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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刺杀杨戬为报恩 无间真君收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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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时,有两条黑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真聚神殿······

    “真君!”

    “真君”

    两条来到真君神殿的黑影,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叫着,瞬时幻成两个人状。

    杨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冲左首一人道:“你先说。”

    “是,真君。”那人拱了拱手,略直了些身子:“按真君之命,属下回到了虚山,进入了豹妖集团的核心,取得了豹妖信任。豹妖现在有三四万人左右,日前,魅惑魔派人带信给豹妖,让她联合其他精怪,共同对抗天庭。现在的豹妖正摇摆不定中。”

    “嗯!”杨戬低沉了一声:“你回去后按原计划继续取得‘豹妖’的信任,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来见我。”说着一扬手,一张画着道符的小纸片儿飞到那人手里:“上边有我的法力,情况危急时撕碎它会保你性命。三界安定后,会按我们以前的约定,做你想做的事!”那人点头称谢。

    杨戬抬头看了看右首之人,面上的神色有些缓和:“情况怎样?”

    “真君,”右首之人停顿一下:“三公主回西海了·····”说着他看了看杨戬没什么表情的脸,复又道:“不过没回龙宫而是又回到了当初永禁西海时住的地方。不过······西海龙王的身体虽有小疾但也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虚弱。”

    “哦!”杨戬的心似乎放松了一些:“三界这么乱,她回西海就好!”

    “还有其他的情况没有?”杨戬道。

    “有,”右首之人继续说道:“尽管西海龙王身体只是小疾,但龙宫的政事目前全由大太子摩昂之子敖乾处理。那敖乾虽说年龄不大,但沉稳有加,也把龙宫及西海的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

    “其他三海?”杨戬又问道。

    “其他三海暂时都很平静。还有,天庭最近对四海的监视放松了许多。”右首之人平静地回答。”

    “你们俩还有别的情况没有?”杨戬接着问。

    “暂时没有了。”俩人刚说完,马上又异口同声地改口:“有事!真君!”

    “哦?”杨戬不动声色地问:“还有何事?”

    “就是三界太平了,望真君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二人的回话斩钉截铁!”

    杨戬微微一笑:“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二人又同时答道:“真君我们走了!”

    杨戬马上叮嘱道:“最近先不要找我,如遇突发事件,按原计划行动。”

    “是,真君!”俩人说完刹那间没影了。真君神殿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

    杨戬拍了拍脚边熟睡的哮天犬的头:“离卯时还有一个半时辰,去房间睡会儿吧!”

    “主······主人,我刚才睡着了吗?”看杨戬点点头,自己也摇了摇头:“那我再去睡会儿。”说着就走了。

    望着啸天犬走后的背影,杨戬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他抹去了俩密探来时啸天犬的记忆。回想改天条无间时期,为保密他把啸天犬打下凡间,现在虽然不用那样做了,但有些该保密的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这两个密探,是一对亲兄弟,真身也是一只豹。一千多年前弱水下界时他兄弟俩正在山中修炼,吸气吐纳入静间,两个虚幻的人影刚刚化出,待兄弟俩正要化清本身,让元神完全进入人影身体里时,一声巨响,紧跟着排山倒海的撞击声伴随着滔滔洪水,呼啸着、卷着杂草树木翻滚而来。虚实不定的人身瞬间被卷进了急流中,流进了不知是大海还是湖泊里。其中豹弟也不知哪去了。眼看气绝身亡时,豹兄被一条粉龙所救,并和另一些被救的难民安置在一起。后来才知道,那粉龙是西海三公主敖寸心。

    因他刚刚化形就遭此难,元神极其不稳,几次三番元神脱体,外在表现就是要死要活、时而奄奄一息,时而缓过气来微微喘息。那天,在山间谷地难民营里,在三公主的细心照料下,他刚刚缓过气清醒一些,帐篷旁边有个小孩子哭闹,三公主不顾自己身体劳累,又马上去照看孩子。孩子刚止住哭声,正和三公主玩耍呢,这时来了一清俊年轻人找三公主,具体说什么不太清楚,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下水画图什么的······后来三公主走了,再后来听说三公主嫁人了。再再后来三界人神知道的事,他全知道了。

    在他看来三公主没错,错的全是杨戬,你既然喜欢嫦娥娶三公主干什么?报恩?有你那样报恩的吗?你天天让三公主以泪洗面、独守空房的就是报恩啊?

    在他看来,如果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只要在自己面前哭了,那么女人就是犯有天大的错误,也可以原谅。

    在他看来三公主落到现在这种地步,都是杨戬不仗义,不负责任。你这哪是报恩啊?分明是和三公主有仇,而且是积攒了几辈子的仇才让你如此对待三公主。

    可惜自己因为进入过弱水的缘故,维持人形的根基一直很弱,练功修身只能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不然他早就找杨戬理论去了。这不机会来了,沉香救母杨戬阻挠,他一直跟着沉香,准备伺机刺杀杨戬,因为他的人形是虚的,自然没人发现他。但他却发现另有一虚影也像他一样跟着沉香,沉香他们同样没发现。

    后来,另一虚影也发现了他,俩人互相注视了一会:“豹兄。”“豹弟。”意外的惊喜,让两人高兴得差点大喊大叫。豹弟的经历和豹兄差不多,也是三公主所救,不过是被安排在别处养伤。他跟着沉香也是想刺杀杨戬,替三公主出气。

    跟一路,看一路,这兄弟俩可清楚得很,杨戬对那不成器的外甥沉香的故意放水,让他们更来气:你杨戬对谁都好,就是在三公主面前,一声不吭,连个辩解都没有,害的三公主都要疯狂了。正想伺机刺杀杨戬之时,谁知杨戬被吃了仙丹的丁香打入了凡间。但他们又不愿乘人之危,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杨戬在人间没有了法力,为给啸天犬弄点吃的,他不惜“偷”、“抢”,不惜对那山民卑躬屈膝,这让他们很感动的同时更加怨念。为了那只“破”狗,你杨戬居然这样。“哼”,这条“破”狗也在被教训之内。

    后来杨戬进了万窟洞,他们也去了,兄弟俩商量的结果是先救了杨戬,把它的伤疗好,再光明正大地和杨戬打。然后再对杨戬讲清事情的来龙去末,明确告诉杨戬他们要报三公主的“大恩”,要替三公主出气。他们先前想刺杀杨戬,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杀了杨戬(能不能打过杨戬。杀得了杀不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就是想要很很地打杨戬一顿、教训一下才是真的。他们想亲自告诉杨戬什么才叫报恩,怎样做才算叫报恩。在他们眼里,杨戬是个连报恩都不会的家伙。

    杨戬是谁啊?听着这兄弟俩说话,开始他倒有些想笑,有谁刺杀人的时候,要把刺杀的原因告诉被刺者啊?但随后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兄弟俩正用很真诚、很气愤、很同情、或者还间杂着其它感情,总之是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这兄弟俩刚刚救了他,并且还给他疗了伤。小狐狸被捆绑在一边,宝莲灯也回到了他的手中。他看得出这兄弟俩是正直、热心、光明磊落、有恩必报的人。

    杨戬叹了口气:千年前敖寸心弱水救人救了兄弟俩,他们铭记寸心的大恩,一直想要报答。寸心的不幸遭遇让他们同情,而造成这些不幸的是他杨戬,兄弟俩想杀了他、确切地说是想教训他,理所应当。

    “寸心······”想到这杨戬的心猛地缩了一下,有多长时间没想起她了?西海诀别后的这些年,他怀着自己心中的那个目标,如走钢丝般、如履薄冰地走在无间路上。玉树事件曝光后,满三界都知道他这个卑鄙小人暗恋美丽高贵的嫦娥仙子,而他也在“虚迷幻镜画卷”里把这件事高调地利用了一把。众仙只看到了“虚迷幻镜画卷”里他杨戬对嫦娥的痴迷,也不想想他杨戬是那么没定力的人吗?他要做的是改天条,是一条欺上瞒下、翻云覆雨的无间路,怎么会让人轻易地就窥探到内心的想法?当然他对嫦娥也不是没想法。刚上天庭那会儿,他确实是日日思嫦娥,也确实是发自肺腑地说出只要能得到嫦娥的真心,他下界“树旗为妖”也在所不惜。但嫦娥看不上他,肤浅地认为他杨戬就是天庭走狗,就是违背了当初的做人标准成为了卑鄙小人。

    他一向敬重的、敬仰的、爱慕的嫦娥仙子,也不过和其他普通的人神一样,看问题只看表面罢了。倒是那敖寸心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优于常人,他杨戬的心思不但看得准,而且还经常尖锐地一针见血的说出来。和敖寸心婚姻千载,他后来经常离家,即便回家也不愿推门进来,与其说他对敖寸心的脾气无奈,不如说他后来“很怕”敖寸心,那敖寸心的“龙眼”似乎比他杨戬的天眼还厉害,在敖寸心面前,他有一种被扒光了、透明的感觉,这让他很不爽。

    嫦娥对他的误解,让他很苦闷,有时他多希望嫦娥像敖寸心那样,能看透他的心里,可惜嫦娥不是敖寸心。而敖寸心也不会像嫦娥那样清高、端庄,整天把大爱挂在嘴边,但这能说明敖寸心没大爱吗?敖寸心的爱是用行动去做的。弱水救人就是一例。看来,自己对嫦娥自以为是的“爱”,说白了也不过是“欲”罢了,因为经常看月宫,嫦娥在他的天眼里,早没了“秘密”可言。自己那个时候一门心思的想嫦娥,真的只是“欲望”,是想“得到”嫦娥这个人的“欲望”在作祟。

    所谓“爱是付出,欲是索取”,想想自己对嫦娥,除了说说“树旗为妖”的话,实质上的付出还真的没有。而对寸心,自己可是心甘情愿地捧着鲜花献宝似的给寸心的,虽然是三妹的指点吧,那也得是他杨戬愿意不是?应该说,爱欲本是一体的吧?

    因而,这豹兄豹弟兄弟俩,自己是从心里喜欢的。他们要为寸心出气教训他,自己也没怨言。只是改天条的事还没实现,不能节外生枝。所以那时自己和这兄俩达成协议,事成之后,你怎么教训杨戬都行,但现在得听他的。是以,豹兄豹弟为了杨戬尽快完成大事,更为了早日“教训”杨戬,和他击掌立誓,暂时听命于他杨戬,做了司法天神的下属。豹兄监视四海还有天庭的眼线,豹弟回原来所在的虚山暂时不动。

    只是新天条出世后,又发生了封印松动上古神兽逃走、有人反对新天条发生叛乱,他杨戬似乎更忙,根本倒不出时间让这兄弟俩“教训”,刚才俩兄弟也表示,继续听命于真君,直到三界太平为止。因为替三公主出气,教训杨戬是必须的,他们可没忘了这个,但同时他们也知道,三界的稳定太平也离不开杨戬。所以,他们可以等。

    思虑至此,杨戬随手拿起石桌上的茶杯,端起送到嘴边时已冒热气。正待喝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凉茶不能喝······?”

    “已经用法力温了。”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说的。

    “温了也不行!隔夜茶不能喝!”霸道的声音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杨戬无声地笑笑,用法力收了茶壶茶杯。站起身在树下踱了几步,伸手撤了上空的结界,习惯性地抬头望了望月,清冷的月光照满了整个真君神殿:广寒仙子还是待在月宫上最好!二郎真君此时如是想。

    离卯时还有一段时间,杨戬来到书房躺下准备休息一下,却没一丁点儿困意。躺了一会儿,起身来到书桌前,幻出茶壶茶杯,重新为自己沏了一壶好茶细品慢酌间,想起了什么,展开便笺,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主人,玉鼎真人来了!”啸天犬边推门进来边说着,后面跟着玉鼎真人。

    “师傅······”杨戬站起身来让座,没注意到便签儿上有张纸飘落在地上。

    “唔,不坐、不坐,”玉鼎真人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地上的纸片,摆摆手:“我师兄黄龙真人、太乙真人也来了,都在大殿上呢。”

    原来,听说杨戬任“平叛大元帅”时,黄龙真人、太乙真人正在玉鼎处喝茶。玉鼎真人心系徒弟,茶也不想喝了就要上天庭找杨戬;太乙真人担心哪吒也要上天,黄龙真人虽没徒弟但他爱凑热闹,是以三人一同来了。

    杨戬听说两位师伯也来了,立即道:“师傅,我们去前殿。”说着边幻出铠甲瞬间披戴完毕,大步流星地率先向门外走去。啸天犬看主人走了急忙地紧随其后。玉鼎真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纸片,迅速瞄了一眼,揣进了怀里,一溜小跑着追徒弟去了。

    真君神殿里,大家都已到齐。看杨戬进来,“舅舅、二哥、二爷”声音一声接一声地响起。

    杨戬一一点头,径直走到黄龙真人、太乙真人面前,施礼道:“二位师伯好······”还没等杨戬声音落下,黄龙真人就抢先说:“杨戬,你师傅来没来?”

    “我说黄龙师兄,我玉子不是在这里吗?”小跑着过来的玉鼎真人接话道。

    杨戬看着黄龙真人,心里暗自好笑:“都快两千年了,黄龙师伯的毛病一点都没改。”

    这黄龙真人,虽说是元始天尊的第三位弟子。仙能却很低,除了有几件法宝外,就只有一只仙鹤了。但又热心遇事爱出头,想当年封神大战时每次都提前到,而每次第一句准是“杨戬,你师父来没来”被人追杀的时候还要靠师侄杨戬、哪吒来解围。封神大战后还活着,只能说他是气运太好了。

    杨戬正要说话,殿外侍卫进来禀报:“九天应元雷神闻仲、嫦娥仙子、还有其他众仙此刻都聚在真君神殿外,要给司法天神送行。”

    “知道了,”杨戬说着,冲众人一点头,大家一起向殿外走去。

    来到殿外,杨戬一抱拳:“感谢众仙友来相送,杨戬定不辱使命!保卫天庭之事就有劳众仙友了。”说罢,头也不回地直奔演兵场而去。

    天庭演兵场。此时,数十万天兵天将,手持“天马”缰绳,正肃穆静立、严阵以待。

    杨戬登上点将台,目光凌厉地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把全场扫视了一遍。啸天犬、逆天鹰、师傅、黄龙真人、太乙真人、梅山兄弟、杨婵、沉香、小玉也都站在队伍里,严肃庄重地等着他发布命令。

    数十万天兵天将,每个神仙的脸上都露出坚毅的必胜的神色;打着响鼻儿的天马,不安分的四蹄轻轻地交替地踏着,兴奋的样子必须要主人紧紧拽住缰绳才能让他们收敛些。

    “天马”——天庭上的马,大多是战马,它们每匹马都有自己显赫的经历。或历劫、或修练、或立下累累战功,总之,也都是经历了种种磨难和艰辛才上天的。不成想上天后,却“英雄”无用武之地,被几千、几万、几十万地圈在了养马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混日子。它们的主人,历届看护他们的小官——“弼马温”把它们当“凡马”养了,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快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不过,也有“激动人心”的时刻,一千多年前,那只猴子,哦,不,是今天的“斗战胜佛”在做“弼马温”的时候,它们的日子才开心些。尤其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没了“弼马温”管它们,整个天庭都是它们的跑马场,那日子过得才叫“舒心”。

    后来,听说“孙猴子”让灌江口的二郎神给抓了,它们心里还小怨念了杨戬一番呢。

    再后来,孙悟空又反下天去,它们又欢欣鼓舞了一阵,谁知好景不长,如来佛祖降服了孙悟空,而孙悟空也修成了正果,变成了“斗战胜佛”。唉!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它们啊?

    这二郎神也真够厉害的,做了司法天神,还改了天条,当真让人佩服啊。只是现在大家怎么都说他和嫦娥怎么怎么的?他的妻子不是那个西海三公主吗?众所周知,二郎真君刚结婚就参加封神之战去了,留下娇美的新娘——西海三公主独守空房近二十载,愣是一点绯闻都没传过,多让人佩服啊!

    啊!不管了,这也不是我们天马该想的事。以前,天马无用武之地,是因为神仙有仙法,飞来飞去的,即便是和人打斗拼的也是法力的高强,根本用不着它们天马。

    如今司法天神任大元帅,要平叛乱,它们又有了用武之地。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表现出天马的“神马精神”来。

    天马的心里想些什么,二郎神不知道。但天马表现出来的情绪,二郎神还是懂的,封神之战时,他的坐骑就是一匹普通的白马,载着他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现何况天马乎?

    杨戬深深地看了一眼演兵场上的天马、仙兵神将:“按原计划向预定地点出发!”说完,一个纵身,跨向点将台下一匹雪白的天马身上,大手一挥,两腿一夹,拽紧缰绳,天马向离弦的箭一样,率先冲了出去。

    后世有诗为证:

    “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岗。”

    “·······”

    “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

    威风凛凛的二郎神,一副架鹰纵犬的形象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