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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的记忆里,贺之蓝是为数不多,对她尚可的人,两人并不见得有什么矛盾。
“姑祖母生辰应由表嫂来操持,我越俎代庖,实属不该。许是这两年,姑祖母见表嫂身子不好,没让您操劳。今年又按惯例指定了我,我总想着该问问表嫂的意思。”
贺家与傅老夫人是表亲关系,傅老夫人未嫁前便与贺家关系极好。
贺之蓝年少丧母,父亲又忙于生意,她自小体弱多病,傅老夫人恐下人照顾不周,便接了过来,养在膝下,倒是教养得知书识礼。
也因此,贺之蓝一年里会有大半年的时间住在傅府。所以,她来操持傅老夫人的生辰宴,也是名正言顺。
林竹唯看着她一脸的真诚,确是也喜欢她的处事方式,笑道:“无妨,应是我该谢谢你。辛苦了。”
贺之蓝便放下心来:“表嫂,我上次见你衣着素雅得很,许是没有合心意的配饰。我得了一套红宝石珠钗,想着很是衬表嫂凝如脂的肤色,便送了过来,你看看可还喜欢?”
林竹唯很是欢喜,心想哪怕戴不得,以后拿去换钱也不错呀。便笑道:“妹妹有心了,我很喜欢,那就却之不恭了。”
“表嫂喜欢就好。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这里准备姑祖母生辰,那就多有叨扰了。”
“无需客气,当自己家便好。”
两人又闲聊了一番,贺之蓝才告辞离去。
按傅老夫人的要求,她的生辰宴已经尽量低调了,但傅礼风办事很是周到,宴请了不少宾客来到傅府为她庆生。
林竹唯昨天花了五十两买了一个玉步摇,提前给老太太送了过去。
所以她今天决定做个小透明。在跟来客简单打过招呼后,她就远离人群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百无聊赖地做条咸鱼。
一大群人则簇拥着傅老太太正在院落里欣赏新进的盆栽,人群中时不时不断发出阵阵掌声和笑声。
不多时,有个小丫鬟打扮的奴婢便过来唤她:“少夫人,老太太请您过去。”
林竹唯暗叹了一口气,收起摆烂的心思,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祖母,您唤我?”
傅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正有些疑惑。
贺玉娇便率先开了口:“姑祖母,是我做主请表嫂过来的呢。”
所有人便看向贺玉娇,她笑道:“今天是姑祖母生辰,宴席本应是表嫂操持的。但姑祖母心疼表嫂,怕你累着,连宴席都交给之蓝姐姐操办了。我想表嫂对姑祖母的偏爱,肯定也是心存感激的。”
贺玉娇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林竹唯,眼里的戏弄明晃晃:“听下人说,表嫂这段时间得了闲,一直在苦练舞蹈,准备在宴席上给姑祖母一个惊喜呢。”
林竹唯挑眉,很快便明白贺玉娇的用意,这分明是想等着她出丑,看她笑话。
她明知喻勺若肥头胖耳,一步路都要喘三下,又怎么会练舞?这分明就是想拿话来恶心她。
未待她出声,贺之蓝接过话便道:“玉娇,表嫂前段时间伤了脚,一直在休养,又如何练得了舞?你休要听下人胡说。”
林竹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练不得舞,琴棋书画总不碍事吧?不知道今天傅少夫人是给老夫人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呢?”钱月初站在傅老太太旁边,勾着唇,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是呀,表嫂是打算点墨呢?还是打算弹琴?我这就让下人准备?”贺玉娇俨然一副逼着林竹唯上阵的表情。
来祝寿的人少不得爱看热闹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大家早就听闻傅家娶了一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女人,自是知道贺玉娇和钱月初的一唱一和,就是为了让林竹唯出丑,更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笑话。
林竹唯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钱月初得意的脸,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就顺了她们的“意”。
倒是傅老夫人有些不悦,道:“行了吧,宴席都快开始了,大家也都站累了,还是先进大厅候着吧。”
谁知贺玉娇今天打定了主意,要让林竹唯出丑,便道:“姑祖母,厨子刚才来报,菜席还没准备好。听说钱小姐也为姑祖母准备了一些惊喜,不如我们先听听?”
傅老夫人这才又高兴起来,拍拍钱月初的手背,笑道:“你这小丫头,又要给我什么惊喜呀?”
钱月初娇羞一笑:“老夫人,陶司千新谱了一个曲子,我弹给您听听?”
“是那个谱广陵园曲的陶司千吗?听说他封笔了,很久不给人谱曲了。”傅老太太很惊喜。
“正是他。我前不久才得知家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想着老夫人生辰就到了,我琢磨着老夫人喜欢,便求着他帮忙谱了一曲。”
钱月初的礼物算是送到了心坎里,傅老夫人自是很高兴。
“还是月初懂我哪。”傅老夫人感叹道。
周围的人免不得一阵恭维。
奴婢丫鬟很快就在院中摆好了弹奏的古琴。
钱月初便在众人的期待下弹奏起来。确是好曲。
钱月初的琴声细腻,悠扬动听,婉转如莺,在场的人听得甚是陶醉,个个面露赞许。
几个坐在不远处的凉亭处喝茶闲聊的世家子弟,听到琴音也不禁纷纷竖直了耳朵听。
“钱兄,这是你家的妹子吧?”有人问。
未待钱任安回应,便有人先道:“可不是吗?陶大师谱曲惯用艰涩偏生之词,能将陶大师的曲子弹的如此流畅的,这城中除了钱兄的妹子,还能有谁。”
有人羡慕道:“钱兄,听说你妹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博古览今,知书识礼,好生让人羡慕。”
听到有人夸赞自家妹子,钱任安自是很受用,一脸得意,嘴里却道:“月初也还算懂事,就是平常爱写写画画。和你们各自妹子相比,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钱兄,你这可就过谦了哈。”有人拍拍钱任安的肩膀,笑着问道,“不知钱兄的妹子许了人家没有?你觉得我怎么样?”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傅君言。
在场的人,多少都知道傅君言与钱月初的事。
钱任安蹙眉,拍开那个轻薄之人的手,明显的有些不悦。
傅君言淡淡抬头,看向那人,薄唇轻启:“听说你那第四房妾侍,还尚未领进家门。是以身体不好,未及你家夫人待见吗?”
那人一听瞬间便有些惶恐:他已经藏得很好了,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傅君言自是无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只是恰逢上次帮林竹唯抓伤药,无意撞见他遮遮掩掩,带了个怀了身孕的女子在抓药,心下便了然了几分。
这一试探,却见他脸色惶恐,怕是正歪打正着了。
“傅兄说笑了,我家夫人最近身体抱恙,我尚未及带她回去打扰夫人而已。”那人求饶的眼神,让傅君言没再追究下去。又听他道,“钱兄,刚才是我唐突了。说笑而已,钱兄莫放在心上。”
“嗯。”钱任安懒理他,只淡淡应道。
随后寻了个无人留意的当口,询问傅君言:“不就是一个妾侍吗?许立这次怎么如此慌张?”
傅君言喝茶掩下唇角的嘲讽:“那个女人肚子显怀了。”
钱任安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
正房尚未所出,养在外的妾侍先孕,恐怕难以善了。
不远处的琴音一阵昂扬顿挫后,便慢慢收了尾声。
众人意犹未尽,又是一阵赞叹。
傅老夫人也很是高兴,连夸:“好好好。”
钱月初一脸的得意,环视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林竹唯的身上。
贺玉娇也照样恭维一番后,道:“表嫂,钱小姐弹得怎么样?也不知道表嫂有没有这方面的造诣,能不能听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