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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壮汉的驻地,在毋峰西侧下的一个庞大山洞中,平嫣被上了双脚镣,单独关押在一个不大的监牢里,四周黑黢黢潮乎乎,时不时还有风声呼啸着,看起来十分阴森恐怖。他们并不理会平嫣的解释和求饶,将她关好便离开了,剩她一人面对绝不可能逃出生天的冰冷四壁。
平嫣离开后不到两个时辰,薛义便醒了过来,刚刚看清自己被捆得像一条咸鱼的窘状,抱怨和谩骂都没来得及出口,戚清就按照平嫣之前的交代,把他的嘴堵上了,任他不停地翻白眼和蠕动,都无动于衷。
薛义不甘于就这么被动受制,蹭到戚清身边踢踢她的脚,用眼神示意她把自己口中的破布拿出来,一次又一次,戚清不胜其扰,偏开头长长地呼了口气,起身动手一掌将他拍晕。
但这份安静仅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以二师兄为首的三个人从不同方向出现,围攻戚清,并在一阵缠斗后将其制服。
薛义被二师兄救醒,见形势反转,看看被押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戚清,摸摸后脖颈幽幽道:“你们可真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等你尝遍了我谷中的毒物,总能让你乖乖开口。世安去哪儿了?”
戚清闭口不答。
“既然你不愿出卖她,倒也不是罪不可恕,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薛义抬眼对二师兄道,“送她到寒洞去,让老六关好她。带人搜山,掘地三尺也得把世安给我找出来!”
搜山的队伍还没集结起来,薛义便收到了老六派人送来的消息,称抓了个身穿弟子服的女子,已经关押,如何处置请他定夺。
薛义一路带风小跑着赶到监牢时,平嫣正抱着双膝靠在石壁边上,衣衫被潮气浸湿,身体被冻得微颤,面色发白,唇色发紫,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看到有人来才抬头观望。薛义蹲在平嫣身边,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看看脚上冰凉的镣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制着怒气的命令,“打开。”
老六赶紧打开脚镣,薛义一手揽住平嫣腰身,一手从她膝下托起,抱她出牢门的时候,用不怒自威语气沉声道:“谁把她关在这儿的,关了多久,自己便在这儿关双倍,听清楚了吗?”
老六倒吸一口凉气,随后颔首道:“是。”
平嫣被薛义横抱着,目光却一路四处打量,观察着周遭环境。
“想记下路,以便日后逃跑吗?”薛义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平嫣,语气柔和了许多,同刚刚判若两人。
平嫣只是收敛了目光,并不说话。
“带你去个暖和的房间,换身干衣服,”薛义自顾自地说,“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不好吗?非要乱跑,你身体若是因此出半分意外,是你之过还是我之过?”
约莫一炷香的路程,薛义抱着她走进一间干净的石洞,虽然四壁也是岩石,但烛光和顶洞让这里温暖了许多,将平嫣放在一个柔软的卧榻上后,薛义拿了一套衣服递给她。
“师兄打算做什么?”平嫣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抬眼问,“亲眼看着我换吗?”
薛义偏头道:“我去外面等你,有不舒服叫我。”
平嫣探头盯着门口好一会儿才开始换衣。
不多时,二师兄带着秦覆水来到门口,见薛义独自靠在墙边,秦覆水奇怪道:“怎么自己站外边?人呢?”
“在换衣服,阿姐你先去看看她换好了没。”
秦覆水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没出息。”昂头进去了。
薛义凑近二师兄,低声道:“你看清我在毋峰是怎么昏倒的吗?”
二师兄点头,“自上毋峰,我就一直悄悄跟着戚清,你同戚清动手的时候,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出手偷袭,是叫世安吧?”
“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吧,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薛义命令道。
“谷主是想留下那个女人吗?我觉得她比戚清更麻烦,还请谷主三思。”二师兄言辞恳切,虽说与薛义意见相左,但毫无违逆之感。
薛义耸耸肩,“我知道,但谷中无趣,自找麻烦也未尝不可,如今她向我出手,已然败露,以后日日相对,我倒不信她有通天撼地本事,能危害雪幺谷。”
“既然谷主决定了,望谷主以雪幺谷为重,对她严加看管。此事我定会守口如瓶,谷主且宽心。”二师兄抱拳郑重道。
薛义挥挥手,二师兄便退下去了。
“换好了吗?”薛义靠着墙高声问。
“进来吧。”秦覆水一边给平嫣切脉,一边应。
“怎么样?”薛义进门便关切道。
“她这个毒一直挺稳定的,暂时无性命之忧。”秦覆水收了脉枕,见薛义仍旧拧着眉头盯着平嫣看,继续道,“面色是被冻的,你这么盯着她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多大点事就急哄哄把我叫过来,当我是你属下啊?”
“阿姐…”
“行了行了,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平嫣和薛义对视一眼,木然低头不语。
薛义答:“迷路了,碰巧被老六撞见。”
“得,老巢都给人发现了,你…”秦覆水望望平嫣,“你看着办吧,这破地方我待不惯,回药庐去了。”
秦覆水一甩袖,快步走了。
薛义坐在平嫣身边,握住她的手,“还是这么凉,需不需要弄个火盆来给你暖暖。”
平嫣盯着身侧的他,慢慢抽出手,诧异地探头问:“大师兄怕不是被我刺傻了?明明看到我动手,还对我这般殷勤?”
“承认了?之前夜里去药储迷晕老十的也是你,对吗?”
平嫣侧身昂头,翘起二郎腿,“既然知道了,何必惺惺作态,故作关怀?”
薛义挪近了些,“戚清被关起来了,你却在这里,还不明白为什么吗?”
平嫣转头望向他,淡淡一笑,“我当然明白,你喜欢我嘛。”
薛义神色中飘过一丝慌乱,“你…我,我很明显吗?”
“你觉得呢?”
“那你…”
“薛义,”平嫣打断他,第一次直呼其名,“一个目的明确,有点小聪明,但不如你聪明,有点小心机,但很容易识破,吃得苦受得累忍得痛,看起来天真又莽撞的女人,是不是很招人喜欢?”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喜欢的那个我,只是你看到的我,”平嫣站起身,双臂交叉俯视着他,“如同水中月镜中花,都是幻影罢了,谈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多没意思,不如来谈点实在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