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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久带着诡异的笑意,定睛审视了平嫣一阵,“这才像你伊世安说的话,不过,你最近做的事太让我失望了,有了余久,你以后就会乖乖听我的指令,何必冒进?”
平嫣坐到尤理对面,质问:“尤理,会主,尤大人,你冒着一条线被连根拔起的风险,只给余久下了六个时辰便可自解的散灵丸,无非是想告诉我,只要你想,随时能要了他的命,以此为要挟,好让我对你唯命是从。但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本质上都是为了一统,如若我有办法能够让容赤尽快收复千兰,既能保全余久,又能尽快结束我现在这种搅屎棍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呢?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尤理噗嗤笑出了声,“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啊,可你瞒着我做了太多不应该做的事,我很生气,必须给你点教训,不然你是不会记得住的。”
“我?我做了什么?一直是你在把我当成提线木偶,什么事能瞒得过神通广大的尤大人?”
“中了毒为什么不告诉我,却自己跑去雪幺谷找解药?”
平嫣瞬间僵住,变得结巴起来,“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以为雪雁飞不过泉山,戚清就没有办法传出讯息了?”
“她?是她…”
“从你问雪雁传信时起,她就已经识破你了,我不过是让她陪你演出戏,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毕竟有个人在雪幺谷帮她也不是件坏事。”
“难怪…”
“难怪我人在府邸,依旧能在千里之外布局?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射落我府邸所有的飞禽,就能闭塞我的耳目了吧?小世安,人太聪明有时候是会让自己目光变得狭隘的。”
平嫣低头快速动着眼珠,思索了良久,突然发出自嘲的笑声,“走兽,果然,我果然狭隘。”
“没错,馥鼠传信可是会中最为机密的传信方式,你低估了戚清的重要程度。不过在我的提点下能立刻意识到你忽略的细节,也不错了。”尤理斜眼瞟着她,语气如同老师教导学生般,“而你之所以胆敢如此无所顾忌行事,封锁我,欺骗戚清,甚至让凌栀火烧东宫后死遁,不过认为自己没了牵制,是吗?”
平嫣抬眼同他对视,并不言语。
“可是你没有想过吗?或许,你的推测错了?”
平嫣眯起眼睛,不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如果你爹根本没有死于那场瘟疫,你的所作所为可是会害死他的。”
平嫣蹙眉凝望了他半晌,骤然发笑,“你情急之下送的那张字条,选余久作为我新的牵制,都在佐证你害怕我如脱了缰的野马般不受掌控,所以我的推测不会错。会主,你也不是无懈可击嘛。”
尤理笑着点点头,笑意中还带着些许欣慰,“不逗你了,你爹确实死了,而这件事也的确让我一时昏招频出,毕竟,你可是我最寄予厚望的人呐。说正事吧,两年内收复千兰,我都不敢拍着胸脯说出这种大话,你,凭什么?”
“凭我知道会主派戚清去往泉山的目的,凭我清楚雪幺谷的战略地位,凭我对华乐谷的了解,足够了吗?”
尤理懒洋洋地抬手,示意她继续。
“以雪幺谷为驻地,派送容赤军入千兰,确实很聪明,但这套作战方案有个前提,那就是容赤军可以轻松拿下雪幺谷,否则将大量的时间和兵力都放在攻打雪幺谷上就得不偿失了。位于泉山之巅的雪幺谷是个盆地,易守难攻,加之其谷主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和卓越的统兵才能,要想拿下雪幺谷,并非易事,若是战事拖个一年半载,在泉山下的千兰驻军想不发现都难。”
“所以小世安是觉得此计看起来聪明,实则愚笨?”
“非也,”平嫣在棋盘上铺开三列白棋,中间放了一颗黑棋,“既然雪幺谷难打,那便不打,绕开雪幺谷,直接从泉山而下,进入千兰。”
“从泉山西侧的营地行军至东侧,少说得半月,就算所带的粮草充足,天寒地冻的环境也会让将士无法休整,这种状态下如何同千兰军作战?没有泉山上的驻地提供休整的空间,这一仗必败。”
“可这一仗,不需要赢。”
尤理突然来了兴趣,“哦?看来你还有其他妙计。”
“当然,若我所提可行,希望尤大人守诺。”
“你说余久啊,这要看你这妙计到底有多妙了,如果不是你,我其实根本不在意余久这个人的死活,就像你说的,能尽快收复千兰,何乐而不为啊?”
“越过泉山的奇袭只是收复千兰的先发战役,此战的目的是引来援兵,”平嫣将那一片白棋子推下棋盘,用三颗黑棋子取而代之,“昌都城内的三军,七千都衙军,五千巡卫军,三千禁军。突发战事后,这是可以调动的最近的兵力,亚墨的驻军虽多,却远水不解近渴,所以华乐谷一定会以安翎霄为帅,带领都衙军和巡卫军前去泉山增援,同时再从亚墨调兵回防昌都,以备后续战事之需。而两处调兵的间隙,昌都只有三千禁军,这就是机会。”
说到这里平嫣突然停下了,看着棋盘发愣。
“什么机会?”见她不言语了,一知半解的尤理纳闷道,“我们总不能和雪雁一样飞过来攻打昌都吧?”
发呆的平嫣缓过神来,挂了一抹心酸的笑容,“千兰的王后,向容赤的使臣献计覆灭千兰,真是讽刺啊。”
“献计还是为了保全一个不是千兰王的男人,小世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适应自己矛盾的身份啊。”
平嫣咬紧后槽牙,咽了口唾液,继续道:“众所周知,昌都只有三个城门,那是因为昌都的北城墙外就是悬崖。从这里攀岩而上,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昌都城,蓄势待发。”
“开什么玩笑?那是悬崖,攀岩,怎么攀岩?”
“那尤大人认为当初我坠崖,是怎么回来的呢?”
尤理的身体和神态突然顿住,只有眼睛时不时地眨巴几下。
“按照训练隐卫的方式训练一批擅长攀岩的士兵,相信对尤大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而一直以来没有人提过这条途径,是因为其难点在于这批士兵还要深谙水性,能乘船远航,从容赤的海域绕道直接抵达昌都下的悬崖,如此一来备战的代价必然远高于陆战,造远航的巨轮,培养驭船的船员,水上练兵,细化战略,我认为这一切准备妥当,需要两年,虽然耗时耗力耗财,但如若是在能够一击即中的前提下,或许值得一试,尤大人以为呢?”
房间内,平嫣无奈且落寞地沉默着,尤理则双眸放光,看着棋盘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