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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尤理在这位文墨大人的陪同以及二十名禁军的暗中监视下,几乎逛遍了昌都的闹市区,采买了不少有趣的新奇玩意儿。这几日下来却也没什么特别,不急着见千兰王,也不急着探听朝中动向,酒馆餐馆茶馆挨个品尝,看起来倒真像是来游玩的。
冯天枢便在二十禁军之列,每日定时向华乐谷呈报尤理的行踪,买了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的话,有没有什么奇异的举动。
听到这位使臣还曾出入风月场所时,华乐谷面上浮起一层疑云。
“不正常吗?”冯天枢察觉到他的疑虑,问道。
华乐谷凝重地摇摇头,“不知道,按理说有头有脸的人去青楼寻欢很正常,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很难想象他趴在女人身上是什么样子,他给人的印象太斯文秀气了。”
冯天枢欲言又止,仿佛有些话难以启齿。
华乐谷瞟了他一眼,“你看到了?”
冯天枢尴尬地撇了撇嘴,磨蹭半天才开口:“他去的其他地方都好说,但像青楼这种不好明着追踪的私密场所,我怕出什么意外,便独自悄悄潜入,”他停顿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位尤大人,放荡起来和平日里完全不是一个人,大概人不可貌相吧。”
谈论着这种话题,华乐谷倒是没有丝毫窘态,仍旧思路清晰地问:“他叫的那个娼妓你可记得是哪个?”
“记得。”
“那就好,我们的人到了多少?”
“已经到了十五人,均已安顿妥当,王上是想启用他们吗?”
华乐谷点点头,“派两个人查查这个娼妓的底吧,既然无从下手,也只好有疑点查疑点,碰碰看了。切记暗中行动,以不暴露身份为前提。”
“那尤理接触的其他人还要查吗?”
“不必,文墨时时跟着,大庭广众之下想必他也不会表露出什么,只有和这个娼妓之间说了什么无从得知。”
“明白了,我立马去安排。”
“对了,”华乐谷拦下准备退下的他,“找人试过他的功夫了吗?”
冯天枢重重地点头,“毫无反应,就像没练过武。”
华乐谷冷笑一声,“有点意思。”
转眼尤理入城已经五日,平嫣拿到飞飞送来的王宫地图和禁军服饰后,一直藏得十分严密,未曾示人。不知什么原因,这些天她独自一人时没有了之前的宁静,总是神情异常恍惚,时不时看着小腹拧紧了眉头,愁容满面,只是从不在别人面前显露过。
三月的峪湖边,已经有早春时节的花枝悄悄冒芽,午休过后,她独自出了婉心宫,和平日里赏湖一样,又在宏耀亭上停留许久才准备回宫。回去的路上,一个婢子迎面狠狠地跟她撞了个满怀,本来有功夫底子的平嫣不至于直接倒地,那婢子却暗中踢了一脚她的膝弯,随后托住她倾倒的上半身,虽没能站住,但落在婢子怀中,也没有太大的冲撞。
平嫣似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蹙眉正准备起身,一个耳语响起,让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泉山皎月,坠入白雪,何以捞之?”
平嫣缓缓扭头看向那个长相白净,面无表情的婢子,愣愣地低声回:“以身祭月,以血染雪,方可捞之。”
“捞之何用?”婢子又问。
平嫣比刚刚僵直又多了几分惊惧,环顾了下四周再回:“碾碎做香祭,掩我媚心气。”
婢子这才一边慢慢将她扶起,一边面不改色地说:“今晚丑时,北苑西北,会主邀见。”
语毕,行礼离去,留平嫣在原地傻站了一阵,才回婉心宫。
当夜,平嫣提前在往日燃的香里加了些粉末,自己又吃了颗药丸,和华乐谷一同就寝。临近丑时,她起身摸了摸华乐谷的脉,又侧耳附在他的面庞上,听了一会儿鼻息,这才下床换上了禁军的衣服,往北苑的方向去。
北苑西北角的荒废院落里,背身站着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平嫣在他身后抱拳单膝跪地,恭敬地说:“参见会主。”
那人转过身,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和在大殿上侃侃而谈的尤理判若两人,但那的的确确是那位容赤使臣,尤理尤大人。
他没有立刻讲话,走近,双手托着平嫣的小臂将她扶起,上下打量了一阵,缓步来到平嫣身后,在她耳畔深吸一口气,挑着眉笑道:“世安啊,六年不见,不仅长成了小女人,连身上的味道都变了,以前是雨后嫩草的清新,如今是掺着几分花香的恬淡,真是越来越迷人了。”
“会主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如我初见你时那般年轻英俊。”平嫣站在原地,语调平和沉静。
尤理笑得更灿烂了,将脑袋架在平嫣的肩头,“怎么,爱上我了?”
平嫣像是并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会主见我,不是来叙旧的吧?我爹和汤平嫣如何?”
“别担心,汤平嫣由你爹看顾。”尤理说着“哦”了一声,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过去时还故意捏紧了,看着平嫣眉目微怒才邪笑着松了手。
信上写着:为父一切安好,勿念。伊格字。
平嫣看完眉头一皱,“有名有字,会主这一路,不怕被搜出来吗?”
“谁说我是一路带来的?”尤理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你爹的字总该认得吧?看完了就还给我,销毁。”
平嫣漠然地松手,任凭他抽去,“所以会主是到了昌都之后才拿到的这封信?”
尤理原本戏谑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转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狠厉盯着平嫣,“不该问的不要问,六年的时间把规矩都忘干净了?”
平嫣倒像是习惯了他这种变脸,颔首道:“是我多嘴了,不知会主召见,有何吩咐?”
尤理白了她一眼,正色道:“第一,跟你接头的那个婢子,想办法弄到身边,你这个身份太显眼,需要她来传信,能做到吧?”
平嫣点点头,“她叫什么名字?”
“她只不过是恰巧扶住了没站稳的嫣妃娘娘,你应该知道她名字吗?不过,倒是可以告诉你她是个哑巴。”
“可她···”平嫣的声音戛然而止,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明白了,哑巴才不可疑。”
“不错,这第二嘛,”尤理又坏笑着凑近平嫣,一只手放在她隔着盔甲都能看出凸起的小腹上,“我不得不说,你比我想的还要能干,这孩子若是个公子,王后之位便唾手可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