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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完后,余安生让汪袅开新警车把送车的机关协警送回去,转身便和段正文一起摸排起警务室所需的设备来;“内网电脑肯定要一台,手持移动警务终端搞两个,不然现在只有我警务通手机能登内网,再搞几个警用装备柜……”
两人对着表格折腾了好一会,段正文将文档保存好,问:“这下足够了吧。”
余安生起身伸了伸腰,转头看向窗外树木岭繁华的街道:“还得加个门。”
段正文一愣:“加门?”
“嗯”。
余安生一指身后这面朝向树木岭街道的窗:“我第一次来警务室就觉得应该把门开向外面街道,那样外面群众一眼就能看到我们警务室大门,方便接出警、老百姓报警也好找一些。”
段正文点了点头,余安生把这项单独写了个立项报告,等汪袅把新警车开回来,余安生便拿着材料准备去所里上报领导审核,第一次坐进自己警务室的这台新警车,心情格外愉悦,连昨晚扭到的脚也不痛了,刚按下启停键,准备切换到EV模式,体会下电力引擎的推背感,这时小段却从警务室里跑出来,余安生一摇下车窗,就听到他大吼道:“师傅!有警,强奸案!”
余安生心里一突,强奸?这刑案怎么也往警务室这边派?当时不是说好这边只管治安和纠纷调解嘛,但此时也没时间去推诿,他一招手让段正文拿装备上了车,安排汪袅在警务室留守,两人一脚油门就往案发地而去。
“指挥室说了什么情况没有?怎么把刑案转给我们啊?这和分工责任清单不符啊。”余安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段正文也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刑案派给我们,指挥室就说一女性在我们辖区旁边的靖江酒店报警说被强奸,让我们先去核实一下……”
面对这烫手山芋,余安生心生不爽,他并不是推诿耍滑之人。只是当初设立时就说好警务室这边只负责一些简单量大的治安案件和纠纷调解,警务室毕竟只有两名警力,还有一名是实习新警,但辖区面积却占了全所的三分之一,出警量高达近一半,如果什么案子都接下来,光出警就会让他脚落不着地,全天24小时转,哪还有时间做基础工作。
余安生心想肯定是今天值班的某个油滑老民警把这个案子推过来的。
在单位里做事就是如此,规则就是这样在一次次的越线中慢慢消失,今天接了这一次,那以后就会有无数次的逾越规则,余安生不打算忍气吞声,准备等出完警再算账。
有警车就是快,思索间余安生已经开到了这间位于树木岭街道旁的靖江酒店,两人整理好装备,按电梯到了报警人所在的16楼1608室,门是打开的,两人观察了下楼道,没什么问题就走进去,里面只有一名着装清凉睡衣的姑娘坐在床上,见到民警过来时马上把头低了下去,长长的头发盖着脸,看不清面容,只是哀怨的坐在床上,也不出声。
什么情况这是?
余安生清咳了一下:“你报的警?”
“嗯……”
坐在穿上的姑娘只是嗓子底冒了一声,还是没抬头。
段正文以为这姑娘是被吓到了,走近一点,学着偶像剧男主角那般温软的嗓音道:“你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嗯,唔,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段正文见这姑娘还在犹豫,干脆坐在床边,声音越发轻柔:“你先要不要害怕,害怕不能解决问题,这不是你的错……”
趁着“偶像剧男主角”般的段正文安慰报警人的同时,余安生打开执法记录仪四处查看起来,他仔细查看了一圈,这房间内倒还算整洁,也没有打斗或强奸行为的痕迹,而这报警人低着头愣在那支支吾吾的,半天没个正常表示,虽然穿着衣服,但也能看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余安生心里大概有了个谱,他指着这姑娘硬着喉咙说道:“欸,欸,你先讲下自己的名字,到底什么情况?你报假警的话也是要处罚的噢?”
“我叫肖媛,我这个情况我也不懂是不是……”
“先抬头,低着头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面对这没那么温软的警官,这报警人犹豫一下后抬起头来,这一抬不要紧,直接将段正文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姑娘前面没抬头时还看不出长相,这下抬头才发现是——居然是一张地包天的大饼脸,三角眼塌鼻子,脸上还密密麻麻长了一片痤疮粉刺,虽然画的浓妆,但刚刚窗帘已经被余安生拉开,这阳光下清楚的吓人。
虽然不是对这姑娘的外貌有偏见,但余安生越发怀疑起这姑娘报警的真实性来了,如果真是强奸,理性来说,一般人并不会选择这样的一个对象。
“你报警说有人强奸你?”
“唔,我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但我觉得应该是的吧。”
余安生和段正文对视一眼,两人拿过执法记录仪认真记录起来。
原来,按肖媛的说法,她是一名女主播,在一家专门的网络媒体公司直播,她是新人,负责凌晨时段的直播,今天早上6点左右下播时,直播间有一名男粉丝称对她的声音很感兴趣,觉得她风格很熟女,愿意花两万元玩玩……
余安生适时的插问:“玩玩是什么意思?”
“就是……欸,就是那个意思。”
余安生嘴角微微一撇,他就知道会这样,强奸报警中近八成是无效报警,他以前在办案队见得多了,这个看来也很可能是别的纠纷发生后,女方谎称强奸,希望引起警方重视。
此时,旁边段正文脸上也是一脸尴尬,心想自己刚刚那么多的柔情安慰真是“错付”了。
“你答应了?”
肖媛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只说她这份职业经常会被直播房里的一些男粉丝撩,早就习以为常了。开始觉得这男粉丝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理会云云……
见着肖媛扯了半天就是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余安生立马板起脸,开始一番严正的训斥,她这才讲了下去:“平时我是绝对不会理这些人,但今天这人好像是铁了心,他一下把价格开到了4万,这样我就有一点心动……
“你就答应了?”
“我也没答应,就是说见面后再谈……”
余安生冷冷的听着,也没接话。
但是接下来肖媛没想到的是:见面后,这个男粉丝却强行和她发生关系,然后就自己离开了现场。
“就这样?”
“嗯……就这样。”
肖媛向余安生和段正文述说着如此可怕的遭遇时,神情一直很冷静,仿佛说着别人的事一样,连段正文都觉得不对劲,凑过来低声说这女的怎么到关键细节处了反而说的这么简单,是不是不对劲?
余安生冷笑着不说话,只是继续问肖媛一些具体的细节,但她却始终含糊其辞,特别问到如何“强行”发生关系的,她也说不出对方用了那些措施。
“就是压着我……”
“哪只手?用什么姿势?你有没有反抗?”
“我真的不记得了,可能是左手吧……”
可能是觉得余安生问的太过细碎冷酷,段正文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余安生却紧接着继续问道:“你刚刚还说是绑着你,没用手……”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
就这样纠结拉扯了一段,余安生只得到一份牛头不对马嘴的陈述,他见肖媛的心理防线也差不多快突破了,就直指主题道:“你和这个男粉丝是手机联系的吧?把你们的联系记录给我们看看。”
“这个……”
肖媛还有点犹豫,余安生站起身,坚决要求下才老实把手机交出来。
余安生打开肖媛的微信,里面和那名男粉丝的手机对话信息还没删,粗略一看,就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肖媛口中说的那样。微信聊天记录显示,双方是谈好的价格,那男粉丝以3万5千元的价格让肖媛陪自己睡几个小时,还对肖媛提了些要求,并发给肖媛100元红包作为车费。
“你们这当时是讲好的啊。”
“我这个是之前讲好了钱,到现场我又犹豫了……”
见在这酒店里听肖媛的一面之词根本讲不清,余安生干脆先让她穿好衣服,准备和自己去警务室。
一边,他又根据肖媛提供的那名男粉丝的号码,联系上了这位男粉丝。
电话那头响起的嘟嘟的铃声,余安生真担心这家伙不接电话,给直接摁断了,没想到居然大刺刺的接了起来。
“哪位?”电话那头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回去后还补了个觉,直到刚刚才被吵醒。
“我们是五里牌派出所的民警,我们有事找你了解一下。”
那边声音明显一愣,但是也没慌乱:“什么事?”
未避免打草惊蛇,余安生将情况讲的很轻,就说肖媛报警称和他有点纠纷,这边需要传唤他到派出所来一趟,了解一下情况,说的时候余安生提心吊胆的,生怕对方警觉,没想到这位男粉丝对到派出所的事很配合,甚至还有点生气,脱口而出道。
“不要脸!他妈的,还敢找我要钱,我没让她倒贴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