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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偷换概念。出身不幸不代表有权利报复社会。”
法菲瑞严肃地看着莱乌琪芙的眼睛,她既想告诉这个孩子就算作为天使出生也并不代表会一帆风顺,又觉得说这些又能怎样呢。她理解不了的,她的心已经被自己的过去蒙蔽在黑暗中,早就容不得一丝光照进去了。
把天使叫做怪物,把克制黑魔法的净化之力看作不食人间烟火的怜悯。真是可笑。人与人的想法是如此的不同。
也许她觉得我没经历过那些苦难便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但一个满腹委屈的小孩子又怎能知道活了千年的天使和凡人的生活异曲同工。活了千年的我,难道没经历过任何苦痛吗,难道没看过世界的各个面吗。那可真是白活了。
也许我把这千年的委屈倾盆倒出给她听,两人会抱头痛哭吧。
但有意思的是,吃了十一年的苦,全想倒出来,恨不得讲个三天三夜告诉世人自己有多惨。吃了几千年的苦,想倒出来,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无奈笑笑,继续过活。好似没见过天黑般阳光快活。
“如果我让那几个伙计的家人消失,就要承受这样的罪名和惩罚。那那些国王呢,军队的人呢。难道因为有权利就可以美名其曰了吗。我不服,我不甘心。这不公平!”
莱乌琪芙用力挣着麻绳。
法菲瑞叹了口气,像回想着什么说道:“很多时候,在顾全大局的战争后,换来了更长久的和平与稳定。于君主,不流血的战争只会流更多的血。于人民,在确定一个主家后,往往是互利的安稳。就算换个主家,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你要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说同样是杀人,哪里不同。但你只满足了自己的报复心,别人得到了什么,又有什么改变呢。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逃罪的说辞。”
“我是说,并不是每个安稳的国家都有一个好国王。既然姐姐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为什么不可以成为一个国王,阿尔基现在是个小组,但之后为什么不可以是一个国家!姐姐的想法那么好,她一定会是个好女王。为什么不能替换掉那个国王,那个徒有虚名的老东西!”
莱乌琪芙大声喊道,她的眼里写满了认真和愤怒。
法菲瑞没想到十一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个,用阿尔基小组的理念发展成治国之道。直接从助人为乐变成了建设国家。这小鬼野心还挺大,真挺敢想的。
“唷,你这两句话说的,和刚刚可不在一个水平上。那你觉得哪个国王不好呀,给你恨得咬牙切齿的。”
莱乌琪芙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喊出来一样:“东麦奇木的国王——穆兰唐尼·斯特威尔·罗!”说完她垂下头猛地咳嗽了两声,听声音嗓子都喊哑了。
法菲瑞一愣,她以为莱乌琪芙是摩华周边城市跑来的,再不济也是戴德安拉周边的国家。
戴德安拉在世界地图的东方处,东麦奇木可是在西北处。两国中间隔着无数国家和一个大洋。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过来的,她不是说自己从女巫家跑出来后随便跑到这里来的吗。
随便跑跑就跑出了一个大洋和几十个国家?玩呢?
“你出生在东麦奇木?”
“对。”
“那你怎么到戴德安拉来了?”
“说来话长……”她哑着嗓子说道。
“唉,你说说你。再恨也不至于把自己嗓子喊坏吧。”法菲瑞转身去给莱乌琪芙倒水,她必须知道来龙去脉才能判断为什么莱乌琪芙盯上阿尔基,而莱乌琪芙直接剑指东麦奇木,意图要讨伐这个国家变成另外一个国度。
这实在是荒唐,而自己和阿嘉则摊上了这么个倒霉孩子。
其实自己和阿嘉完全可以不管这个孩子,说不定哪天她就死在了村民的手中。毕竟是人人喊打的恶女巫,她学的魔法就注定了她这辈子不会活在阳光下。
但阿嘉非要管这个烂摊子。自己又不能悄悄把莱乌琪芙灭口,就算这乱世下人命贱得很,但毕竟自己和阿尔基选择的人在一起,也不会那么草芥人命。而且自己本身就不喜欢参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希望事情越少越好,越简单越好。
阿嘉在和世界建立联结,而法菲瑞则在摘除和世界的联系。
莱乌琪芙喝了几口水,马上说道:“我全告诉你后,你会帮我吗?”
其实就算法菲瑞不帮忙,她也很想把东麦奇木的事情全都告诉法菲瑞,那些话全部涌到嘴边,恨不得一秒内全说完。
“看情况吧,你先说。”
“好。我再喝几口水。”
法菲瑞无奈地端着杯子举在莱乌琪芙嘴边向上扬起。因为莱乌琪芙的双手绑在柱子上,法菲瑞只能端着水杯喂她喝。松开手只怕她又会使用黑魔法。虽然口念咒语也可以,但很明显她认为刚刚最强的攻击都不起作用,面对如此强大的天使,已经没必要都试个遍了。
诅咒一个天使?有些好笑。
莱乌琪芙舔了舔嘴唇,说道:“东麦奇木你知道在哪儿吗?”
“我知道,我活了这么久,大部分地方都去过,就算没去过也都有所耳闻。你说就是了。”
“好。很多外地人不了解东麦奇木,因为它太闭塞了。外面的人不好进来,里面的人不让出去。很多人以为它只有一个中心城市,大家都聚集在那里,其他地方都是没有人烟的雪地。其实不是的。一个中心是没错,但那只是大部分人生活的地方。小部分人是被遗弃的,生活在中心的周边有很多很多小村子里。一个村子里不允许集聚很多人生活。而且必须隔一段距离才能有一个村子。生活在中心的人明明是知道的,可从来没有人过问。东麦奇木的国王命令士兵去村子里收缴大部分粮食和壮丁参军。饿死的人也不管。逼得很多人不得不逃去雪原生活,就是那些游牧人,一开始是根本没有的。后来游牧人越来越多。国王就下了令,即不允许人再跑去雪原游牧,也不许之前的游牧人过来。抓到就是绞刑。”
莱乌琪芙说完,伸头看向水杯。法菲瑞耸耸肩,又给她端起水。
“我被恶女巫买走后,来要求做事的大多都是村子里的人,他们恨国王,无端放弃了这群什么也没做错的人,从一开始就用这些人的血肉去供养大多数人。这种情况下带来的稳定又有什么好的。但没有人站出来说这样不对。甚至新一代的孩子们压根不知道这个事情,这是从东麦奇木统一后就开始的恶习。随着时间,很多年轻人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了。但村子里的人不同。天天经历着这样的命运,没有一个人忘记这个事情。”
“后来,住在中心的人发现了恶女巫在帮村子里的人下诅咒。便联合了别处的村民,说恶女巫在陷害他人的村子。一群人,乌泱泱地过来找恶女巫。我从窗子里看,分不清人群中到底都有谁。可能是中心的人,也可能是别村的傻子,听一面之词就跑来放火,被中心人玩的团团转。”
“从女巫家跑出去后,黑着天,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一顿乱跑,到了海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船鬼!”
“鬼?”
“对,他们有的是接近透明但冒着绿光的鬼魂,有的像我一样有身体,有的身体已经烂了,吓人得很。在一个冒着蓝光的船旁边,往船里搬东西。虽然很吓人,但我作为恶女巫的学徒,早就对这种场景不害怕了。我躲在坡上面偷看他们在干什么。”
“然后呢?”
“然后谁知道还有在空中飞着的鬼巡逻啊,我被发现了,就被抓到船上去了。”
法菲瑞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孩子竟然把这事儿说的很轻松好笑。
“那我哪里知道还有这事儿啊,我明明躲的很好的。不过,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啊?”
“那艘鬼船上的幽灵水手们,竟然都是被恶女巫诅咒成这样的。就是教我的那个老女巫,她原本是国王刚打下江山时候的走狗,后来替国王把事情都办好,权力渐渐稳在那老东西手里后,他觉得女巫知道的太多了就直接灭口了。但老女巫假死逃了出来,之后还收了我当学徒。”
“幽灵水手们基本上都是原来周边国家的人,东麦奇木统一后铲除异己,却不肯让他们安生,后来大家聚集到一起,游走在北方海域。为的是找到那片冰原下埋藏的海神宝藏和自然之力的分支——冰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