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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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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启祥,今年40多岁,长得尖嘴猴腮,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一旦他恨起某个人来,必欲碎尸万段方肯罢手,就连朋友、长辈也从不轻易放过。几年前,在监狱劳动改造时,他结识了犯人张三,,两个人臭味相投,好到不分彼此的程度。每当张三家送来吃食、香烟等,都要给张启祥留一份。有一次,同监一个犯人因为怠工受到管教干部的批评,张三为了讨好逞能,上前扇了那犯人一个耳光。这事被张启祥看见了,他当时没说什么,二人继续哥儿们一样来往。出狱后,他把张三叫到家里,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刀。张三捂着伤口问他为什么,他只阴沉地说了一句:\"你打人家耳光,算个啥呢?!\"说罢,又将张三连捅数刀,直到断气。他把尸体肢解后抛到垃圾埸,成为西安市久破不下的一桩无名碎尸案。

    就在结果了张三不久,一次在街上他又偶遇一位过去的狱友。对方向他吹嘘自己在新疆贩羊哩,他便认定人家一定有钱。加之此人过去曾与他发生过小小的磨擦,他便将对方引到家中,乘其不备用铁饼砸死,肢解后抛尸。此外,还有一位在火车站新结识的安徽青年,也没逃过他的魔掌,糊里糊涂死于非命。

    由于他长年不务正业,直到40岁也没娶上媳妇。弟弟、妹妹可怜他,花钱从老家山西省万荣县给他找了一个老婆,并腾出房子让他安家。可谁知,正是这间低矮的平房,竟成了他杀人碎尸的屠宰埸。

    此时,在审讯室里,他的表情麻木而慵懒,望着面前的梁培勤、卢振田和曹楠华。

    梁培勤首先发问:\"张启祥!知道为啥抓你?\"

    \"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去年10月20日你伙同郭振平、魏振海在小寨东路军区家属院一号楼杀死魏文华,重伤廖苇丽,抢劫现金3万多元;紧接着为了灭口,又于10月22日在你家连杀三人……\"

    张启祥露出惊奇的神色:\"咦,这是谁讲的?\"

    梁培勤微笑道:\"总之是你的同伙供出来的,你是想讲呢还是不讲?\"

    张启祥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抱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给我支烟。\"

    卢振田给他点上一支烟,他低头吸着,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权衡着利弊。

    卢振田说:\"张启祥,你干的这些事不要讲对不起受害者,你连你自己的弟弟、弟媳和妹子都对不起!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们把新房子让给你,给你从山西老家娶回了媳妇,是盼着你走正路,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

    张启祥突然举起双手,制止道:\"不要讲了……!\"他抬起头,两眼直盯盯地望着天花板:\"弟弟呀,妹子呀,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呀……!\"说着竟放声痛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看样子很是伤心。

    蓦地,就象他的眼泪来得异常突然一样,其哭声不久也就嘎然而止。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说:\"我的事跟我弟没关系,你们不要难为他……\"

    梁培勤回答:\"一个做事一人当,你坦白了,你弟弟的包庇罪可以不究!\"

    张启祥似乎放了心,他坐直身子,用理直气壮口气说:\"我饿了,我想吃点东西。\"

    \"好说。\"大伙儿说着,掏出身上的钱,王爱军出去给他买吃的。

    张启祥的态度明显地轻松起来,他套近乎道:\"我看你们这些人还不错,讲老实话,我这次进来就准备卸条胳膊掉条腿的,没想到你们不打不骂还给我买吃的,对我还好。\"说着,凑上身子,故作神秘地小声问:\"你们告诉我,是不是小黑出卖的?\"

    卢振田道:\"你问这干啥呢?你只管讲你自己的事情嘛。\"

    张启祥自作聪明地一笑:\"你不讲我也知道……我早就讲这松靠不住,狗日的太黑!……我对你讲,反正我已经赚够本了,进来了就出不去,只是有两个人没有杀,我不甘心……\"

    \"哪两个人?\"

    张启祥咬牙切齿地:\"一个是我二叔,他为了房基地打了我弟弟,要不是我弟拦我,早就杀了他……还有一个就是小黑,这松心太黑!\"

    梁培勤问:\"讲这话你有啥证据?\"

    \"我只给你讲一件事……\"刚要说,看见卢振田在做记录,便以命令的口吻说:\"不许记录!\"

    卢振田与梁培勤对视一眼:\"好吧,不记录。\"

    张启祥得意地扬起头,压低声音说:\"前年,老瘫找人造了三支枪,造好后给了郭振平一支,又给了小黑一支。小黑叫上老瘫去郊外试枪,老瘫在前面走,狗日小黑照人家脑袋后面就是一枪,幸好是个臭子儿……你讲这狗日黑不黑?!我早就对他们讲要把那松干掉,郭振平还不让,哼!现在不是栽他狗日的手里?!\"

    这时,王爱军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只烧鸡、几个肉夹馍和几盒香烟,一齐摆到张启祥面前。张启祥感激地笑了笑,双手抓起烧鸡,张口就啃,还不忘谦让着:\"你们也吃,吃么!\"

    就这样,这个视生命如草芥的杀人狂、嗜血如魅的恶魔,一边大嚼烧鸡,一边就把一个叫人毛骨怵然的杀人灭口经过,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1986年10月20日,郭振平、魏振海、张启祥三人做案后回到张启祥家。郭振平打开提包,清点了一番,一共是3.8万元现金。正要分钱,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魏振海条件反射一般,抽出枪躲到门后。

    敲门的是老瘫:\"是我,开门。\"

    众犯放下心,将门打开。老瘫一进来,就连声抱歉:\"我家出了点事,没有来……哈,你们已经做了?!\"

    张启祥讥讽道:\"早就知道你松怕呢!\"

    老瘫不服:\"我怕啥呢,真的是有事么!\"

    郭振平插嘴道:\"好了,老张你不要讲了,老瘫跟我这么多年,他松才不怕呢。你来得巧,再给我们造两支枪咋样?还是狗日枪管用……\"

    老瘫拍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是要给人家'点把'呢……\"

    \"'点把'算个啥?!给你6千,够不够?\"

    \"够了,够了!\"

    郭振平对魏振海和张启祥二人说:\"每人拿出二千,咋样?\"

    张启祥有点舍不得:\"用枪有啥好呢,不过瘾!我从来就不用枪,也没出啥事……\"

    魏振海没搭这话茬,依旧低头擦枪,半晌才说:\"天圈,这事有漏洞呢!\"

    郭振平道:\"我也在想呢,要坏事就坏在那野鸡身上……\"

    魏振海抬起头:\"还有赵八斤!\"

    郭振平不以为然:\"哎,八斤是自己弟兄,可以绑到一堆。那个野鸡必须干掉!\"转对老瘫:\"你去把赵八斤找来,就讲我有事呢。\"

    老瘫答应一声出了门,径奔革命公园而去。他找到赵永胜,让他去找汪立琴,赵永胜连连点头。

    一连两天,也没见到汪立琴的影子,直到10月22日下午,才在西关正街电影院门前找到了她。当时,与汪立琴走在一起的还有同操皮肉生涯的赵小娟,以及赵小娟的前夫崔放。三个人大概没买上合时的电影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着闲话。

    赵永胜从后面追上来,拍拍汪立琴的肩膀。汪立琴一回头:\"是你呀?吓我一大跳!哎,那件事做了没有?\"

    赵永胜看了赵小娟和崔放一眼,将汪立琴拉到一旁。谁知赵小娟和崔放也跟了过来,在他们身后支起耳朵听着。

    赵永胜低声说:\"现在又有两个'凯子',狗日的有钱呢,想不想去编他?\"

    \"啥地方?\"

    \"南郊我一个朋友家赌呢。\"

    崔放此时插话道:\"我们也去。\"

    赵永胜不满地:\"你们去干啥呢?\"

    崔放搂着赵小娟说:\"这是我以前的老婆,让她跟立琴一起去,然后我和你进去讹狗日的!\"

    赵永胜想了想:\"……那好,走吧。\"

    说着,四个人拦了两辆人力三轮车,坐上,向南驶去。

    来到张启祥家院外,赵永胜让他们在院外等着。他进去向郭振平报告:\"来了!来了!一下子来了三个,还有个男的……\"

    张启祥一听,立即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今天是个好日子,大丰收了!\"

    郭振平想了想:\"叫号!一个一个的往里请!\"

    赵永胜答应一声出去了,郭振平把桌上的录音机开到最大音量,指挥魏振海、张启祥和老瘫做好准备。

    不一会儿,赵永胜就领着赵小娟进来了。赵小娟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屋里的黑暗:\"哟,这么黑?咋不开灯呢?!\"

    郭振平没搭话,从后面一把搂住赵小娟,将她往里屋推,张启祥也跟了进来。一进屋,郭振平便把她向床上压去。赵小娟笑道:\"你俩这松想吃白食呢,着啥急……?\"话未说完,郭振平的双手已经死死卡住她的脖子。几乎没有任何挣扎,赵小娟就停止了呼吸。郭振平站起来,与张启祥一起将她拖下地,塞到床下。

    干完第一个,张启祥笑嘻嘻地出来,嘟哝道:\"一下子就完了,还没用力么,太不行了!\"

    郭振平对老瘫说:\"你干下一个,那个男的!\"

    老瘫答应一声,掏出枪装上子弹。郭振平又说:\"你去里面等着,我把他带进来,进门就开枪!要快!\"

    \"没问题!\"说罢,老瘫钻进了里屋。一直不动声色的魏振海,此时从桌上拿起一张报纸,遮住了手中的枪。

    院外,崔放见赵小娟进去了一会儿,便不耐烦地说:\"搞啥逑呢么?这半天!\"

    赵永胜安慰道:\"急啥呢,一个一个进去……\"正说着,郭振平出来了。他冲汪立琴笑道:\"咋样?我讲话算话呢,咱们又见面了,你等一下再进去。\"转对崔放:\"挂上狗日一个,你进去编他。\"

    \"好嘞!\"崔放说着,抬腿进了院子。

    崔放推开屋门,刚迈进脚来,就见魏振海迎门而立。他扯开盖在手上的报纸,举枪对准崔放的眉心,扣动了扳机。可怜可笑这个崔放,连同他的前妻赵小娟,怀着一颗发财的心兴冲冲直奔黄泉而去。认真想一想,天下大凡贪心之人,出入于疱腥之地,如何能免却蝇追蚁逐?!

    再说老瘫,在里面听到枪声,出来一看,崔放早已成了魏振海的枪下之鬼,心里涌出一丝不悦:\"咋整的,讲好是我干的嘛!\"他狠狠踢了崔放一脚,幸灾乐祸道:\"还没逑断气呢!\"

    魏振海一听,二话不说,拔出刀在崔放身上一连捅了十几刀,直起腰看着老瘫:\"你再看看,这下断气了没有?!\"老瘫一看魏振海杀红了眼,心下有点儿发虚,不敢再多说什么,与张启祥一起将把崔放的尸体拖进里屋。

    郭振平对在埸的人交待道,最后一个一定要留给赵八斤干,好把他绑到一起,谁也不许争!

    过了片刻,赵永胜又将汪立琴推进来。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头,低头就看见了地上的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返身想跑,但却被郭振平一把拉住。

    \"大哥,我那一份……不要了,我是讲来玩的。\"

    郭振平笑着说:\"你不要?讲好的咋又不要了,我从来是讲话算数的。\"

    汪立琴恨不得给他们跪下:\"我求求你们,我家里还有娃……放了我吧。\"

    \"我看你跟他们两个不一样,我们不会把你咋样。你这女娃聪明,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做生意?\"

    \"我愿意……只要你们不……\"

    \"那好,你给你家写封信,就讲你去广州做生意了。\"

    汪立琴犹豫着:\"我、我知道……我一写完你们就……\"

    郭振平凶相毕露:\"你要是不写,现在就干掉你!\"

    汪立琴求救地回头望着赵永胜,赵永胜劝她道:\"写吧,写了就没事了。\"

    郭振平将她推到桌前,老瘫取来纸笔。汪立琴哆哆嗦嗦,一边哭一边按照郭振平的意思写着。写罢,汪立琴满眼含泪地抬起头来,郭振平又拿出一个信封:\"把信封写好,就写广州东站……好了,把信装进去!\"

    汪立琴双手哆嗦着将信装好,郭振平又命她把手帕掏出来,把信包好。郭振平小心地将信衣袋.阴险地笑道:\"好了,大妹子,没你啥事了!\"说着,他向赵永胜使了个眼色。

    赵永胜平时吊儿浪当,但杀人的事却是没有干过。他握刀的手抖个不停,无论如何下不了手。郭振平走过去,抓住他的手,猛地向汪立琴背后捅了第一刀。赵永胜一见到血,一不做,二不休,索兴发疯似地捅了起来……

    待汪立琴没了动静,赵永胜才扔掉手里的刀子,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突然,魏振海的枪管对准了他的眉心:\"拿这松咋办?\"

    张启祥在一边起哄:\"软蛋,杀了他!\"

    赵永胜连连告饶:\"别、别杀我!郭大哥,你给说说……\"

    郭振平伸手挡开枪管:\"自己弟兄,算了,量他也不敢讲。\"他指着汪立琴的尸体,对赵永胜说:\"八斤,这可是你干的!\"

    赵永胜急忙点头:\"是的,是的……\"

    魏振海悻悻地收回枪,张启祥见好戏没看成,也颇感失望。

    人都杀完了,几个罪犯又围着尸体翻找了一遍。老瘫和张启祥各拿了一块手表,郭振平则从崔放身上搜出280块钱,他到水龙头下冲净上面的血迹,,说:\"这下有路费了。\"紧接着,他让张启祥负责处理这边的后事,自己则飞往广州,在那里将汪立琴的信发了。

    张启祥吩咐赵八斤买来八个蛇皮袋子、一块大塑料布和三把刨刃,以备肢解尸体之用。由于当天已到下班时间,张启祥只恐弟弟妹妹们发现,便约定明天上午再干。

    当晚,张启祥就在这充满血腥味儿的屋子里,伴着三个冤死的鬼魂睡了一夜。他睡在床上,三具尸体则睡在床下。这样,他竟也睡得很香、很实。

    第二天,众犯如期而至。张启祥拿起刨刃试试锋口,递给赵永胜:\"八斤,第一个人头归你!\"

    赵永胜胆怯地后退两步,想拒绝却又不敢,只得接过刨刃,慢吞吞地进了屋。不一会儿,只见他连吐带呕地跑出来,蹲在地上大口喘气。张启祥进去一看,崔放的人头还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他不由得大骂一声,挽起袖子亲自动手,不消一颗烟的工夫,三下五除二就把崔放装进了两个编织袋。随后,老瘫和魏振海又分别将汪立琴和赵小娟肢解完毕,一一装进了袋子。

    天黑以后,张启祥找来一辆三轮车,四个罪犯将八个蛇皮袋子将到车上。由老瘫蹬车,从南郊纵穿西安城,直奔北郊的炕底寨村外。张启祥以前在这附近的监狱服过刑,知道那里的田野里有几眼机井。在黑夜的掩护下,他们将尸体一一抛入井内。

    至此,\"10.20特大杀人抢劫案\"和\"12.20特大碎尸案\"终于案情大白。经过公安干警比照罪犯供词恢复现埸,认定这两起举国罕见的大案,确系郭振平、魏振海、张启祥、老瘫和赵永胜一伙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