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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在东宫同平嫣共进晚膳后,华乐谷不为人知地盯着凌栀看了一阵。
“一直没问过,凌栀,你是哪年入宫的呀?”
正在整理碗盘的凌栀怔愣了片刻,才木讷地看向华乐谷。
“三年前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平嫣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望了一眼凌栀。
凌栀赶紧点点头。
“为何入宫,可是家中出了变故?”
平嫣偷偷瞟着没有半分刻意,谈吐间都十分自然的华乐谷,又望向比比划划的凌栀。
“她这是什么意思?”华乐谷浅笑着凑近平嫣问道。
“年方十九,无人家前来议亲,爹便送她入宫,希望经过宫规调教,出宫后能顺利嫁做人妇。”
华乐谷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你先去吧,我跟王后谈些事情,不要让人打扰。”
凌栀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王上怎么想起问凌栀的情况了?”平嫣起身一边为他捏肩,一边问,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探询。
“就是觉得她跟在你身边,还是摸清楚的好,之前的祁月就是疏忽了,才险些将你置于险境。”
平嫣停下手中的动作,“祁月,真的有问题?”
华乐谷转向她,“你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要撵她走的,是不是?”看到平嫣的浅笑,他握着她的手,满怀歉意,“对不起,如果岳伯伯和凝姐在,定不会出此纰漏。”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对故人的哀思中,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言语。
“来,坐,”华乐谷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凌栀在你身边两年了,可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
平嫣木然地摇摇头,“没有啊,王上为何这么问?”
“现在想起祁月的事还有些后怕,所以我派人暗中调查了凌栀,发现她原本是会说话的,不管她有没有什么于你不利的目的,假装成哑巴潜在你身边的人,不得不防。”
“什么?不可能!当初是我主动要她来我宫中的,她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想要对我不利呢?”平嫣辩解道。
“是你要她入宫的没错,但她隐瞒自己会说话也是事实,此人肯定不简单。你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我当然信王上,可我给她检查过,的确咽喉有损,而且她行事也并无不妥之处,王上不能单凭她从前会说话就怀疑她有不轨之心吧?”
华乐谷犹疑了片刻,道:“虽然由此断定她有不轨之心牵强了些,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答应我提防着她些,别让我为你悬心,知道吗?”
平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发问,抿着嘴乖顺地点了点头,“好,都听王上的,一定会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无孔可入。”
华乐谷噗嗤一声笑了,揽着她靠在自己肩上,“你这用的都是什么词儿啊。”
“王上,凝姐和师父,当年是怎么去世的?”平嫣缓缓问。
“我没看到,但听舅舅说,凝姐是替岳伯伯挡了长矛,岳伯伯则是为救父亲。”华乐谷说着情绪低落起来,叹了口气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平嫣抬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汐曳和凝姐有什么关系吗?”
华乐谷双眸微微睁大,显然这个问题震惊到了他。
“你,你为何这么问?”
平嫣收回刚刚的目光,蹙眉看着别处思索了片刻,“你不觉得汐曳跟凝姐很像吗?”
“没,有,吧?”华乐谷神情纠结,看起来像是处在自我怀疑的漩涡中。
“我不是说长相,而是对感情的奋不顾身。在亚墨时虽然我年纪不大,但还是能感觉到凝姐暗暗喜欢着师父,她能为师父而死就是最好的证明。至于汐曳,她对你的死心塌地谁人不知?”
这次换成华乐谷审视着她,“你这个联想,也很牵强啊。”
“一点儿都不牵强,”平嫣理所当然地分辩道,“汐曳看你的眼神,跟凝姐看师父的眼神,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不论怎么看,汐曳跟安统帅都不太像。”
华乐谷盯着平嫣看了好一阵,才妥协般长叹一声,“嫣儿你,简直敏锐的可怕。”
“汐曳真的跟凝姐有关系?”平嫣抓住他的衣袖,激动地问。
华乐谷点点头,“她是凝姐的亲妹妹,原名叫薛露,都是薛氏遗孤。我六岁那年,爹带着她们俩回家,舅舅舅母原本就很想要个女儿,却连着生了两个儿子,见到薛露很是喜欢,便提议接她去安府抚养。凝姐觉得薛露在安府当大小姐要比跟在她身边安稳,便做主把妹妹送给了舅舅一家,并承诺日后绝不相认。”
平嫣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可她为何对从前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薛氏被灭门时,凝姐给她喂了迷药,她是睡过去的,自然不记得。刚到安府的时候,汐曳还会哭着找爹娘和姐姐,但因为那时她才两岁,不太能记事也不怎么懂事,久而久之便慢慢忘了。”
“难怪凝姐介绍自己名字时,会说是冰霜凝露的凝,难怪她会把薛氏毒术传给我这个外人。”平嫣落寞地低下头,华乐谷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她臂膀,她猛然抬起头,眼神中燃起若有若无的一丝仇怨之火,问,“薛氏灭门案的凶手,可有眉目?”
华乐谷摇摇头,“动手的是一些死士,手脚都很干净,看不出来幕后指使。”
平嫣失望地闭上眼睛。
“我知道你作为薛氏传人,很想为凝姐一家复仇。”
“连怀疑的人都没有吗?”平嫣不甘地追问。
“还记得伏击我和父亲的死士是谁雇佣的吗?”
平嫣转了几下眼珠,答:“娄弈棋。”
“父亲曾经打听过,一个死士的报价是五百两,他绝不会自掏腰包雇佣那么多死士,那只有一个渠道。”
平嫣思索了片刻,惊讶道:“国库?”
“嗯,但国库出银,都由叶崇经手。也就是说,以杨峥为首的千兰朝堂,也会暗地里做雇佣死士的事。并且能有大量银两雇佣的起那么多死士的,也只有他们了。”
“杨峥?他,他已经是千兰王了,为何要跟一个毒术世家过不去呢?”
“大张旗鼓雇死士灭门,只可能是薛氏手中有杨氏不可告人的秘密。”
平嫣无奈地长叹一声,“恐怕是杨氏当年也向薛氏采买过毒物,怕事情败露才不惜灭门。”
“都是猜测,过去那么久了,已经无从证实,别想那么多。”华乐谷说着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站起身。
平嫣也起身拉住他的手臂,一边号脉一边愁容满面地说:“你身体里毒素已经开始显性,再拖下去恐怕要伤及脏腑了,北巡能不能早些安排?”
“你为我忧心的模样,真好看。”华乐谷温柔地盯着她。
“王上!”
“好,六月初如何?再早我怕泉山太过寒凉。”
平嫣眉头略微舒展,望着他浅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