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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无风,星光被乌云遮盖,只有月亮偶在云层间隙洒下点点月辉。
集市恢复了宁静,偶有摊位前还有点点烛火,那是摊主在打包货物。
于凡静悄悄地往东北角栅栏旁摸去,不时停下来回头四顾。如果有人看到这场景,八成要把他当成偷儿。
看看月亮的位置,现在估摸着是子时三刻了,整个集市都被黑夜所笼罩。
于凡已经在栅栏边等了一个多时辰,方玉灵还是没有出现。
于凡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等下去。不确定小伙伴还能不能过来,也许他们正在东躲西藏,不便现身。
再等一刻钟吧,于凡低着头,用脚踢地面上的碎石子想着。
紧了紧身子,于凡被冻醒了。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着栅栏睡着了。四周还是一片漆黑,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
看来是不会来了,于凡打量了栅栏周边,没有看到小伙伴的身影。
爬起来,活动一下酸痛的脖子,于凡心里空落落的,准备回到于家村的摊位。
正要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栅栏边有一个白色的小包袱。于凡有点疑惑地走过去,又抬眼在四周搜寻,除了黑夜,别无他人。
把包袱拿在手上,掂了掂,有点沉。里面好像是一些瓶瓶罐罐,还有衣物一般的东西。
借着从云层飘出来的一点月光,于凡打开包袱,里面有三个瓷瓶,一封信和一条手绢。
嗯,手绢?
于凡没有多想,拿出信直接拆开,但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
把包袱收拢起来,于凡直接往于家村摊位那边小跑过去。
信是常用的竹签纸,展开信纸,只见上面用娟秀小楷写着:
于凡,见字如面。不能前来赴约,深表歉意。
我现在很安全,阿爹已经联系好水路商船载着我们去都城。
以后,有缘再见。
走的太匆忙,没有东西相赠。
三个瓷瓶里,一瓶是我们方家祖传的金疮药,有什么跌打损伤,片刻就可以止血。
一瓶是生肌丸,配合金疮药使用,不管内伤还是外伤,很快就可以恢复。
绿色瓶子里是我们戏班子专用的解毒丹,尤其对迷烟、迷香导致的昏迷有奇效,你可以留在身上防身之用。
就着摊位上的烛火,于凡看着信阵阵出神。
......
三日后,郡城解除了戒严,紧闭的城门也打开了。
这次,于家村的毛皮都售罄,血玉摆件也卖得七七八八。赚来的银子,被十八叔他们买了几大车的物资。
城门一开,十八叔就张罗大家抓紧时间收拾往回赶。这一次在郡城多耽搁了一天,路上就得加快脚程。
好在一路无波折。大家休息闲聊的时候都离不开郡城杀人的事情。凶手最终还是没有抓到,被抓的那些戏班子的人也被放了出来。但是,没收的物件却被扣下了。
于凡竖着耳朵偷听,心里盘算着:这会,方玉灵他们应该已经安全出海了。没想到,刚刚认识,大家还没有熟络,就要分隔天涯。
摸了摸怀里的三个小瓷瓶,于凡心里有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小孩子天生忘得快。随着距离于家村越来越近,一颗心早就扑腾着往村里飞。
当肉眼能够看到村口那株参天的大柳树,于凡就蹦蹦跳跳的脱离车队往村口跑去。
村长已经在村口等候多时,算算日子,车队应该就是这两天回来。
气血开始衰败的村长,手搭凉棚的往村外马路眺望。很快就看到一个小黑影,从一个小黑点逐渐放大,朝着村子飞奔过来。
于凡跑到柳树下,就看到村长在村口张望,连忙扑到村长怀抱里。
一瞬间,于凡感觉到一种归家的踏实。外面如何精彩,也没有家才能给人的安稳感觉。
于家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安详。
一部分人每天进仙落峰去打猎,打到的猎物,血肉分给村里家家户户,毛皮则集中起来在村里的晒场进行晾晒。
一部分人则每天去落凤坡的矿洞挖血玉,一车一车的血玉被拉回村里集中起来。
品质好的,个头大的血玉都被挑拣出来作为贡品集中存放,一些质量稍差的,则由村里的匠人进行打磨雕琢,制成摆件由车队下一次进城时售卖。
于凡从郡城回来后,仿佛忘了在郡城发生的事和遇到的小伙伴。
每天上午,跟着村里同龄的孩子一起在村里练武场练拳,下午则在书塾读书习字。傍晚,就跟着小伙伴们绕着村前村后撒丫子跑,或者下河洗澡摸鱼。
于家村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会一点拳脚功夫。习练得正是于家村一辈辈流传下来的于家拳。
于家拳总共有十九式,前面九式很容易学,村里大部分人都会打。后面的十式拳法就有点高深难学,招式变化多,出圈角度刁钻。
村里,也只有三叔学到了十五式拳法。
三叔也是于凡他们的拳师,每天负责教村里适龄孩子打拳。三叔是出了名的严厉,对谁都要求严苛。一旦练拳失误,轻则站马步一个时辰,重则被其他学拳的孩子当做人肉靶子。
对了,三叔跟十八叔一样,也是十五年前参加祭祖而没有消失的孩子。
......
未知的事物,总是让人心生敬畏。因为不知道等待你的终将是什么结果。
尽管,于凡很排斥参加祭祖。但是,随着日子的逐步临近,于家村三年一次的祭祖活动终是逐渐来临。
这段时间,村长是最忙碌的,一边指挥大家把整个村子扫洒干净,一边指挥十八叔他们把购买回来的香烛纸钱、红绸绿缎拿出来提前摆在通往祠堂的路上。
村口的大柳树也被挂满五颜六色的绸缎,还摆上了简易的香炉烛台和瓜果贡品。
村里所有年满9岁的孩子都被集中起来,由村里书塾先生教导祭祖礼仪。
于家村的祭祖仪式很是繁琐,细节众多。因为都是半大的孩子,正是调皮捣蛋的年龄,先生教了一遍又一遍,但是还是错漏百出,惹得先生吹胡子瞪眼。
于凡也在这群孩子里,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嘻嘻哈哈,他总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想到那些消失的孩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于凡打心里冒起一股寒气,对自己的命运升起一种不能掌控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