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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向下张望，除了漆黑海洋什么也没有，他深深吸一口气，要再次潜下去，却被751拉住，他对季风摇头，示意不能再下去。
季风拂开他的手，生命可贵，他也不会留在这种地方，于是比出一个放心的手势，又一次扎进‘风雪’中，留下751想要拉住他的手悬在海水中。
大概在四百五十米时遇到向上而来的于渊，于渊把手中的凫鱼推给他，对他比出一个上潜的手势，自己转身扎进‘风雪’中。
师哥永远都让人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世界上就没有难题，季风带着五个凫鱼泅水向上，一次又一次。
银色的甲胄反衬着灯光，一排排凫鱼被放在夹板上，白袍蹲下摸着他们的颈部动脉和胸腔，大褂沾染水迹，软趴趴地贴在甲板上。
数个担架往来穿梭，季风脱力地躺在甲板上，几乎连手指也抬不起来，而于渊并没有出海。
他侧过头看向海面，那里没有师哥的身影，并且751之后的凫鱼也没出水，他们跟着师兄游向了另一个方向。
是去找夏辞吧，师哥他肯定是去找夏辞了，就像找樱海女士那样，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消失，樱海女士没回来，夏辞也会那样吗？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黑色阴影落在他脸上，有人站在头前挡住光线，虞韶光那张顶漂亮的脸逆着光，她永远都美得惊人，好像灾难对她来说不过是时间洪流中的一阵风，无论风怎么吹，美人依旧是美人。
季风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盯着那张绝色的脸放空自己。
虞韶光坐在他身侧，抱膝看着永不安静的海洋，这样过了很久。
“师哥在海中。”
“我知道。”
“你不担心吗？”
“我应该担心吗？”
“应该。”
“你都有了答案还问我。”
季风起身，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夜空，“聊天嘛，不都是这样，问一些你早就知道答案的事。”
浪费一些时间，说一些恰到好处的话，最好不痛不痒，不能太深刻，也不能太无聊。
季风低下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海面，“师姐，你是担心得要命吧，才来跟我说话。”
虞韶光看着海面出面出神，“是啊。”
“你和师兄怎么认识的？”
“我是一位公主。”
“喂，师姐，好好聊天啊。”
虞韶光侧过头，神情认真，并不像在开玩笑，“是真的，我来自阿拉伯。”
季风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很厉害。”
“那里的公主比星星还多。”虞韶光回忆着往事，神情落寞。
“你的宫殿一定很漂亮吧？公主们都有宫殿的。”
“我在实验室长大。”
“哦。”季风不知道要说什么，仿佛每一句话都多余，每一句话都踩在雷点上。
“但是我有宫殿，超大呢。”吴韶光冲他歪歪头，狡黠又灵动。
“恩？”季风懂了，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接话工具人，类似于捧哏。
“你师哥给我盖了一个宫殿，在雪山上。”
“别杀了，别杀了，狗死了。”季风哀嚎一声倒在甲板上，他扭过头，眼睛里透着好奇，“师哥这么有钱吗？”
“没有吧，他盖完宫殿后穷得要命，把我的银行卡都拿走了。”
“呦！都穷得吃不上饭了？”季风一听兴奋极了，师哥还有那种时候？
“没有吧，我往卡里冲了好多钱，我也有钱的。”
“呵。”季风别过头，这别人有恃无恐被偏爱的青春故事，酸了。
他想起另一件事，凑上前问，像极了一个爱八卦人，“师哥发生的事故是怎么回事？”
虞韶光伸出食指把他的头推开，“那你是师哥的故事，没人能替他说。”
“别啊，不是师姐你把他救出来的吗？您这可是大救世主雅典娜呢。”
“少来。”虞韶光站起身，“拜拜了，想套话的小鬼。”她向船边走去，那处有人从海面冒头，很多个，是751以后的凫鱼。
他们要了一个金属记忆网，跟船上的工作人员比划着什么，带着金属网又匆匆潜入海中。
不久后，那块海面动荡，最先冲出来的是于渊，他拔掉呼吸管，冲着船上的工作人员大声喊：“上拉。”
季风看着扬起手臂指挥的哥兄，想这就是领导者吧，振臂一呼，便有士兵无数，愿意为将军赴死。
哪个男孩不想当将军呢？带吴钩，收取关山，兄弟无数，死而无憾，他也想。
数个凫鱼围在逐渐出水的巨大金属体旁，船上的兵器手持重弩，保持着发射的姿势稳如泰山，雪白弓尖对准海面。
凫鱼脚下似乎还有其他人，在照明灯下变成一团一团的黑影，于渊大喊上船，凫鱼拽着放下来的绳索爬上船，而他自己手持唐刀，警惕地环顾着周围的海面，直到最后一个凫鱼上船，他才拽住锁链。
在他出水的瞬间，有黑色身影从海中冲出，举着一把细长剔骨刀。
咚，一只弓箭射出，精准地打飞那把剔骨刀，黑影坠落回海洋，季风起身，惊讶地看着举着重弩的虞韶光，很准。
于渊把刀横在胸前，割断氧气瓶，随后咬着刀双手拽着绳索上船，虞韶光举着重弩站在船边，做着严密的保护，没有人能靠近于渊去伤害他。
机械吊臂拉起发生轻微变形的金属房间，兵器上前一步，站在船边，端着重弩盯着海面，直到整个金属房间都被拉上来。
红铜铸就的房间，沉重地落在夹板上，于渊匆匆走过去左手摸着金属墙壁，细微的机械声在他手掌下溢出，“沈珪呢？”他问身边人。
“沈工昏迷不醒。”
于渊听到后没再说话，只是抬高了手掌，变成了四指触碰在金属上，只不过四指所过之处，都留下了凹陷的指痕。
那指痕随着于渊的走动不断延长，直到走到到正方体的第三面，指痕戛然而止，于渊摸到了门。
季风看着于渊垂下的手指，有些惊恐，那并不是铁手，而是仿生假肢，皮肤蹭没之后，漏出白色的化学骨骼和细密的神经网络点，没有血液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