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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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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庞向她靠来,张了张嘴,却仍就说不出话来。

    “没事儿,先别说话,先喝点水”

    所谓的喝水,就是棉签一点一点在她唇边润着,待稍微缓过神来,她才看到眼前这人身穿着一身警服,肩章上的五角星在室内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觉得莫名心安

    “谢谢……”

    她轻声说道,声音低到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男子笑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喝完粥后,她似乎终于有点力气支撑自己,半靠起身,有太多话想要问问他。

    男子见状赶忙搀起她一支胳膊,说道:“你放心,伤情鉴定的结果已经下来了,等你出了院,就可以直接去法院起诉离婚,放心,我们一定会协助你到底”

    许久后,楚宥琳这才低低一声问道:“他人呢”

    男子道:“拘着呢,还算老实”

    楚宥琳接着陷入沉思状,男子见状道:“楚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楚宥琳却突然道:“大哥,可以先让我看看鉴定书吗……”

    男子明显一愣,即刻又迅速整理好神情,连道:“好,等会儿我便叫人送过来”

    “谢谢”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们分内的事……噢对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先帮你叫医生?”

    “没有……”

    “那就好”

    两人安静了会儿,男子突然掏出手机翻了两下,随即又从衣包掏出张名片,对楚宥琳说道:“楚小姐,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这边等会儿会来位护工来照料你的日常,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打这个电话”

    拿到名片的楚宥琳定了定神

    ——穹都分局刑警中队——

    “秦倚傲……”

    她喃道,深知此事不比民事纠纷,持着名片的双手不免有些颤抖。

    所以这一切,真的可以结束了吗。

    “对,叫我秦哥或者大哥都成”

    男子笑道,楚宥琳赶紧收好名片回道:“谢谢,给你们的工作添麻烦了”

    “那你快先歇着,晚点我再差人来看你,记住啊,有事就打上面那电话”

    “好……”

    ——

    再之后,院方果然将伤情鉴定书交付到了她手中,只子宫状况一栏。

    一片空白

    她开始不安,试图让院方替她重新检查子宫情况,检查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可直觉告诉她,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既然正常,为什么鉴定书一栏会空着。

    她不敢乱跑,走在哪感觉四周都充斥着危险,好似到处都是那恶魔的影子,就像以前一样,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总能被他找到,被丁实春找到。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儿,楚宥琳拿着秦倚傲给她应急的钱直接打车去了他工作的地方——穹都分局。

    前厅人来人往,有寻求帮助的老百姓,有正在岗位上的民警。

    咨询完前台,她便直直往秦倚傲办公室方向急步走着,谁知就在楼道口拐弯的地方,她竟狠狠扎进一宽厚的胸膛。

    头顶即刻被一带着温度的液体淋湿,咖啡的味道,忙慌慌整理妆发时,见眼前那穿着白色衬衣的胸膛也已染了大片。

    她正要道歉,那人只留了道背影给她,高高瘦瘦的,像根电线杆子。

    那感觉就像,好似对方是位认识她的人士,且有意避着她。

    ——

    队长办公室,接待区域,楚宥琳互搓着手心坐立不安,秦倚傲终于交接完手上工作,这才赶紧坐落在她对面沙发上。

    “让你久等了”

    “还好”

    楚宥琳淡声回应,秦倚傲道:“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噢对,那啥,小景,倒杯白开水来”

    他有心瞒她,若直接开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大哥,您为什么要骗我”

    “什,什么”

    若他反应没这么大还好,如此惊愕反应让楚宥琳心头紧收。会是她想的那样吗,与子宫相关,绝症什么的。

    其实她现在真没所谓了,只是有点不甘心,还有放不下。

    家人始终是她的家人,父母再怎么着那也是生养她一场的父母。

    “我都知道了”

    “你,你都知道了?”

    “对,都知道了,唯一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骗我”

    面对楚宥琳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秦倚傲再次失语,缓过神后,赶忙道:“抱,抱歉,我并非有意瞒你,实不相瞒,直到方才你先生还是一口咬定决不离婚,我担心你得知自己有孕在身,从而对他心软,放弃起诉”

    “你,你说什么?孩,孩子?”

    不对不对,她一直都吃避孕药啊,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怀孕??

    “楚,楚小姐,你,你说的不是这事儿?”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她怎么可能会怀孕?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怀孕!

    “抱歉,我,我以为你无论如何都会决议离婚,所以擅做主张对你隐瞒,是大哥我糊涂了,我”

    秦倚傲自责着,楚宥琳脑袋仍就嗡嗡响着,再后来他说了什么她也没能听清。

    ——

    她知道了

    几个月前的一天,那厮破天荒要参与家里的大扫除,当时被她撞见他停留在放那婚纱照相框的柜子前,假意擦拭那相框。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还挺诧异,以为他良心发现……

    那柜子下,最底下层,最靠里面,是她藏得避孕药。

    他动了手脚

    但最终被他换成了什么药,她真的不知道了……

    ——

    “楚小姐?”

    她怀孕了

    她既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大哥,这不怪你,反倒是我,给你们的工作带来如此多的麻烦,还有,对不起,方才诈你话”

    她出奇的淡定,秦倚傲反倒更紧张了:“楚小姐,你不妨告诉我,事到如今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件事”

    声落一会儿,楚宥琳仍就盯着两人中间案机上的那水杯上,双目空洞,嘴里却说着:“大哥,你做的对,同时你说了我想说的话,既然鉴定书上没有说明我怀孕的事,那便好,还省了不少事,免得到时候他家又盯上这孩子,我会只针对伤情结果对他起诉,只不过”

    楚宥琳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又道:“只不过孩子,不能有一个蹲监狱的父亲……”

    “所以你只会起诉离婚,并不会刑事诉讼?”

    她还不算个彻底的法盲,这方面多少清楚。孩子有一个蹲监狱的父亲,且不说日后人前人后怎么抬头,就以后政审这一块,是极难通过的。

    大人的过错却让一无辜的孩子买单,实在太不公平……

    几年前因自己大意,去了一个。

    而这一个,既然来了,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会倾其所有护他(她)周全。

    “你这是放虎归山啊……”

    所以啊,她会带着这孩子走得越远越好,是绝不能和那畜生碰面的。

    待在那样的家庭,或这样的家庭,只会成为她,或者他。

    “就当我彻底傻了吧……我会带着孩子,去哪都好,从今往后,我的家人、我的亲人,只这孩子……别的,是生是死,我楚宥琳再顾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