还贼大,显得他答题最快已经做到下一页了,给其他考生制造出一种紧张氛围,如同被无形的压迫感所笼罩。

    许意浓从那时就深谙竞争的残酷以及人性的本能,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谁都想争取,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你只有牢牢把握住了,才能比更多人的站在更早的人生起跑线上。

    初考一共四门,数理化加英语,许意浓都觉得自己发挥稳定,但分数公布那天她看着压在自己名字上方的王骁歧三个字,她才开始真正意识到,人人以为的青铜竟然是个真王者。

    成绩确实见了分晓,再不想承认还是得承认,她又输了,她这个从小在别人嘴里的三好学生深深感受到了挫败感,而从此她的人生目标里除了超越表哥纪昱恒,又多了王骁歧这三个字。

    因此,许意浓又陷入了郁郁寡欢。

    成绩公布的第二天,被选拔 | 出来的一百二十名学生与家长被集中在校礼堂里,新一届的暑期集训在校长一番慷慨激昂的呈词后就此拉开序幕。有的人个子很高,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不过更显眼的是他与周围形成鲜明对比的形单影只,而破天荒的,许意浓是由她家老许和吴老师一道陪同来的,这还真是头一次这么有面儿,出了礼堂两人非要把她送进宿舍,一路上吴老师都在碎碎念。

    “这两个月的封闭式集训尤为关键,在没最终进冲刺班前你万万不能有所放松。”

    老许呢一手拎着一大袋零食,一手提着一大袋水果,在她的另一侧也自顾自叨叨,“哎,我说,这集训伙食怎么样呐?”

    然后又是吴老师。

    “你看,早说了人外有人,你还不肯承认,跟我在家犟,第一轮选拔考又被人超到前面去了吧?”

    完了再换老许。

    “我看了半天这学校里也就一家小超市啊?这么小它能卖什么?不行啊浓浓,你零食吃完了就打电话给爸爸,爸爸买了给你送来,可不能把我闺女饿瘦了。”

    接下来还是吴老师。

    “我跟你讲啊,中考和第一轮选拔考双第一,那可不是一般的第一,而且中考只比你哥当年差了五分,一道数学填空题的差距,第一那孩子的实力可真不容小觑。”

    父母这一唱一和的,还不在一个频率,许意浓没再继续听下去,一到宿舍楼她就快步往里冲,吴老师在她身后狂喊,“嘿,我话还没说完,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许意浓头也不回,“抢床铺!”

    床铺当然是不用抢的,因为早就分好了,只是许意浓没想到自己竟跟曹萦萦在一个宿舍,还是上下铺,曹萦萦上,许意浓下。

    这本没什么,关键是许意浓不能长时间近距离闻她洗发水的味儿,一闻就想打喷嚏,考试时的那幕还历历在目,现在人家比她先到,总不能当人家面说想换床位吧?尴尬。

    她只得硬着头皮默默接受学校的安排。

    因为集训时间仅短暂两个月,所以宿舍分配是随机的,一室共六个女孩,除了曹萦萦其他人许意浓都不认识。

    家长不可以多逗留,吴老师给她摊好床铺,老许给她塞好零食两人就得走了,走的时候老许还是有些不舍,一步三回头,那种感觉就像把自家闺女送进了牢房,他不知道她在里面会不会受苦,相比之下吴老师就心狠多了,可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状态,只稍稍叮嘱了几句便拽着老公走了。

    许意浓望着父母离去的身影,觉得唯一欣慰的是,他俩在她入学高中的这天没有让她一个人来学校,这么一对比,她好像比某些人多了个优势,她不禁暗自窃喜,可随之而来的又是当头一吓,因为她竟然无意识地开始跟他什么都攀比起来,连这种父母陪同入学的鸡毛蒜皮也被圈进攀比范围内,这非常可怕,她立刻断了脑子里的念头,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哎哟。”突然一阵声响,许意浓一看是蹲在下面整放东西的人一起身撞到了自己刚刚打开的储物柜的门上。

    那一声碰撞还挺结实的,听得许意浓心里一惊,忙走过去,“你没事吧?”

    女孩捂着头闷哼,“没事没事。”

    许意浓愧疚不已,“不好意思,是我刚才忘了关上门,害你撞了头。”她凑上查看,“我看看。”

    “不用不用。”女孩拒绝着已经扬起头,对她粲然一笑,“真没事啦。”

    她明眸皓齿,长得也十分灵动,“别那么客气,以后都是同学,我叫林淼,初中是二中的,你呢?”

    可许意浓还心有余悸,不确定地问,“真没事吗?”

    “真的真的。”

    再三确认后她才礼貌地向她介绍自己,“我本部的,叫许意浓。”

    林淼听完灿然一笑,她伸出一只手,很有仪式感地重新来了一遍初次见面,“你好许意浓,我叫林淼,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虽然只有短暂两个月,但也请多多关照。”

    许意浓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握住了手,她觉得这女孩还挺有意思的,便也笑着回应,“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许意浓就这样正式进入了拥有魔鬼训练营之称的市一中暑期集训。

    上课第一天,没有最终分班前一百来号人都在一间大教室,外面蝉鸣铺天,像在给炎炎烈日伴奏,只是时间一长显得尤为聒噪,空调送风贼慢,教室里一开始跟个暖炉一样惹人烦闷,班主任却乐此不疲地在按照身高排座位,许意浓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后面,也巧合地跟林淼成了同桌。

    林淼这个人真的蛮有趣的,她也不是乖乖女那一挂的,别人都安静坐着的时候她则边用扇子扇风边嚼着口香糖观察窗外还站在走廊里的男生。

    她吹出一个泡泡,突然冒出一句,“他们正在讨论篮球呢。”

    许意浓拿纸巾擦拭着课桌,觉得不理她好像显得自己特高冷不好相处,再说她害她撞了脑门人家也没计较,就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林淼有点儿小得意,“我会读唇语啊。”

    这项技能许意浓倒觉得有些新奇,“你会,唇语?”

    林淼挑挑眉,“对啊,不信我翻译给你看。”她把许意浓身子一转,让她也看向走廊。

    目光再次锁定在后排那几个挑眼的男孩身上,他们都围着王骁歧聚靠站着,有说有笑的,而他明明跟周围的男生是差不多清瘦的,却总显得与众不同。

    这幕场景让许意浓清晰认知到人是慕强的,这个心理可以让你将一个人身上曾经的很多东西忽略不计,而十几岁的他们其实已经潜意识地形成了一个小社会,现实地学会了第一时间站队。

    大教室在老教学楼的第三层,因为是老楼,说是三层楼其实并不是很高,走廊后面就是一排茂盛的香樟树,绿树浓荫,一面是郁郁葱葱,一面是朝气少年,

    一静一动下在这炎炎夏日里竟无意构成了一幅相得益彰的画卷,并夹杂着阵阵的淡淡清香,让许意浓脑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诗。

    “陌上少年郎,满身兰麝扑人香。”

    可她立马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终止了这段奇思异想。

    紧接着,林淼真的开始跟着他们的嘴唇变动形状翻译起来。

    “王骁歧,上次初考你穿着篮球服是24号,你喜欢科比?”

    “嗯。”

    “我喜欢韦德。”

    “哦。”

    许意浓惊了个呆,这都行?看来现在上个学不光得成绩好,没点才艺是不行了。

    “你怎么会这个?”这她是真的好奇。

    林淼乐呵呵一笑,手中的扇子扇得更欢,额前的刘海随之飘动,“没事瞎研究的,小时候喜欢看香港警匪片,看到那些跟踪黑 | 社会的便衣警察通过远距离读唇语来破案,觉得特酷,自己无聊的时候开始捉摸了呗。”

    这么一对比,许意浓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唯一会的一项才能拉小提琴,也是吴老师觉得女孩学这个能培养气质。

    那会儿还在上幼儿园的她小的很,吴老师说女孩子的气质要从小就开始培养,所以早早就张罗着给她报培训班,不过吴老师有一点挺好,她不会像其他家长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孩子报一样自己喜欢的项目,而是带着许意浓去一个个参观,让她自己选择。

    那一周,小许意浓被吴老师牵着欣赏了舞蹈,画画,书法,钢琴,小提琴,古筝。

    等周末的时候吴老师再问她,“上周去的那么多课程里,你最喜欢哪一个啊?”

    要说喜欢,小孩哪有什么真的喜欢,只是那会儿的许意浓认知里就是妈妈在给她做选择,所以她真的认真思考了。

    舞蹈是第一个被她排除的,主要别人压腿劈叉的画面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第二个排除的是钢琴,因为还没凸显个子的她觉得自己永远都踩不到下面的踏板,然后是古筝,她觉得那玩意儿比她人都大,她背都背不动啊,画画书法她又没什么兴趣,最终只得挑了个大小适中,姑且能陶冶情操的小提琴,这一学就学到了十级。不过事实证明,即使学了优雅的器乐也未必能成淑女,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是这项技能的作用仅限于每逢学校搞文艺活动,老师会派她上去拉一首曲子一展才艺,收获一片掌声,仅此而已。

    她正恍着神,突然走廊里的王骁歧一个侧头,隔着澄净的玻璃窗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了。

    她第一反应是扭开头,可这么做好像显得她心虚似的,说不定还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被误以为她在偷看他,再说她有什么可心虚的啊?于是她撇开视线,状似在扫视外面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还在对着一众男生抬手比划的班主任身上。

    耳边仍充斥着林淼的声音,她说,“现在他们又在讨论班上哪个女生最漂亮。”

    许意浓看她一眼,想暗示她自己已经没兴趣听了,可她还乐在其中继续翻译着,只是她虽然一个个地在读唇,却并没说清楚哪句话是由谁说的。

    “你们觉得,班上谁最好看?”

    “你问男的还是女的啊?”

    “废话,当然是女的!”

    “不都长差不多?”

    “你眼瞎?差多了去了好吗!”

    话到此处许意浓的胳膊被林淼碰了一下,许意浓闷头用纸巾擦拭着课桌,这次没再抬头看过去。

    林淼:“他们正在往我们这个方向看呢。”

    许意浓心想,管她屁事,继续擦着桌子。

    林淼又喋喋不休起来,跟个蜜蜂一样在她身边难掩兴奋,“他们在说你诶。”

    许意浓动作一滞,又听她道,“哦,还有曹萦萦。”怕她听不懂,林淼还重新翻译了一遍。

    “他们缩小了范围。有人问,曹萦萦跟许意浓,你们觉得谁更好看?”林淼眯着眼仔细看着他们的唇形一字一句读,“他们说:曹萦萦底子确实不错,但身材上许意浓更胜一筹。”

    许意浓忍不住说了句,“无聊。”

    又在心底加骂了一句:变态,色狼!

    林淼以为她生气了,像做错了事吐吐舌头跟她打招呼,“不不不,不是他们,真正无聊的人是我,是我。”而后这个话题就此终结。

    过了会儿王骁歧进到了教室,他一路走到许意浓那排,然后抬手在邻座的桌面上掸了掸拂去灰尘,这教室大概平常是空置的,他这么一碰手上沾了一层灰,他翻翻书包再摸摸裤袋,一无所获后正好看到许意浓在用纸巾认真地擦桌子。

    于是他朝她喂了一声,许意浓当没听见,他又喊,“徐一龙。”

    林淼有些惊诧地朝许意浓看过来,“他为什么叫你徐一龙啊?”

    因为他有病!

    许意浓没好气地抬起头,口气也硬邦邦的对他,“干嘛?”

    王骁歧单肩挂着书包站在她邻座旁,高挺的身影盖住了她的半边桌面,“借点儿纸巾。”

    “没了。”

    气氛有点尴尬,突然有人插了一句。

    “我有。”

    之后一包未拆封过的纸巾从前面递送到了王骁歧手边,是坐在他位置前的曹萦萦,很有缘的是,这回他俩成了前后座。

    只见曹萦萦秀气的手半伸着,正侧转着身子望着他。

    几秒后,王骁歧伸手接过。

    “谢谢。”

    许意浓仍在擦自己的桌子。

    哦,原来他会说谢谢这俩字啊,那初中他刚入学那会儿假借她丢了东西用广播把她硬叫了回去,实则却让她帮他搬了一堆书,回到教室后也没听见他说半声谢啊。

    “额,你纸都擦碎了。”看她一直在擦个不停,林淼友情提醒了一下。

    许意浓哦了一声,才把它团起来攥进了草稿纸里,余光瞥到王骁歧擦完桌子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们两人只有一廊之隔,她右斜方则是曹萦萦。

    他用完纸巾又将之还了回去,曹萦萦声音清脆地推拒,“我还有的,这包纸就送你啦。”

    这时先前还不能发力的老旧中央空调像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猛地送风,许意浓头顶就有个出风口,冷气呼啦啦地从她头顶飘送下来,让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主动戳了一下林淼,跟她商量。

    “那个,要不咱俩换个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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