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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古老爹家虽然在村里算富裕的,可是一年到头也没见人人穿新衣,更别说买牛车了。
如今,这一年不到的光景,却一连买了两辆牛车,倒是叫好些人酸的不行,这嘴几乎就架在古家人身上了。
古老太眼见不敌,大呼一声:
“老大、老二、老三家的,都死哪里去了!”
话音未落,小吴氏就出现了,笑道:
“娘,我在看天金教天玉写字呢,这不刚出来就听见有些人满嘴喷粪。”
古天金和古天玉是大房的两个儿子,对于大儿子念书这件事,小吴氏十分得意。
故意抬手摸了下头上的银簪子:
“娘,咱家现下可不比以前了,小叔眼下是童生,团团又是贵人的弟子。
咱可不能随意跟人吵架,公爹说咱这叫啥啥家来着。”
“耕读之家。”四婶古白氏赶紧接道。
众人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只一想到古安夏这个童生老爷,气焰顿时矮了几分。
古安夏也不再带着小侄女偷听了,迅速将骡车赶进村里,古天星在车上大叫:
“奶,我回来了!”
古老太也不再搭理那些嘴碎的人了,竟小跑着迎了上来,古天星怕她摔倒,干脆跳下骡车也跑了过去。
她今日穿的正是那套根据照片绣的夹袄和披风,粉色锦衣上绣着几朵紫色祥云,衣角坠着碎玉琳琅,肩上更是镶嵌着一颗颗大小相同的珍珠。
妇人们主动让出了一条路,都不敢太过靠近,差点没将她认出,只觉是哪位官家小姐到了。
古老太看到眼前的古天星,愣是颤着手摸她的小脸,摸了许久,王氏也赶了上来,三人抱头痛哭。
古安夏见到古老太哭的太厉害,当即喊道:
“娘,这骡车是团团师傅送给咱家的,你看放哪合适?”
果然,老太太一听这话,当即抹了眼泪。
围着两头骡子绕了几圈,一会摸摸这,一会摸摸那。
古天星心想,这幸好是先看到了自己!脑补她奶用摸了毛骡的手使劲的搓着自己脸的画面,不经打了个寒颤。
古老太又拍了拍车棚,掀开车帘布,往里一瞅。看着那些个珠宝首饰,锦缎绵绸,飞快地放下了帘子,心里直突突。
冲着古安夏急吼吼道:
“你个败家子,还不赶紧把骡车赶到院子里,在外头瞎转悠啥呢?”
众人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就知道里面怕是有不少好东西。
李桂花故意笑跟古天星探话:
“哟,这些都是你师傅送的啊?团团,你这师傅是做什么的呀?这么有钱。”
古天星寻思:过些时候,可能要忽悠大家,向他们警示灾难呢。倒不如趁此机会,提高古家身份,增强信服度。
斟酌片刻,她笑着对李桂花道:
“婶子,关于师傅的事情我不能说哖。他老人家说了,不等学有所成,不配提他的名号。”
又神神秘秘地指着身上的华服道:
“不过婶子,我偷偷告诉你,我这衣服可是师傅让皇宫里的绣娘给做的呢!”
说罢,故意抬着傲娇的小脸,任由她娘给拉了回去。
古家大堂里,古老爹一脸愁容。
自从得知他们叔侄两人此行计划失败了之后,他便一直独坐在此,还不停地砸吧着旱烟,几位叔伯也都面色沉重。
妇人们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做活儿、说话都轻声了许多。
大伯娘小吴氏,围着骡车绕了几个圈,也不敢看里面究竟有些啥?更不敢问可有自己的份?
气氛压抑了许久,古老爹终是敲了敲烟杆,表示要开个家庭会议。众人坐定,老人家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古天星,又砸吧了口烟。
看着她爷欲言又止的样子,古天星料想老人家因该是想种植土豆、红薯,好多储备些口粮。便主动上前道:
“爷,我这里红薯、土豆不多了,咱家要种倒是没问题,可若是要挨家挨户发给村里,怎么都是不够的。”
万没想到古老爹竟然叹了口气摇头道:
“皇上老爷既然知道了这两件仙种,咱家若是种了,他定会猜到当初去长安的就是你们叔侄两。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传出去只怕整个大鳌村都会有灭顶之灾啊!”
古天星瞬间有一种难言的挫败感,以前她自诩来自21世纪,又身具大能传承,在这落后的古代,怎么也能混个风生水起。
可如今,只想多救些人的性命,都做不到。
这种无力,就好像一个游泳高手,眼睁睁看着旁人淹溺在自己身边,想要去救,却怎么都划不过去,徒留无耐和伤感。
她下定决心,在没有修炼到可以不用顾忌一切的时候,先沉淀下来,只将自己当作一个真正的古代人。
既然做不到拯救,又没有办法狠心丢下这些家人,那便在接下来的风风雨雨中尽量护他们周全吧。
正反省着自己,又听古老爹开口道:
“咱们背靠双鳌山,若真有个万一,不如到时直接带着大伙逃进内山。
反正两界岭的迷障除了咱们团团谁也破解不了,有她在,内山的猛兽咱们也不用怕。”
众位叔伯只觉眼前一亮,对呀,进了山里,即便过的差些,性命却是无碍的。
古天星心里无奈,当初龙脉跑进了道场,这双鳌山的迷障早就消失,内山更数千里寸草不生。
即便大家都进去了,里面猛兽成群,大鳌村几百口人,她也不可能看护到每一位啊。
可看着大家充满希望的眼神,她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告诉大家,双鳌山的龙脉跑了,内里也毁了许多,自己更没办法顾及到所有人。
气氛再一次沉寂下来,古安夏想了想,只得劝慰大家:
即便是灾难到来,只要多存点口粮,也未必会到要逃难的地步。
思忖着,拿出当初在长安买的地图,指着一处道:
“咱们如今在中部鳌州,南边有洪水,若到时真有个万一,便直接往北去。”
“不行,北边去不得!”
古天星出言阻止,她没告诉过众人北边有兵祸,就是怕让大家觉得朝廷无力赈灾,从而太过绝望。
好在,几人一向把她的预测奉为真理,当下也不再考虑去北边了。古安夏琢磨,如此只能去南边。
虽说洪灾,起码有水,总比呆在中部强。
要知道人饿了还能啃些树皮草根,可若没水,顶多也就只熬得过三天。
斟酌了一会儿,古安夏再次对众人说了自己的计划:
“若到时咱不得不去逃难,便先往东,跨过中州,再沿中州东侧的长渝州往南边去。”
几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在他们眼中古安夏,可是在外游历了一年,又是童生,当然比自己这些地里扣食的强多了。
……
转眼便至昌隆四十七年四月,古天星就被古老爹分配着跟她爹去镇上屯粮。
古安泽赶着骡车,到了粮铺,米掌柜热情的迎了出了,这可是大客户,一个月已经来了两次了。
“哟,古二爷快里面请,今儿可是还要10担粟米?”
“这回是自家嚼用,粟米来个10担吧。麦子和菽(大豆)也给我整个两、三担的吧。”
古安泽笑着搓了搓手,又抱怨道: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自从买了这骡车,不是这家亲戚要帮忙带这个,就是那家亲戚求着给送些个什么。三天两头的,不得消停。”
“要不咋说您古二爷仗义呢,往后您可得往我铺子里常来。
等您自个儿买粮,我给您便宜点儿……”
又是一番恭维、互捧之后,古安泽驾着骡车驶进了一个小巷子。
“团团,赶紧的,只取一半哈!”
小声说完,他迅速转身走到巷子口望风。
古天星收取了一半的粮食,便喊道:“爹,我好了!”
“就你小子事多!撒个尿,还这么多讲究!”
古安泽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把车赶回家。
这当然是父女两在做戏,自从到了镇上,古天星便女扮男装,跟着她爹买粮。
古安泽为了保险起见,每次买完粮食,都会到一无人处,让闺女收取一半。
又把骡车赶回租住的院子,两次存到的粮食再做一次运回大鳌村。
此法虽麻烦,但却也没人怀疑古家在屯粮,再说还有不少时间,父女二人倒也没有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