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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里摆设不多,但是打扫得干净整洁,桌椅上一丝灰也没有,床铺还散发着阳光晒过后的香味。
“娘,这妹子是咱家来的客,人家可会做饭了,做的鱼汤真叫绝,我端了一碗给您尝尝。”
牛壮媳妇把汤放在小案上,先半抱半扶着床上的人起来,又塞了几个枕头到她身后,才重新端起碗,拿着勺子想喂她。
等牛壮媳妇忙完了,秦舒眉才看清床上老太太的样子。面色蜡黄,双眸涣散,嘴唇轻微发抖,和精干的牛壮媳妇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老太太对秦舒眉没兴趣,对儿媳妇手里的汤倒是很有兴趣,一口接着一口,很快一碗汤就见了底,嘴唇也不抖了。
见牛壮娘气色好转,秦舒眉在心中默默下了结论:这病就是饿的。
老年人不比年轻人,很多粗粮大肉都很难消化,又没有能立刻补充体力的东西,自然一日比一日衰弱。
据牛壮媳妇所说,牛壮孝顺他娘,一开始拿出积蓄买点猪肉给他娘吃,为了补身子,还专门要带着大肥膘的。结果老太太吃完,当日就上吐下泻,消化更差了。长期吃不下饭,自然血糖就低。
对待这种病人,得吃点软和好消化的,鱼肉是上佳的选择。应急的话,还是身边备着糖最好。
秦舒眉想通这个关节,趁着牛壮媳妇收拾碗筷,把道理和她讲了一遍。
“现在嫂子也看见了,将来你学会了制糖,能帮着你婆婆康复不说,还能上县里卖钱,干嘛不学?”
牛壮媳妇手指捻着围裙,连连摇头:“这怎么行,一双鞋换了顿饭,怎么还能要你的手艺,那也太不像话了。”
“这有什么,嫂子你收留了我们,牛壮哥还带着延吉治伤,这就是救命之恩。教你做个糖不算啥。”
面对秦舒眉的真诚攻势,牛壮媳妇连连溃败,这位不善言辞的朴实农家媳妇,最终还是紧握着秦舒眉的手,接受了她的好意。
听说娘子要教牛壮媳妇做糖,延吉眼睛都亮光了。这年头,糖是稀罕物,只有祭灶、祭祖还有重大节日的时候才会买点吃。侍卫家里都是苦出身,甜点糕饼和糖果,对他们来说就是好日子的象征。
“做糖得需麦种和糯米,嫂子你家有吗?”要是没有原材料,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也都是瞎白活。
“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麦种,至于糯米,那倒是稀罕,不过牛大鹏经常在几个县城买卖货,说不定他家有,我去问问。”
既然决定要学,牛壮媳妇就打定主意好好学,断没有出师未捷先打退堂鼓的道理。说干就干,她放下抹布,拍了拍衣服,脚下生风地往外面走。
“嫂子你居然会做糖!也太厉害了!”延吉看牛壮媳妇走了,欢快地凑上来。“您真是仙子下凡,样样精通。”
“好啦,别用这些好话招呼我。”延吉有多能说,秦舒眉是早见识过了,她才不吃糖衣炮弹那一套。“还不快去旁边歇着,明天你换过药咱们就走。”
据牛壮说,延吉治的及时,亏得有灰包粉先控制了伤势,还不算太严重,换两副药膏消了血瘀就能好。
听杨昭全在旁边清了清嗓子,延吉立刻溜得不见人影。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跟着牛壮哥去选麦芽了吗?”正准备着蒸糯米大锅的秦舒眉一个不小心,差点撞在杨昭全身上,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何必要再教她制糖,麻烦越少越好。况且这是流放,不是游玩,半月内我们必须出现在良州,不然不光侍卫,连你我也是杀头的罪名。”
杨昭全面色严肃,他一直把秦舒眉当成同伴看,如果她在路上一直浪费时间,那剩下的路程也会很麻烦。
“牛壮哥的娘情况危险,若是不尽快补充能量,很快就会要了命。不明真相的牛壮哥一家,收留了我们就是担了巨大的风险。教她做糖,也是为了报答她收留之恩。况且牛壮哥家有现成的麦芽,做糖很快,绝对不会耽误明天的行程的。”
她自然知道流放的危险性和严肃性,就是因为以后可能都没机会报恩了,她才不想在流放的路上欠下别人的人情。
杨昭全听她这样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从来都是别人服务自己,就算自己踢了下人一脚,或者赐了他们手板,下人们也口口声声说那是恩赐。
在秦舒眉之前,没人像她这样,站在这些底层人的角度说话,更别提要报这些平民的恩了。
“你上学堂时受的教育不行啊。”
秦舒眉一看他那副眉毛纠结,满眼不理解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承过牛壮家的情,或者根本没把这情看在眼里。
要不是看在和这么一个三观不正的人生活在一起挺难受的份上,我这个形婚对象才懒得再教育你呢。
她拉着杨昭全坐在草垫上,给他单独开了一堂“小葵花媳妇课堂”。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曾经身居高位,就更要有一颗仁慈的心。你看,延昌、延富和延吉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和你一样,都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为什么要在危难时刻挡在你面前?”
“因为他们奉七弟之命。”杨昭全回得理直气壮。之前行军打仗,自己手指之处,便有男儿前赴后继,听上级号令不是最基本的吗?
“停。”秦舒眉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
“将在外,君命还有所不受呢,更何况是一个王爷的命令?要是他们不愿护送你,大可在前几日的刺杀中就不尽力保护你。”
“以前你的手下听你的话,那是因为你是蔚王,但若要是想让你的手下真对你死心塌地,就得让他们对你这个人服气,而不是对你这个头衔服气。”
远远地看见牛壮媳妇抱了一个袋子回来,秦舒眉赶快结束了这堂课,拍了拍杨昭全的后背,让他自行理解人格魅力的重要性。
类似的话,夫子也曾经给他们兄弟几个讲过。但现在由秦舒眉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理解起来倒是容易许多。
延昌几个从对她毕恭毕敬,到今日可以说话玩笑,都是她是用真心换真心,用爱护换爱护得来的。有什么从未出现过的东西,在杨昭全的心中悄悄生了根。
拌好切碎的麦芽和糯米饭,秦舒眉锤了锤发硬发僵的后腰,对着牛壮媳妇笑得开心。
“这样就成了,发酵一夜,明日便能熬糖了。”
“妹子,你这真是,唉,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牛壮媳妇是实在人,不会说太多感谢的话,她把秦舒眉推出厨房,转身直接从家里的面缸里舀了几大勺混着杂粮的白面出来,准备给秦舒眉这群人做点自家都舍不得多吃的硬实货。
牛壮早就收拾好了两间屋子,因为被褥不够,他将最后一床厚褥子给了秦舒眉夫妇,给剩下三个男人铺了厚厚的一层干草。怕他们热,每张床铺上还加了一张竹席。
“妹子和她男人一间,三个兄弟一间,这样成不?”他向五个人展示了一下劳动成果。
她真的要被迫和杨昭全同床共枕了?!
秦舒眉看着那张打理妥当的床,不得不和男人睡一起的羞耻感,打败了想睡干净被褥的冲动。她恨不得向牛壮再要点干草打个地铺。
秦舒眉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洗漱干净坐床上的,等她反应过来,杨昭全已经关好了门坐到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