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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扔给平嫣一套同为蓝色的雪幺谷女弟子服饰,在隔壁等着她换装的功夫,已经烫好了茶。待平嫣进门,亲自动手为她斟上一杯,礼貌地伸手请她坐在对面,这般礼数周到,仿佛刚刚那些轻薄之举都不是出自他之手。
“多谢,”平嫣就坐,又补了称呼,“大师兄。”
青年抬手拒绝:“先别急着认师兄,师父收不收你为徒还不一定呢。”
“为何?我不算通过吗?”
“你应该知道雪幺谷的传言吧?”
“当然,慕名而来。”
“那你就应该知道,若是你习得的毒术造诣让师父满意,三个月后便放你出谷,且许你所求。你虽然通过了迷香阵,但我们不知你姓甚名谁,所求为何,以及你所求我们能否许得,若是求司徒谷主的性命,那岂不是引狼入室?”青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平嫣抱拳郑重道:“在下伊世安,亚墨人士。师兄的顾虑在情理之中,但世安绝无为祸之心,所求也是雪幺谷所长,只是一种毒物的配方而已。”
“哦?什么毒物?”
平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他,“师兄请看。”
“我说了先别叫师兄,”青年接过药瓶,“鄙人薛义,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玉树临风薛公子。”大概本以为会听到笑声,薛义抬头却见到平嫣疑惑的神色,有些纳闷道,“怎么了?我不够玉树临风吗?”
“不是不是,”平嫣忙挥手否认,低头又用左手食指骨节蹭了蹭鼻头,“公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人中龙凤。你…姓薛?”
“对啊,姓薛很奇怪吗?”
平嫣摇头,“姓薛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们师徒的名一个信一个义,听起来颇有正道之风。”
薛义扑哧一声笑了,“你不是第一个发现的,没错,我的名字就是师父取的。”说着嗅了嗅药瓶,抬头问,“这毒物确实出自雪幺谷,你从哪得来的?”
“中毒者身上的暗器。”
“中毒的是谁?”
“我爹。”
“真可怜,成了没爹的人。”薛义将药瓶还给平嫣,“人都死了,你要配方做什么?”
“因为我也中了这个毒,郎中说一定要知道毒物的配方才能解毒,否则,”平嫣说着深呼吸两口缓了缓,“我便活不过一年了。”
“不可能,此毒一滴毙命,你若中了毒,怎会活到现在?”
“我只沾了一滴之万一,它已经不再是即时毒药了,但毒性尤在,会慢慢侵蚀脏腑。”
薛义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为她切脉,许久才道:“脉象很相似,却浅得多,不过那位为你医治的郎中在吓唬你,现在的情况你至少还能活个三五年,想不到串念子被稀释后还有这种轻慢功效。”
“串念子?”
薛义放开她的手,“这毒的名字,是一种司徒家早年间炼制的毒物,毒性剧烈,我们早期的毒物大多都是追求提炼高浓度,以达到快速致命的效果。”
“所以你们一定知道配方了?”
薛义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而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是怎么染上这毒的?总不会傻到为你爹吸毒血吧?”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薛义笑着点点头,“挺好,本以为来了个厉害角色,结果还是个傻人。既然你所求我们许得,那我便替师父收你为徒,今日先跟我入谷安顿,明日入祠堂正式拜师。”
平嫣欣喜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抬眼问,“我们不是已经在谷中了吗?”
“哦,那块石碑只是个路牌而已,谷内还有些距离,这便动身吧。”
薛义带着平嫣一路向北,路边的植被逐渐茂密起来,气候也越来越怡人,随着蝉鸣蛙叫慢慢吵闹,在模糊的夜色下,甚至开始有了几分盛夏的味道。
平嫣边走边左右乱看,好奇地问道:“师兄,谷外冰天雪地,怎的谷内如此温暖?”
“不然你以为我们都是雪人吗?”薛义偏头看了她一眼,“雪幺谷下有地火,比周边暖和不少,所以我们才能定居于此,也算是个与世隔绝的桃源境了。”
平嫣露出没见过世面的天真笑意,点点头。两人在经过一段蜿蜒小桥后,来到了一片密集的青砖绿瓦房,从旁望去,建筑群落屋檐下的点点明灯带着些许不张扬的华丽,甚是顺眼。
薛义敲了敲靠近水岸的一间房门,轻声问:“钱莱,戚清,睡了吗?”
“没有没有,”一个身形微壮,面带憨色,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子喘着气跑来开门,“大师兄怎么来了?”
“这是伊世安,你们的小师妹,”薛义介绍道,“我带她来认门,以后跟你们住。”
虽然平嫣更年长些,依旧乖巧地打招呼:“师姐好!”
“好好好,”女子显得很兴奋,一把拉住平嫣,“我叫钱莱,终于来新人了,我天天跟个哑巴住一起,快闷死了…”
薛义将拳眼凑到唇边,干咳两声打断了钱莱的兴奋劲儿,“咳咳,你背后这样说人家不好,师兄弟姐妹之间要和睦有爱。”
“我当着她面也这么说!”钱莱并不收敛,“大师兄你看,这么晚她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不爱说话还总是不见人影,真是个怪人。”
“她不在房间?”薛义凝眉问道。
“不在,我去解了个手回来就没…”
没等她说完,薛义已经一溜烟闪走,不见了踪迹。钱莱噘噘嘴嘟囔起来,“就知道是为了看戚清,话都不跟我多说几句,”大概猛然想起门外还有个人,又回过神兴冲冲地拉着矮她不少的平嫣进门,“快进来吧,我们的房间很宽敞的,还余下两铺床,你随便挑,当然最好能跟我挨着睡,还能聊聊天,我帮你一起收拾…”
平嫣的包袱被钱莱热心地拿下来放在一旁,她感激地说:“多谢师姐,跟我们一个屋的另一个师姐是叫戚清吗?”
钱莱抱了被褥过来,放在床上,没好气地说:“是啊,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好大的架子呦!等她回来了你不要理她,反正她也不会理你的。”
“哦。”平嫣点点头,跟钱莱一起铺床。
“你看大师兄,一听戚清不在立马溜了,我还纳闷为何大师兄亲自送你来,果然是为了戚清,搞不懂大师兄居然会喜欢戚清那种冰山。”
“你怎么知道大师兄喜欢戚清?”
“看出来的啊,戚清来了不久,原本和师父一同闭关的大师兄就出关了,接过敦促、教管我们的职责,这些原本都是二师兄做的。每天打理药圃的时候,大师兄总是远远地盯着戚清看,还时不时寻借口同她讲话,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是这样啊,戚清长得好看吗?”
“好看个鬼!”钱莱抱着枕头狠狠摔在床上,“她不就是白嫩了些,身材苗条了些,还会些功夫么?可那张脸一看就是一副尖酸刻薄,克夫克子相,要我说,你比她好看多了。”
平嫣露出一抹尴尬的笑,还没来得及接话,房门“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打开,两个半扇木门悬在半开的状态颤颤巍巍,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