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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跳下去后狠狠地砸到了蛇堆上,上官文瑛紧紧拿着火把驱散那群蛇。
很快他们身边就散开了一个圈子,蛇群都挺着上半身,吐着信子警惕地看着她们。
上官文瑛将火把拿低向前轻晃,那些蛇群退后并让开了一些路。
二人一狼紧紧围在一起,缓慢移动。
那只雪狼走在前头,闻到味道后飞快的向前跑去,群蛇纷纷让开道路。上官文瑛心里啧啧称奇,为何田铭渊下去后那蛇群就不攻击了呢?难道是因为那只狼?
就连田铭渊自己也不明白,尽管身上带了有蛇药,但是根本还没有拿出来。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韩小利从漠北回来,将猪鼻蛇的胆汁交给田铭渊。他也学习神农尝百草的精神,喝了一口。
等他们来到那高高的石台边,看到一个从头到脚用白布蒙着的人。
田铭渊默默地走向石台,只从白布上方看到长长的黑发垂下。
是她,那是她的头发……
吕文佩曾下令将这里封死后,那些护卫得到命令就抬着一筐筐的毒蛇来到这里,当她们看到石台上悄无声息的韩小利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倒地就拜。
这几个护卫都是当时在场并亲眼目睹了她死时惨状的人。
她躺在那里无声无息,面色安详,除了四肢仍用黑色的大钉死死的固定在石台上外,头发已经长了出来,就连身上无数的刀口几乎已经愈合了。
翻卷露出内腑的腹部已经回缩了很多,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那些护卫唯恐惹了神怒,纷纷跪下磕头。
她们悄悄地打来水给她净了身后,又寻来一块白布将她从头到脚都盖上。
护卫们出去后,都约定此事不准泄露,更是连吕将军也不说一个字。
大家腿都吓软了,有人说悄悄道:“莫不是我们真的误杀了天神?”
有人道:“不管她是不是天神,我们只听吕将军的命令就是。”
“可是吕将军违背了女皇的旨意,女皇只让她调查身份,必要时才能杀她。”
“我们管不了这么多,只有先保密才是……”
等这几个人做完这一切后,却不知道等待她们的却是永远也说不出口的秘密。
吕文佩已经将所有参与捉捕她的护卫悄悄的全部处死,那些封住地牢的几个人,是最后一批。
田铭渊伸出颤抖着手拉开白布后,露出她光洁肩膀。
她脸色苍白如同白雪,神态睡着了一般安静。
他将手伸到她的鼻子,没有呼吸。
田铭渊悲痛地扑到她身上,将她的头搂在自己怀中低声呜咽,大手不停地抚摸着她冰冷的脸庞。
上官文瑛默默无语,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真的去了。
文青该怎么办?也许要孤守终生了……
上官文瑛暗暗下了决心,绝不会向他吐露关于她已去世的消息。
就让自己的弟弟一辈子恨着她吧,比一辈子怀着内疚悔恨的生活要容易一些……
脚底下的雪狼不安地打着转,呜咽不停。
等田铭渊将她放好后,想将她用白布包起来带出去,结果发现她被铁钉订在了石台上。
他和上官文瑛找来工具,用力将穿透手脚的铁钉取了出来,那些铁钉在她身上已经生了锈。
田铭渊红着眼睛用心干活没有再发一言,只是闷头将她冰冷带血的双脚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给她捂着。
上官文瑛从来没有哭过,此时她眼睛里却是湿湿的。
她心里暗骂了一句!
自己家弟弟有什么好?除了脸长的好看,真比不上这个小田大夫!
田铭渊解下自己的长裳,准备给她盖上。
上官文瑛道:“用我的衣服,你是男子,不便露内衫……”
田铭渊推开她,执意将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细细将她包裹好。
就连头发,田铭渊也用手指轻轻梳理,轻手轻脚的如同对待珍宝一般,生怕弄疼了她。他解开自己的头发,用簪子给她挽上。
做完这一切,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准备出去。
上官文瑛向上面一直等待的士兵喊了一声,一个做好的担架就放了下来。
田铭渊抱着她准备一起坐在担架上离开,上面的士兵喊道:“小田大夫,上面只能坐一个人!”
上官文瑛大骂:“都没长眼睛么!拉上去加绳索!如果将人掉落下来重责不饶!”
于是上面的人又重新将担架拉回去,重重地加上了绳索后,又放了下来。
等她们终于出来后,立刻有人上前将准备好的马车拉了过来,眼神空洞的田铭渊穿着内衫披头散发的抱着她径直坐到车里。
“驾!”
车妇挥起鞭子,车子启动了,虎妞大哭踉跄在车后追赶:“田兄弟,让俺看一眼!”
上官文瑛死死地拉住虎妞:“别追了,让他们去吧……”
虎妞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上官文瑛来到冷眼旁观的吕文佩的身前,对她道:“你最好是跟我走!若是想逃,这辈子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吕文佩大笑道:“你以为朝廷能奈我何?我既然敢站在这里,就不怕你们这些爪牙!”
“那好吧,我最后一次叫你文佩。文佩,从此以后,我们国公府已经与你再无瓜葛,以往的恩怨,我们就此揭过。你此时在我面前,就是要犯的身份。”
上官文瑛一挥手,身后等待多时的官兵就上来要缉拿吕文佩。
只见吕文佩一个纵身就跃上了天空,随着气流在天上不时地飞来飞去,下面的官兵和百姓均目瞪口呆。
有人大喊:“吕将军飞升了!”
吕文佩得意地大笑,她在空中对她们道:“韩小利已经死了,全大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与女皇分庭抗礼,你说我还会听你们的那些条条框框吗?什么狗屁律法,见鬼去吧!”
虎妞在下面大骂:“你究竟对俺妹子做了什么?!”
“虎老板,多谢你的大礼,你妹子血真甜!你老娘的脖子可真脆!我吕文佩还没用力,她骨头就断了,让韩小利和你老娘去地府喝酒去吧!”
说完这话,她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了。
虎妞瞪大眼睛一把拉住上官文瑛:“那阴毒的吕文佩说的何意?!为什么俺老娘……”
没等上官文瑛回答虎妞就立刻反应过来,哭嚎着指天大骂:“原来是吕文佩!是她杀了俺的老娘!”
上官文瑛焦急地挥手派人:“准备快马,赶到皇宫觐见女皇,这吕文佩要反!”
得到消息的凤和殿内,嵘帝焦急万分,她不停地走来走去,用力拍了一下凤案:“上官文瑛,为何让她逃脱!”
上官文瑛跪在地上,脸色急切:“陛下,臣没想到她竟然私自用刑,现在她食用了韩小利的血肉,得到了她的本领,朝廷已经控制不住了!要抓紧防范才是!”
嵘帝沉思片刻,下旨道:“传令下去,皇宫内外均围派弓-弩手,宫殿上空布满金蚕网严格布控!”
“是!”
“袁总管!”
“在!”
“传令下去,各部严加看管炸药火油等物,无论白天黑夜给我死守!”
“是!”
“上官文瑛!”
“臣在!”
“朕任命你为平定首领,将吕文佩谋反的通缉令下发下去,封锁全国各个路口,发动全大景给我抓回来!无论死活!”
“是!”
得到命令的众人纷纷离去,嵘帝懊恼地揉着眉头。
封锁路口渡口码头有个屁用!她根本不用从地面上走!
她拂袖不安地走来走去,如果吕文佩来到宫里,可如何是好?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养虎为患啊……
幸亏当初没有给她调动兵马之权,否则大景江山就要易主了!
韩小利呀韩小利,如果她没有死,还可以与吕文佩一战。可惜呀可惜,当初朕惧怕她的身手,并没有完全给她信任,否则现在她来保护凤驾,定能安枕无忧!
嵘帝本来的意思,以为先死的会是吕文佩,没想韩小利却先死了,真是没用!
嵘帝长叹一声,那韩小利确实单纯无害,心思只在漂亮的男人身上,没有大出息!更没有染指江山的想法,自己只是忌惮她的身手而已。
此时,有人通报,大皇女阮蓦然求见。
嵘帝有些烦燥:“不见!”
那通报人道:“陛下,蓦然皇女道事情紧急,她有办法可以抓到吕文佩!”
“快快让她进来!”
“是!”
只见大皇女阮蓦然甩着大袖子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边进门边喊:“母皇,儿臣有办法抓到那吕贼人!”
阮蓦然想起行礼,刚蹲了半腰下去,自己“嗨”了一声又站起来:“还要那些虚礼何用!母皇,儿臣……”
看着这不亚于韩小利风格的大女儿嵘帝抚额。
嵘帝皱着眉头,手里把玩着金虎镇纸:“不成体统的东西!说吧!让母皇听听你有什么馊主意!”
她兴奋地跑上前来,身体趴在凤案上,勾着脑袋对女皇道:“母皇,那吕文佩经常来找我磋武功,还带我去青楼画舫……”
嵘帝重重地将金虎往凤案上一拍:“说重点!”
“是!母皇!那吕文佩对她的小侍那叫一个狠,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嵘帝恨不得将金虎扔到她脸上!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这长得虽然面目如花似玉却粗鲁可怕的女儿。
阮蓦然浑然不觉母皇的怒意,仍兴奋地滔滔不绝:“吕文佩她还带我去她府上听曲儿赏花儿,儿臣一概应下了,她尽捡那些处在孕子之时的男子送给儿臣,儿臣实在把持不住,也应下了……”
嵘帝紧紧闭上双眼咬着牙,拼上几十年的帝女涵养,耐心地听她把话说完。
阮蓦然一直说道:“……结果不小心,现在您又多了几个孙子孙女儿,唉,也怪那百草堂,现在才将那肠衣安全套做出来,要不也不会多这些个凤子龙孙。儿臣实在力不从心啊,其实儿臣看起来单纯善良,但是绝对不傻!”
嵘帝仍闭着眼睛,恨恨地道:“对,不傻!”
“母皇英明!”
她高兴地拍手道:“所以吕文佩每次来找我,儿臣都纳闷,她究竟看上我哪一点了呢?难道就因儿臣长得好看,莫不是她有分桃之好?磨镜之喜?不对,我这么漂亮,她肯定另有所图谋!”
嵘帝脑子崩崩直跳,紧闭双眼耐着性子听耳边呱噪个不停。
她又说道:“母皇你想啊,她为什么总找我呢?她肯定想着儿臣既然这么单纯无害,所以她觉得我肯定很听话,哈哈哈,她没想到却被我骗了!”
“她总是在我面前提什么鸿图大业,女子抱负什么的,儿臣就知道,她想让儿臣做人偶玩,她则在儿臣身后做摄政王!”
听到这话,嵘帝才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兴致勃勃的阮蓦然。
阮蓦然长得的确非常出色,肤白貌美,杏眼桃腮。
如果她坐那里不说不笑,冷着脸绝对是龙章凤姿的大皇女一个,可是她一张口就露馅了。
“然后呢?”
“然后啊,我就偷偷地给她酒里下了药,那可是江湖中有名的百日软啊!”
“什么百日软?!听着直犯恶心!”
嵘帝阮清瑶都想吐了。
“那就是说吃了这种药,一百天后就会筋骨发软啊!所以到百天后我们拿下她易如反掌!”她说完就恶狠狠地将自己的手掌反了过来。
看着女儿那白嫩嫩戴满板指和珠宝的双手,阮清瑶无奈:“那药管用么?你可知根知底,又从何处得来的?”
“就是那日去画舫听曲儿,有个走街串巷的游医不知怎地就混上来了,就说我面相富贵,人中龙凤,如坐云端……”
阮清瑶冷汗直流,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努力控制自己这双手不去抽她。
“那药可是花了儿臣二两金哪!我就偷偷地下到她酒里了,等百日后我们就去抓她个现形!”
“现在离她下药时有多少天了?”
听到这个问题,阮蓦然扳着手指算不过来了,嘴里嘟哝着:“多少天来着?大概已经有五六七八十天?”
阮清瑶气得腾地站起身来,双眼喷火盯着她。
看着母皇想发火,阮蓦然噘着嘴道:“儿臣打小就不如皇太女妹妹聪颖,尤其是这经算更是笨的离谱……”
说完她还恨恨地道:“都怪那老夫子,不知儿臣小时候被打了多少板子!越打越笨!”
阮清瑶咬牙对她道:“谁敢打你这个皇女?那都打在了你的伴读身上!”
阮蓦然一脸无辜,她辩解道:“虽然儿臣有替身挨打的,可是儿臣眼睛雪亮着呢,她身上穿了夹袄,还在背后背了个木板!都怪那百草堂的老田大夫,母皇为让儿臣变得聪颖些,小时候也不知道挨了她多少针……”
阮清瑶紧紧盯着女儿说不出话来,她浑似不觉道:“儿臣准备将母皇的那些凤子龙孙都送到希望成均馆去,听说那里出来的孩子可聪明了,都会讲故事!简直好听极啦!儿臣都排成戏了,整日看大戏!尤其是那灰太狼大嫂,可真历害!一只羊没吃到也没有被饿死!还那么有钱,不仅娶美狼夫,还住在大城堡!所以说,儿臣就是幼时没有赶上这个好时候,现在才耽搁了!因此,儿臣请旨,请母皇答应儿臣现在去希望成均馆重新上学堂去,可好?”
嵘帝阮清瑶终于站起来咬牙道:“好!”
阮蓦然高兴地拍手施礼:“谢母皇!”
从此,希望成均馆又多了一个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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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铭渊回去后将房间门紧锁。
老田大夫试着去敲门,里面毫无声息。
她长叹一声就离开了。
田铭渊将如同熟睡的韩小利放到平日里她经常喜欢躺的那张小床上。
用棉被细细给她盖好后,就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温柔地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她的脸,手下的脸庞冰冷如初。
韩小利就如同一块冰冻的玉石雕像,满脸布满了细如牛毛的微小伤痕,如同冰裂放射的蜘蛛网。
田铭渊将她的手放入自己滚烫的胸前,她冰凉的双手如同一块寒冰。
他不动声色的捂着,时而起身上前亲吻她冰冷的嘴唇,时而坐下后拉起她苍白的双手抬在嘴边轻吻。
田铭渊就这样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黎明时分公鸡打鸣时,满脸憔悴他才举起那双冰凉的手,凑到嘴边轻吻:“小韩,该起床了,我会你最爱吃的小笼包子,都是最精细的肉馅。还炸糟海椒,里面还放了果仁,炒出了红油……”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如同睡梦中的她:“小韩,起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也不会嫌弃你挑肉食……”
“小韩,莫要再贪睡了……”
他趴在她身上抽咽着:“小韩,起来了,我们去打牌,定要你赢个痛快,纸条都贴在我头上……”
田铭渊如同一个绝望的孩子抱着怀里的她终于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