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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人间凡人对龙还是很崇拜的,因为龙能呼风唤雨,保人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放眼三界,各种族生灵能者居多,龙族就不那么显眼了。尤其是四海的龙族,虽奉女娲之命掌管四海,也可称为顺应天象。内部管理自治,但大的环境是听命于天庭的,尤以天条戒规为准则,断不可违背。
是以,四海各龙族大都遵规守业,即便有个别不肖子孙为所欲为地出来为非作歹,最后的结果也是被执行龙族规的。
泾河龙王之子小鼍龙鼍洁就是个例子。
这小鼍龙是西海龙王敖闰的亲外甥,母亲是龙王敖闰的亲妹子。想当初妹夫泾河龙王和凡人袁守城打赌算“行雨”,为取胜泾河龙王私改了第二天下雨的时辰和点数,触犯了天条,被魏征斩杀于梦里。
魏征行斩前,泾河龙王曾托梦唐太宗向其求救。唐太宗本来已答应救他,但和魏征下棋时,因唐太宗执着思考下一步棋怎么走用的时间太长了,魏征伏棋案睡着了在梦中把泾河龙王斩*首了。
泾河龙王的妻子也就是敖闰的妹妹没有了安身之处,只好带着小儿子回娘家投奔哥哥,小鼍龙鼍洁在舅舅家长大。鼍洁的母亲病故第二年,西海龙王便让他到黑水河居住修身养性,等待真正化龙飞升的时候,再安排合适的职位。
因为“鼍龙万岁,到底蜕下此壳成龙。此壳有二十四肋,按天上二十四气,每肋中间节内有大珠一颗”。“直待二十四肋完全,节节珠满,然后蜕了此壳变龙而去。”所以西海龙王送鼍洁走时对他说:“待成名,别迁调用!”
再说那泾河龙王被魏征斩首后,就经常出现在唐太宗的梦里,想和唐太宗到阴曹地府阎王爷那里讨说法。唐太宗魂儿进入地府只是阳寿未到又还魂了。后来唐大将鄂国公尉迟恭手持竹节钢鞭、胡国公秦琼双手举一对瓦面金锏把守宫殿正门,郑国公魏征在宫殿后门守卫才算平息了泾河龙王的扰乱。(再后来唐太宗让人把这三人的画像贴在门上延续后世那就是另一话题了。)
唐太宗因此开水陆道场由陈玄奘法师主持大兴佛法,可佛经不全,观音菩萨长安显圣,这才有了唐三藏去西天取经。
小鼍龙鼍洁自从来到黑水河地界,不思修炼却过起了在河中为妖的生活。经常以狰狞丑恶的妖魔形象出现。唐三藏西天取经路过黑水河,鼍洁将搭船的唐僧八戒二人擒获后,便吩咐手下将两人蒸熟。又知恩图报地写了个帖子,“······因念舅爷圣诞在迩,特设菲筵,预祝千寿。”
正是这封请帖让孙悟空抓着了西海龙王的把柄,说他“结连妖邪,抢夺人口“。无奈龙王敖闰派大太子摩昂带兵围剿小鼍龙。没几个回合,小鼍龙就被摩昂擒下。摩昂带着小鼍龙回家赴命,西海龙王敖闰怎样执行的龙族族规,外人不得而知,但小鼍龙就此无音讯倒是真的。
这孙悟空是谁?一仙石孕育而生,当年花果山水帘洞人氏。机缘巧合遇见元始天尊的弟子玉鼎真人幻化的菩提祖师学得了地煞七十二变、筋斗云等一身本领。为寻一件称手的兵器来到了东海龙宫。
东海龙王敖广听是“花果山天生圣人孙悟空”急忙起身率龙子龙孙,虾兵蟹将,出宫迎接道:“上仙请进,请进。”上坐献茶见孙悟空要件兵器不好推辞才让他随意选。敖广并不认识孙悟空,如此谦卑无非是不想得罪人,又是彼此“邻居”,当以和为贵。
这孙悟空别的兵器不称心,唯独看上人家东海的唤做如意金棍棒的定海神针铁,这还不算,坐在人家宫中不走了,还要什么披挂?话说到这里,这孙悟空就恁地耍赖了。还真当老龙王敖广怕他了不是?孙悟空虽说有些本事,但倾四海海族和他斗,孙悟空也未必能占多少便宜,可参考后来西天取经路上孙悟空的战绩。但如此一来三界必将有大乱,龙族奉女娲之命掌管四海,这“尚方宝剑”敖广兄弟还是尊重的。
所以当敖广叫来其余三海兄弟,把孙悟空的要求一说,南海龙王敖钦本就性烈如火闻言大怒道:“我兄弟们点起兵,拿他不是!”西海龙王敖闰连忙说:“二哥不可与他动手,且只凑副披挂与他,打发他出了门,启表奏上上天,天自诛也。”敖闰的说法几乎与敖广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是打发他出门算了。
是以,兄弟几个给孙悟空凑齐了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孙悟空穿戴整齐“使动如意棒,一路打出去。”
再说以东海龙王为首的四海龙王虽然都是明哲保身之人,为人处世也大都小心谨慎。何况他们虽然内部自治,但也是隶属天庭的,而且他们还是天规的忠实执行者。当年西海三公主敖寸心为救杨戬触犯了天条,西海龙王敖闰可是没打折扣就要绑寸心上天接受处罚,后来敖寸心又被赶出龙宫。再后来杨戬抢亲,敖寸心蜗居灌江口杨府千年,西海敖闰楞是一次也没有看她。
敖闰的想法也很简单,天条得执行,万年来他们都是这样做的;西海数十万水族得保全,他是守卫一方的父母;女儿寸心是手心肉,西海水族就是手背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全保不可能,舍骨肉亲情的小爱,保西海数十万水族的大爱,孰轻孰重敖闰选择了后者,这也给自己留下了胆小怕事不心疼亲生女儿的“坏”名声。
敖闰一直相信天庭,相信玉帝会秉公为他们主持公道。现在有人到东海龙宫捣乱他们是愤愤不平的。所以由敖闰提议,兄弟几个一商量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进表上奏天庭,于是他们向玉帝告一状。
但包括敖广在内的四海龙王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拥有四海千百万水族的龙族在玉帝的眼里跟本就不是什么柔弱的族群。更何况龙的高贵体现在人间,人间的帝王都以真龙天子而自居。人间对龙的崇拜都快超过了对他这个三界之主玉皇大帝的崇拜,这让他很不爽快。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从唐太宗为“真龙天子”,泾河龙王为一只“业龙”就可看出,如果不是玉帝有意偏袒,身为凡人的魏征,怎么会斩杀一条龙?
所以仗着龙族听命于天庭、对待与龙族有关的问题作为三界之主的他就有形无形地冷处理了,至少在三界其他生灵面前,造成的现象就是龙族在天庭的地位很卑微。从最典型的天庭尊贵宴会上的一道下酒菜“龙肝凤髓”就能让人遐想一片,因而众多人都期待品尝这道菜。
龙肝是“真龙”的肝吗?是天龙还是海龙?其实吃过的人也没觉得怎么样!就像三界众生经常吃的鸡鸭鹅狗猪鱼一样,都是些没有灵性的家伙,无非就是些肉鸡肉狗等等之类,和真的鸡精狗精鹅精猪精鱼精一点儿都不一样。不然的话,老龙王敖广放到谁谁面前吃吃看,敢吗?四海的水族还不闹翻了天?
但舆论造出来了,三界之主装聋作哑不提这事,谁还敢冒大不违提出:“陛下,这‘龙肝’不是真的海龙(或天龙)的‘肝’?”是以,玉帝要的也许就是这效果,是以所谓的“龙肝凤髓”宴也不过是几个号称“尊贵”的脑袋品尝的,普通的神仙也就八卦八卦。当然,那几个“尊贵”的脑袋品尝的是不是“真”的“龙肝凤髓”,那也说不准,谁知道呢?反正猜想永远比现实让人津津乐道!
四海龙王按天规条例程序启表上奏告孙悟空的状,实指望玉帝能站在四海这边按天条处罚一下孙悟空,谁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孙悟空不但没“受罚”,还到天上“做官”了,你说四海龙王这几张老脸丢的!至于定海神针、全套盔甲什么的,那是你们心甘情愿送给孙悟空的,还怎么好意思要回来?
至于玉帝给孙悟空的官职,人家嫌官儿小还大闹了天庭一番,按理与四海龙王没什么关系了。凡事也有特例,四海龙王中以西海龙王敖闰最为温顺,也最为聪明。不过,所谓“聪明”也就是脑子活泛点,而温顺的反面也有叛逆的一面,所谓物极必反。
有句话叫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敖闰先前被三公主那件事闹得已如“进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现在再加一个孙悟空事件,到让他看清了所谓的天庭、所谓的玉皇大帝不会真拿他们龙族当回事。但他们受女娲之命归天庭管辖,又不能明着不听召令,先不说忤逆之罪不可取,就是为三界太平也不能那么做。
机会来了。
三太子敖烈大婚时发现新娘跟九头虫在一起,一怒之下打翻了新房的摆设,失火烧了玉帝赏赐给他的结婚礼物夜明珠。按理说玉帝赏赐的东西,被烧毁了,知道了是死罪。不知道就可暂时相安无事。何况是已经赏赐给你的东西,你不说也没人知道。
但敖闰偏偏告上天庭,说烧了玉帝赏赐的龙珠,触犯了天条,犯下了死罪。这还不算,敖闰还顺带着告了敖烈“违逆父命,犯了不孝之罪。”至于三太子怎地“违逆父命”怎地就不孝了,敖闰没细说。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大慈大悲的南海观世音菩萨出面,救小白龙于危难,并让被贬到蛇盘山鹰愁涧的敖烈等候唐僧西天取经。
敖烈被贬到鹰愁涧那段时间,在灌江口的妹妹敖寸心感应到了。通过地上地下四通八达的水系,寸心曾去看过哥哥,哥哥受苦她也如乱箭穿身般地难过。虽然哥哥安慰她没事,但她还是想救哥哥,寸心离家时间长久,并不知道西海龙王敖润的打算。那段时间正好王母娘娘游说杨戬上天做司法天神,寸心觉的机会来了,所以她比谁都积极让杨戬上天做官,夫妻俩的矛盾越来越大。(至于敖烈和寸心之间的兄妹情深什么的不是这章要讲的内容,以后有时间也许会说。)
观音点化敖烈锯角退鳞化成白龙马,驮着唐僧一路艰辛万苦到西天取得真经。敖烈被如来佛祖升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后在化龙池得复原身,盘绕在大雷音寺的擎天华表柱上。虽说不经常下来,但提起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在佛界也是有一号的。在东土三界就更不用说了,天庭玉帝一直都很敬重西天如来的,所以对佛家的广利菩萨敖烈也很是给面,相应地玉帝对西海也比以前客气多了。
其实观音菩萨长安显圣,唐王御弟三藏西天取经这件事在三界不是什么秘密事,其他妖魔鬼怪知道,西海也早以得到风声。不然怎会那么巧?偏偏三太子大婚时烧了夜明珠?那万圣公主本就和九头虫情投意合的,被父母插一杠许配给了西海三太子。而那三太子说不定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不然敖闰怎么会说他“违逆父命?”新婚之夜人家九头虫找上门来了,敖烈发现后大打一场,结果就出现了火烧夜明珠的事了。
你道那九头虫是谁?其实这“虫”是五虫中的羽虫,是鸟类,确切地说真身是“九凤”的“遗种”。敖烈受观音点化为唐僧坐骑西天取经时,九头虫已入赘到万圣龙王家。后来孙悟空邀二郎神杨戬一起铲除他,那九头虫被啸天犬咬下一头,仓皇逃到北海去了。
只是北海龙王敖顺怎么就敢收留九头虫呢?因为同是龙族的缘故?非也!西海龙王敖闰说过:“万圣一族仍蛇类所化之乌龙与他们敖家并无关联。”既然并无关联那为啥要收留?这与三界盛传北海龙王与黑道以及地府什么的有联系不无关系。如果没有联系,只靠听命于天庭得来的财富,似乎还不足以让龙族号称富甲三界。有道是“君子爱才取之有道”,但“有道”之财往往是比不上“灰色”收入的。
南海龙王敖钦脾气火爆做事不细心,南海发生海啸之事,海水冲走了观音的宠物金鱼,致使他来到通天河捉了唐僧。后来查明,是南海龙王敖钦疏于职守,玉帝震怒趁机开除敖钦仙职,至今南海龙王职位空缺也不说明让不让复职。
这四海龙王中尤以西海龙王敖闰面上温顺,实则蔫主意最大。敖烈之事很明显表明敖闰投靠了西天佛界。老大敖广原本天庭、佛界两下不偏不向一碗水端平。但三太子敖丙被哪吒剥皮抽筋的事对敖广打击最大。他曾召集众兄弟水淹陈塘关,也曾逼死哪吒“先去一臂膊,后自剖其腹,剜肠剔骨,散了七魂三魄,一命归泉。”后阐教教太乙真人用莲花和莲藕让哪咤还魂再生。先不说复生后的哪吒大闹龙宫,就是封神之战后哪吒上天被封为“哪吒三太子”就可看出玉帝对龙族是怎样了。
这种环境下生存的龙族,要么起来造反,要么讨好天庭。可问题是要想打消玉皇大帝的疑虑,你就是一味地示弱、讨好天庭也未必有“好下场”。西天佛祖的出现,佛界的势力不断地向三界渗透,对龙族来说未必不是好现象。是以为示好敖广自己的女儿都送去做观音的童女,后来南海龙王的女儿也做了侍奉观音的龙女。
这样一来,四海龙族就显得有些偏西天佛界了。这从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时就可看出。唐僧路过“号山枯松涧火云洞”,孙悟空找敖广借雨时,敖广道:“我虽司雨,不敢擅专,须得玉帝旨意······”敖广虽然和另外三兄弟为孙悟空下了点“私雨”,虽然行事之前搬出了玉帝,但还是为西天佛家做事了。
后来经过一个国家,需要“无根水与国王下药”,孙悟空又去找东海龙王。敖广又对孙悟空说,大圣呼唤我时,没有说过要用水,小龙没带雨器一个人来了,天上也没有风云雷电,怎么降雨呢?敖广搬出天庭来,意思是说动用“风云雷电”,没天庭玉帝的旨意怎行?话是这么说,最后还是解决了孙悟空的难题,打了两个喷嚏,私自降了点儿雨。
但当唐僧师徒到达凤仙郡时,孙悟空又去求敖广帮他降雨,敖广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要说这孙悟空有事就找人家东海龙王敖广,也不怕人家烦?反正敖广这次佛家的事是一点忙没帮,话里话外都是替天庭着想,孙悟空碰了个软钉子。敖广这么做的原因是兄弟们都投靠西天佛祖了,他这个做大哥的如果在不站在天庭这边,将来有事,他们龙族怎么生存都不知道!毕竟他们生活的世界是在三界。
玉帝是三界最高掌权者,妹妹犯触犯天条的错,他无奈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三界众生,可以毫不留情地灭门妹妹一家;杨戬是三界战神,他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三界,亲手压妹也是顾念手足情并顺势改了天条;敖广既无玉帝之权,也无杨戬之神力,他无论是为自己、为海族众生(说三界众生也许大点),还是为了兄弟情,上不能得罪,下要护着,外边来的秉着远道是客的原则,在不越过各种规矩时,还有考虑头上的尚方宝剑。
“放眼三界,在所有做哥哥的人群当中,说东海龙王敖广是最为苦逼的大哥了,一点也不过!”杨戬自言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敖寸心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