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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貳 我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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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醉梦,这眼前的,可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儿?

    空气间依旧残存几分燥热,烧焦的气味似直抵灵魂,让人咳嗦干呕。

    柳长辞回身抱住听香,送入了一缕温润真气,他温柔的望着听香,轻声道:“是我,没事了,你先闭上眼睛。”

    “不...我要看着你,我怕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你了...”听香已然奄奄一息,嘴唇苍白,声音有气无力,似用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紧紧的抓住了柳长辞的手。

    “涣辞...我冷...”

    柳长辞抱着听香的手感觉到了温热,他抬起一看,自己的手上竟满是鲜血。

    原来自听香的后背有一处锋利短刃造成的伤口,鲜血自伤口流淌而出。

    柳长辞心中疼痛愤恨,慌忙自袖内拿出一物,放入了听香口中。此物,赫然是下山时灭寂所赐的救命之物,玉舍利。

    这么曼妙的可心人儿,却险些因我丧命。柳长辞脱下白袍,轻轻盖在听香身上,他轻抚着听香的青丝,说道:

    “听香,别怕,闭上眼睛,睡一觉梦就醒了...”听香闻言,嗯了一声,笑着闭上了眼睛。

    柳长辞轻点了下听香额头,听香自此熟睡。

    当心中的疼痛与怜惜走开后,愤怒接踵而来!

    修行多年,嗔怒二字本是佛门大忌,然二位师尊却并未压制自己的嗔怒,只因这嗔怒二字,能让自己的兰若佛法,更具功伐!

    柳长辞轻轻握了下听香的玉手,用真气树起一道光幕将听香护佑在内。

    空中黑云密布,雨后的冷风吹来,那冰冷,似从不曾思考过谁是无辜的,亦或者,想要放过谁。

    柳长辞深吸口气,缓缓转过了身,任由心中的嗔怒滋生,慢慢的,冷冽的杀机与狠厉定格在这英俊的面庞。

    莫名的玄黑真气,缓缓自柳长辞体内渗出,粗鲁的吞噬撕扯着湛蓝真气,霎时令这黑夜多了几分诡秘味道。

    在漆黑无边之上,柳长辞自此更胜一筹。

    冷冽的杀机已化作了实质,地上的一石一木,似被这杀机冶炼,化作最锋利的武器,挥舞卖弄着冰冷杀机。

    昔日那个温暖明媚的少年自此化作了黑夜中的魔神,他毫无情感波动的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就这么死掉,我要让你们沉沦在黄泉之上,灼烧在...噬火之中...”

    他摘下银禅,赫然睁开了双眼,自眼中生出一黑一白两道旋涡,撕扯扭曲着周遭时空,众人不受控制的望向那夺人心神的旋涡。

    “嗖嗖嗖!”

    自柳长辞眉心处幻化出根根黑气滔天的锁链,以极速,捆在众人脖颈,将众人魂魄拘禁后生生的拽出了体内,众人瞬间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所有的惊惧嘶吼都化作了无声的绝望。

    几息时间,众人魂魄离体,肉身摊倒在地,魂魄被绳索牵引,飘荡与柳长辞身前。

    柳长辞冷漠一笑,抬起手挥向众人,地上的石子草木尽数齐根连断,化作玄黑封印,封向这些肮脏的魂魄。

    莫大的痛苦与恐惧在众人魂魄间弥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

    “幽泉...”

    随着柳长辞一声轻念,自他双眼的旋涡中映射出黄色泉水虚影,赫然便是黄府幽泉。

    虚影快速化实,浓重的死气与奇异的生在水中的火焰自柳长辞双目旋涡中倾引而出,缓缓卷向众人肉身。

    顷刻间,肉身化作了腐臭黄水,渗入坚硬地表。

    “我已连通黄府幽泉,尔等自此,将不知何为尽头,便带着这份封印加持的永世清醒与今生记忆,在无休止的沉沦中赎罪吧。”

    说罢,柳长辞眉心的绳索快速收回,牵扯着众人,由大化小,终被柳长辞双目旋涡撕扯吞噬,消失不见。

    幽泉倒卷,回溯至黑白漩涡。他闭上了双眼,玄黑真气逐渐褪色,显露出玄黑之下的湛蓝光芒,银禅自动缠住双目。

    此术消耗巨大,收回术法后,柳长辞就觉得满身疲惫,心情烦躁,光站立,都觉得勉强了。

    “这便是传说中的《擒世》么...”

    柳长辞闻言转头,看见方才那老者双目炯炯,正立于一旁似在讲故事般悠然说道:“《擒世》,绝等禁术,险恶难容,非太古神目不可施展。因神目不现,故此这术法早已被世人所忘。未曾想,今日老夫竟有缘得见...

    此术...竟能连通黄府幽泉,这极恶之力当真似古籍记载般,冰冷惊天...”

    “他们罪有应得。”柳长辞淡然道。

    “他们确有错,可为何你要用这般手段呢?永生永世被黄泉噬火折磨,不得生,更不得亡。

    啧啧,这手段,歹毒至极。你和他们,自此又有何分别?亦或者,你的狠戾,要更胜他们万分。”

    柳长辞缓缓直立起身,背负双手,抬起头,仰望着无尽长空,似说与老者,也似在说与他自身:

    “我没有做错。我现今才醒悟,这世上的妖魔鬼怪与人心恶意,最惧怕的,是你的一颗坚硬心肠。”柳长辞望着自己的手掌,握紧了拳头说道:“宽容海纳,要在有力的拳头后面,才能不失真章,而此番,也仅是开始,并非结束。

    我...因祸得福,初初掌握了神目之威,更透过虚妄看到了神目赐予我的使命。

    善报恶报,若不符天意轮回,我便替这苍天,正道立规!这,便是我醒悟后的使命。

    待安顿好眼前,我将杀回澈城,以澈城府的鲜血与恶意祭奠这无辜村民。如果这世间没有正道,那我,便是正道!”

    柳长辞的白袍被风舞弄着,一席话似惊扰了黑云,这空中的黑云更深,似在极力遮挡着什么。

    老者听闻,沉默片刻,叹息道:“之前的你,能够以斩妖除魔为使命,确是好儿郎。但老夫不愿看到这么一个好儿郎,被功法与神目左右,变作他们的臂膀,到最后失去初心。”

    “前辈何意?”

    老者眉头微皱,深思道:

    “太古神目有多难求、有多神秘,猜想你也知道的。但我观你所修功法...竟能与太古神目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这...简直过于神异...料想定是远古不传之无上功法,再结合之前你对老夫用的封禁之术,你所修功法应为远古佛系分支。

    然而...老夫行了万里山河路,阅览过千门趣事美丑,终不知会有怎样的一门佛术,能兼纳这么强烈的恶意而不失本心,这份恶意,沧桑古老、隐匿无形,如我不是仙土之人,怕还真难以发觉。

    在你这佛术的眼中,生命在善恶的面前,仅是草芥罢了。

    这样一门善恶均沾且恶大于善的佛术与一双隐匿冰冷的神目同时出现在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郎身上,我不知这究竟是造化,还是刻意的安排,那么,又是谁的安排呢?”

    说到这,老者犹豫了片刻,他知道这问题的深思,怕会为自身招来不必要的因果,老者一叹,继续说道:“好了,小儿郎,我问你,你的佛,修的是什么可还是那人性二字?可还是为了普度众生?”

    “善报不来,恶报不至。这天下作恶多端的人,总比善人活的逍遥。天道劝战,为了统治而无视众生,更将因果报应当做刑具刁难生灵。

    我不会过度沉醉力量与修为,我更看重的,是我心中的大道,斩妖除魔,仍是我的修行路,但我再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如有非生死而不得解脱的因果,杀生,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要做那因果报应、丝毫不爽的天道!”

    “虽苍天无情,但小娃娃,你这么做、这么想,都是会干扰天道的,干扰天道的代价有多大,你知晓吗?”老者叹息着问道。

    “代价?我孤身一人怕什么代价?”柳长辞洒脱笑道:“大不了转生猪狗呗,倒是这天道,高高在上,忌勤、忌善、忌谦,他如做不好,是否,也应换个人来做做?

    功法也好,神目也罢,终是我行路拐杖,而我,将遵从本心,我会经历这红尘所有爱恨疾苦、情欲离别,我会击破每一个阻碍,踏碎每一块拦路坚石去追求真我,我能够感觉的到,如我违背了本心、摒弃我之大道,我将一生碌碌,更不能得那善终。

    如有一天,我做天道,那这天下,必将有规有矩,善恶好轮回!我要让众生善得善终,恶食恶果!”柳长辞目光深邃,强烈的光芒似星辰运作,在白禅下涌动。

    大地略微颤抖,而这星空,似更加明亮。

    “好!这话如出自他人之口,我会觉得好高骛远,狂妄至极。但唯独你,兴许...

    小娃娃,若你心中有大道,能将自己妥善安置,那么任何方式也仅仅是行大道之手段。老夫很期待,他日你会放出何等光彩。

    老夫名为池明,世人称我为池明仙尊,我心系大江,独爱游览山川,我捏决算到此处星脉震动,苍天敌恨,应是有逆天之人出世,便行到此地一看究竟。果真,是一逆天而行的好儿郎!

    我秋凌仙土日后与你会有场缘分,你我那时再见。与你同行的那个女娃娃,我已安置在山洞,此神念会为你指路并解开山洞封印。”

    说着,自池明手掌中升起一道荧光,飞向柳长辞,柳长辞将之紧握拳中。

    “天道之路,有人阻碍、有天阻隔,万年了,尚无一人能逃,你,定要做好那份准备。”池明目光深沉,微笑道。

    “晚辈定当谨记在心。他日但凡前辈有所差遣,在下定全力以赴。”柳长辞抱拳一拜,待抬起头来,老者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