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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来浩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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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同意对我进行研究。”干净又不卑不亢的女孩子声音在三万五千米高的云层上响起,她拒绝了,“这些我们之前都没有说过,我也不是实验台上的白鼠。

    “你不想救他们?”

    “想,但是你们不能骗我来再像研究怪物那样研究我,这样我跟视频中躺着的那只鸟有什么区别,老先生,你们究竟怎么看待我们这些人,是怪物还是同类?”

    “当然是同类,我们想救你们!”

    “您不用这么快回答我,您再好好想想。”她的眼神平静又仿佛充满力量,云层之上的光落在她眼眸中,如若圣光。

    沈珪看着她陷入沉思,在这漫长的研究岁月中,他们是不是把他们当成过异类、实验体,是不是自诩为保护者高高在上过,是不是曾经有过丧失人性的瞬间,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研究人脱离过现实。

    老人同样陷入沉思,短发女士与于渊对视一眼,彼此都无声地笑了,于渊弯起嘴角,眼中带着欣赏,而短发女士欣赏着云层,似乎想起了某个人。

    “我要尊重,如果没有,我随时都会走,我不配合,你们研究不了我。”季风震惊地看着她,而林慕白闭上了眼睛小憩起来。

    过了良久,老人终于抬起头,郑重地跟她说:“我答应你,你不同意我们不研究。”

    “您说的话能代表学院吗?”

    这时,飞机内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从老头的口袋里传来——“夏辞小同学,我们同意,没有你的允许,我们不研究。”

    “你是谁?”

    “我是沈长明——一个很老的人。”

    夏辞缄默片刻,问:“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不是已经在飞机上了吗?”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我们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知道。”

    “唔,也是,你还没有入学。那我说一说我对我们之间关系的理解——我们保护你们,你们保护世界,我们是互相保护的关系。”

    “是吗?”她看向窗外云层若有所思,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可我还不能相信,我已经感受到了你们的自以为是。”

    事后很多年沈珪都会记得今天这个有些幼稚的对话,像一把锤子给自以为是坐在研究人员、保护者座位上的他敲了一个警钟。

    他们很多人都只想活着,从来没有人提出过异议,只有她要尊重,这种在研究员眼里看起来虚无缥缈又毫无意义的东西。那时候祖父答应了她,也能是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孩幼稚的要求,就像没有被生活打磨过的学生,都怀揣梦想。

    宽阔的灰白会议室里,白发老人切断音频,他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我们老了?因为老了,所以才会心里没有压力、肆无忌惮的说谎。”

    会议桌庞坐着八位身着正装一脸严肃的老人或中年人,有男有女,都沉默不语,他们都知道,不管用什么办法,夏辞一定要来,如果能让她放心,他们不介意每天都说这种话,而关于她的研究报告方案早就已经做好了厚厚一摞。

    “把研究计划往后推一推。”

    “沈先生!”有人惊呼,仿佛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那只是一个小孩幼稚的要求,等她长大了必定不会说什么我要尊重这种话。

    而已经百岁的老人依然精神抖擞,他推开椅子起身,其他人纷纷起身跟在他身边,老人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已经太久没有人这样直白地跟我要尊重了,还是跟年轻人交流更开心啊,不用拐弯抹角的打哑谜,果然是老了,不行啊,说谎果然会有心理压力——”

    就在他们之间达成协议,关掉电话,众人都陷入一股诡异的沉默时,飞机发生了剧烈的晃动,机舱内传来连起飞都不说话的机长极快的弹舌音。

    叽里呱啦一大串,谁也没听明白说的是什么。

    “他说有大批候鸟攻击飞机,他不知道飞机能不能坚持住,以防万一让我们准备好跳伞。”林慕白说着起身欲往驾驶室走,季风拉住他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问问他伞包在哪?”

    而这时机舱内响起一句快速、简洁、语气浓重的单词发音,林慕白愣住,因为那是一句于俄语的国骂,机长又飞快地说了一段话,越到后面语气越激动,简直是在说rap。

    “他怎么了?”季风问。

    林慕白又坐了回去,“他说教导主任那个老家伙简直是个混蛋,伞包里竟然没伞,他在骂他。”

    “他怎么知道没有?”沈珪一脸不解。

    “可能他刚才想自己跳伞逃走吧。”

    沈珪爆出一声国骂,“卧槽,真是个混蛋,活该不给他准备降落伞,还是主任老谋深算。”

    飞机的颠簸越来越大,并且在快速降低高度,而这时,沈珪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指着窗外手指一直在抖。

    只见飞机的玻璃窗上,密密麻麻都是金色的竖瞳——白鸟的眼睛,成千上万的白鸟挤在一起紧紧贴着玻璃,想要进来。

    短发女士拎着银制手提箱站起来,冷漠地看着不停左右环视的竖瞳,它们好像在找什么。

    老头也站了起来,他问:“你带了什么?”

    “黑鸟的心脏。”

    “黑鸟的尸体不是已经被直升机带回研究所了吗?”

    “我们把心脏和尸体分开了,为了避免出现状况导致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由我带着心脏跟你们一起回岛,您知道,不要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这趟是接学生的飞机,我们没带武器!”

    “不仅您不知道,其他代表也不知道,除了我和沈老。”她脱下外套,把箱子紧紧绑在腰上,打了三个死结。

    飞机内响起难听的摩擦声,像是飞机在解体,于渊来到窗前,找到一个缝隙往下看了一眼,是漫无边际的蔚蓝海水。

    “要么等飞机解体,要么赌一把不被海水淹死还没有鲨鱼吃我们,你们选吧。”

    还有得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