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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现场的路上,余安生没和易寒说什么话,这倒也正常,两人大学时就没什么来往,说过的话不超过一百句,这下又在一个单位撞着了,还是上下级关系,反而比不认识的还尴尬,此时余安生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余光上下打量着旁边的易寒,绷着身子,准备等她先开口。
等了半响,余安生自己绷不住了,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谢谢。”
易寒被他这一声闹得有些诧异:“什么……谢谢?”
“谢谢你帮我拍视频啊,我也难得这么被多人点赞。”
易寒一想起余安生替两只猫安排交*配的场景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瞬间露出少女般的轻松神色:“我又不是为了你,我这是警事宣传,也是想在所里的宣传工作中找出亮点,你那个素材挺好的,生动有趣,适合上短视频。”
这美人展颜,真如冰雪初融,余安生莫名都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拿起手机看了看工作群里的嫌疑人位置:“这出租车就在前面几百米了,我们赶上了,姜所他们说两分钟后就要在前面大路口路灯下面将该车拦停。”
听到这,易寒的轻松神情只是一瞬,旋即又回复了工作状态,她嗯了一声,将手机架在云台上,准备抓拍第一现场。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中南大道口,几台民用车不知不觉中逼近一台蓝色大众的士,的士司机往路边一停,瞬间就被三台车前后左三面夹住,三台车上涌下五六号迅捷身影,拉开出租车后车门,指着后排的两人就要动手。
“快,快,就是前面,往前面一点。”
见姜海生已经采取行动,易寒也马上催着余安生赶上去,两人将车停在后面一点的位置,易寒顾不得车没停好,拉开车门,举着云台相机就冲了下去,比战地记者都勇猛。
“干什么!?干什么!?”
“警察临检,手举起来,身份证呢?!拿出来!”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只见车里一名年轻点的外地人先钻出来,他脸色毫不畏惧,反指着姜海生道:“警察?你们哪个分局的!?城南?刑警还是治安?”
姜海生倒好久没被人这么指过了,他脸上血气上涌,当下就挺着肚子,往前站了站,大喝道:“我是五里牌派出所所长!你们最好现在就把自己身份交代清楚,证件拿出来,不要逼我们上手段!”
那年轻人只一冷笑:“你是所长?”
姜海生翻了翻白眼,肚子挺的更前了,那年轻人也没再理他,反而躬身钻回的士车后座里,冲里面的另一位年长者低声说了些什么。
“嘿!这还真有鬼了,你们这是准备直接对抗了?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还不拿出证件来,我们将以可疑……”
就在姜海生准备动手拉拽的当口,却见那年轻点的先出来,他却无视围堵的民警,转身拉开车门,恭敬的将年长者迎出,态度恭谨,完全不像道上的小弟,倒像单位里的领导秘书,年长些的后出来,气质颇为威严,精光四溢的双目一扫,让对眼的气势上不觉就弱了几分。
姜海生只觉的这两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此时昏暗灯光下又没能确定,倒是原本站在身后的易寒先一声大喊出来:“郝……郝局长?!”
此时围堵的众人心头俱是一震,郝局长?!
望州四个分局,却只有一位局长姓郝,就是堂堂市局局长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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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海生从警二十余年,没有哪一刻像这般心惊胆战过,即使回程路上被堂堂望州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邀请到同车后座谈话,他依然只是汗如雨下,心里不停回放“围堵”时的细节,生怕言语动作上有纰漏,冲突了这位大领导。好在郝万里似乎没把刚刚的乌龙事件放在心上,一路上只是询问辖区的治安防控形势,重点人流管控等等业务细节,姜海生根本忘了现在是一个向局长当面汇报、展现自己的极好机会,全程只是诺诺连声的点头,说什么都只是一个“是”字。
到了所里,郝万里地位虽高,架子却不大,对车下排队迎接的众人笑着一挥手,说要召集全所民警开个短会,说完就在所里众领导的簇拥下往楼上走去。
余安生站在后排,听完后一纳闷,这副市长、堂堂市局局长的,那是什么位置,居然能这么深入基层?找民警开会?
他捅了捅旁边郝仁,低声问这开会是干什么,没想郝仁整个人都抖得快成筛子了,被余安生这轻轻一桶,差点就摔倒在地。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旁边吕铁铜一把将郝仁肩膀搂住,对余安生开玩笑道:“你懂个锤子,这今天的线索是我们郝仁哥提的,万一郝局长记他的仇,记得我们郝仁哥惊了他的驾,那郝仁还会有好果子吃?还搞个毛,不如早辞职算了。”
余安生被吕铁铜故作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我看这大领导都是平易近人的,小领导才喜欢摆架子,这郝市长天大的官了,肯定不会为难我们几个小民警,你这是想多了,再说了,他们都姓郝,五百年前是一家,哈哈,说不定还会调郝仁去局里呢。”
郝仁还没缓过神来,没兴趣理会两人的玩笑,只是幽幽的说道:“那就不一定了,这郝市长才上任不久,正是到处调研走访的时候,我可不想因为这事被他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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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二十二分,五里牌派出所大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气氛严肃,此时坐在会议室主座上的可能是这栋楼建成以来,级别最高的到访领导!
“同志们,我今晚和政治部的小周同志特意到城南分局的辖区转转,没有通知任何一个单位,也没有开公车,出门时甚至特意做了伪装,中间换了几家出租车,结果转了……”
说到这时,郝万里回头低声和那被称为小周的市局政治部民警确认了一下详细信息,转过头继续道:“……呃,是转了五个派出所辖区,只有到你们所辖区才被拦下来,还是被当做嫌疑人……这个,我想问问,是哪位同志的判断和线索?”
在姜海生的眼神逼迫下,郝仁只得苦着脸站起来承认了。
郝万里却是坦然一笑:“警觉性很高!判断有些偏颇!总得来说还不错!”
听到局长居然是一副表扬的态度,郝仁一下由悲转喜,整个人马上站直了身,敬了个礼,郝万里笑着摆摆手,让他坐下了。
但郝万里接下来的话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将今天晚上走访调研的相关情况粗略透了点底,就让姜海生丢了四分的魂。郝万里讲话时,这深夜里,会场静的能听见一公里外路口传来的刹车声,所有人一笔一划的在笔记本上认真做着笔记。
“……辖区重点场所管控有死角,有遗漏,群防群治的精神落实不到位,特别是几个重点地段……”
讲完工作,郝万里目光投向在场的所领导班子,出人意料的,他直接点了易寒的名,让她谈谈这一周来的工作感想和情况。
易寒神情专注,坐直身娓娓道来,郝万里却听的不甚仔细,他颇具领袖豪情的往后座闲逸一靠,单手点起一根烟,中间内勤室的民警替他换过一杯茶水,郝万里随意品了品,这姿势,听什么已经不重要,点名这个动作已经代表一切。
正襟危坐的余安生被吕铁铜从后面递过来一个纸条,上面粗陋的笔触画了一副金光闪闪的背心,旁边配文满是调侃:黄马褂!
余安生看完后,不动声色将纸团捏起放进裤袋,今晚这惊天大乌龙确实精彩,现在富含政治隐喻的动作也与自己无关,毕竟这新官上任的郝市长再怎么位高权重,毕竟天高皇帝远,自己这小小的派出所民警与他的世界没有任何交集,他以后更不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脸,说不定自己这辈子就当面见局长大人这一面,以后只能从文件上、新闻里听到郝万里这个名字,学习学习他的讲话精神,再过几年,又听到调任哪里哪里,然后再也与自己无关。
但余安生想错了!他没想到今晚就将听见郝万里的口中提到自己的名字!
“我们易寒同志是全市唯一的女教导员,也是我们市局宣传处的精兵强将,这次派到你们所,一方面是充实你们所的警力,一方面也是为了发挥易寒她的宣传才能,为你们所参评省级示范所做一个铺垫……对了,这个老陈他和你们提过这个事没有?”
姜海生恭恭敬敬的接过话来:“陈局当时送易教过来时就说过了,我们支委班子时刻牢记,一直将评选省级示范所作为首要工作,易教导员能力强,态度正,进入角色快,才几天时间,就又出了那个……那个网络上的视频,反响很好。”
郝万里饶有趣味的转向易寒:“哦?又有作品了?我看看。”
易寒赶紧递上手机,一边播放一边讲解道:“这是我们所民警余安生处理的一个警情,属于比较新奇,比较能抓住眼球的警情宣传视频……”
郝万里开始还只是漫不经心的接过来,但他对屏幕上余安生的那张脸扫过一眼后,神情顿时专注起来,马上问道:“余安生……余安生?这个名字?这位同志现在在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