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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嫣从尤理的腿上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世安自当谨记会主的教诲。”
“王后之位,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至于安汐曳的身世,时间太久,只能查查看。”尤理也站起身,负手在后,恢复了会主的冷峻。
“多谢会主。世安还有一问,不知会主除了凌栀,可曾差遣别人监视我?”
“凌栀告诉你的?”
“这种事还需要她告诉我,岂不是愧对会主对我的赞扬和忌惮?”
尤理从鼻子中发出一声笑,“也是,你太聪明了,聪明到让我害怕,不过我相信我,也只有我能够驾驭你。宫内的消息传递是单线的,除了凌栀,不会有其他人同你接头,自然也不会有人领命监视你。为何这么问?”
“不过想知道我这颗棋子对会主到底有多重要而已。”
尤理一手摸腰,一手扶头,给了平嫣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吻,让她措手不及,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当他离开平嫣的唇时,看到她有些惊慌失色的脸,坏笑着道:“自从成为汤平嫣,你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把所有情绪都藏在这张脸后,仿佛真的带了张名叫汤平嫣的面具,我还以为你能一直镇定自若呢,一个吻就让你慌了?等你进了我尤府,真正成为我的人,就会知道我对你到底有多看重了。”
平嫣很快收起了刚刚惶恐的神色,冲着尤理妖媚一笑,“第一次见尤大人,以为是个二十出头的书生哥哥,如今我长大了,尤大人仍旧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不知大人哪里得来的驻颜术?你的小世安也很想要,不至于以后人老珠黄留不住华乐谷的心,对尤大人没了利用价值。”
“人人皆以为你不过是世间一只温顺的羔羊,可语出字字句句都在隐隐地戳人心,这话意在言外,当真是仗着自己身处要位,有恃无恐啊,”尤理松了手,“你在嘲笑我等你人老珠黄都未必能结束这一切。”
平嫣后退一步长舒了口气,“岂敢,世安只是在说自己配不上会主如此看重。”
“你放心,不会等到你人老珠黄的,耐心些,你很快便能进我尤府后院了。”
“那便预祝会主大业早成,若没有其他吩咐,世安便告退了。”
平嫣离开荒废的北苑角落后,在昏暗的宫灯下一边走一边拼命地擦着嘴唇,还时不时呸出口水,满是嫌恶,这一系列动作让她步调有些许凌乱。她突然察觉宫灯下有个黑影从身后飘过,立马警惕地回头,朝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但仅追了百步,便再没了黑影的去向。眼看着东方既白,平嫣只好作罢,加快步伐回了婉心宫。
之后的两个多月,得了王令的平嫣格外用功,华乐谷早朝时她泡在尚书阁,华乐谷批阅奏折时她泡在尚书阁,华乐谷看书写字时她还在尚书阁。有时看的太晚,便直接就近宿在了载清殿。华乐谷看着她这股子劲儿,虽然满眼心疼,却从未出言劝说她松懈。
五月中旬时,平嫣无意间翻到了两年前处置娄弈棋伍有为一党的卷宗,其中赫然记录着“容季”的名字,处决罪名是替伍有为上收地方官贿银,吹嘘地方官政绩民生,为伍有为党羽,且有实证为佐。平嫣抱着卷宗看了一遍又一遍,还不时小声念着,像是怕遗漏了哪个字。
自从去年平嫣告诉飞飞可以多来婉心宫坐坐,这一年多来他便当真隔三差五前来串门,但大多都是跟平嫣打了招呼,便去跟凌栀互相写字聊天,一来二去这二人便熟络起来,飞飞甚至开始能看懂凌栀的一些简单手势,相处也越来越融洽。
平嫣查到容季的卷宗后,便趁着飞飞来婉心宫,将凌栀支出去,单独告诉了他卷宗中记载的内容。
飞飞听罢,面上浮着几分愧色,沉默了片刻,道:“爹确实在伍有为手下做事,但我不知道是做这些事。”
“你如此纯真良善,想必令尊也非大奸大恶之人,或许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同流合污也说不定。但你爹爹终究是死在王上手中,之前我问过你,你答我不知道,如今还是想再问你,你想报仇吗?”
飞飞仰起头望着平嫣,摇了摇头,“我觉得王上不是坏人,为虎作伥,也的确是爹爹做得不对。”
平嫣张了张嘴,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其实这世上,原本没有对错,很多人看似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也不过只是因为立场不同罢了,不一定是大是大非的对立。”
“那我如果站在王上的角度,能够理解他的立场,作为君王,他勤政,纳谏,为民生,求安稳,在昌都城中有口皆碑,是该铲除伍有为这样的蛀虫。爹当初只是为求存跟错了人,这般下场,皆是命数,我认。况且报了仇爹也回不来,千兰却会失去一位好君王,再度陷入动荡,那又会有多少人失去父母孩子呢?”
平嫣盯着他看了许久,勾起一抹欣慰的浅笑,“飞飞,你是我见过最能坚守本心,对所有事都能淡然处之的人,我希望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变。”
飞飞开心地笑着点头,“我会的,以后,我还会尽全力保护好两位姐姐。”
“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凌栀有意?”平嫣八卦地瞪大眼睛问。
飞飞的脸刷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你放心,”平嫣打断他,“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告诉她的,你们的路得你们自己走,至于能走到哪一步,也须得你们自己面对。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能否够接受她的一切,而不仅仅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
飞飞郑重地摇摇头,“我绝不是一时兴起。”
平嫣问:“她可是个哑巴,与她相处不觉得闷吗?”
“一点都不,她虽失声,却样样都比别人做得好,难道不是更难得吗?”
“她,比你大五岁。”
“她若年纪小,我还须得多等几年呢。”
“或许凌栀出宫后想离开昌都,你又当如何?”
“那我便天涯海角,随她同去。”飞飞不假思索地答。
看着飞飞坚定的神情,平嫣道:“既然如此,你也得知道她对此作何想法,毕竟你今年才十七岁,她若只拿你当弟弟,不也无济于事?”
飞飞愣了一下,缓缓低下头,小声嘟囔:“再等等,过些时日,我会自己跟她说的。”
飞飞离开后,凌栀询问平嫣同他谈了什么,平嫣只是一边坏笑看着她,一边让她猜测,凌栀当下晕红了脸颊,不再追问。平嫣仿佛看懂了她的心思,欣慰的神色中隐隐藏着几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