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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山倒三角的小眼睛在余安生脸上转了好几圈,却没看出什么异常,见这小民警样子也很诚恳,难道搞错人了?
阮山这下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慢慢踱步,余安生的目光也跟着他走,过了小会,他才止住脚步,突然问道。
“你之前谈过女朋友没?”
余安生心里奇怪,他这辈子就谈过朱槿一个女朋友,这位阮局长问这个干什么?
但看这慎重样子,言语间不答又不行,他咽了口口水,回答:“有,谈过一个。”
“姓什么的?”
“姓朱。”
听到这,阮山眼睛微眯,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
“现在还在谈没?”
“阮局,我说了真没再谈了,我上半年就和她分手了。”
“那还有没有什么联系?”
“没有,不信你可以拿我手机看,里面没有什么与她的聊天记录。”
余安生这样坦诚的态度让阮山疑惑了片刻,他坐回了沙发上,掏出根烟,先递给余安生,却被拒绝了,他也没给自己点,手夹着烟悬在半空,就像刚刚那动作只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而已。
“小余啊,你是我们分局的优秀民警,表现也一直很出色,我对你印象也非常好,这样,我有个私事向和你聊下……不,应该说是你有个私事,我作为这个这个……老大哥吧,希望能给你点建议。”
余安生心头微凜,刚刚阮山这番言语和动作下,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其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的脸色顿时暗下来几分,并不怎么想接话。
“嗯。”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说起来也很巧……你也认识,正是你这位“前女友”的父亲——我们城南区法院的朱院长朱国兴。”
果然如此。
余安生心里微微一紧,虽然过了这么久,虽然已经和朱槿分手,但此时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是有一瞬突然被人捏紧心脏的感觉,同时一抹反胃恶心的冲动涌上喉间,整个人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这么久了,这人还不肯放过自己么?
“他知道你是我们分局的民警,之前就已经找过我几次了……但我讲实话,之前他和我提起这件事,我都是给严辞拒绝了,我和他说这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这应该由你们自己决定嘛!再说了,我们分局自己的民警,我当然也都是帮你说话,一直强调你的各方面评价都很好,前途光明,是个可造之材,让他重新考虑考虑……”
说这话时,阮山往前凑近了一点,整个人直直的盯着余安生,样子非常诚恳,甚至还带着点惋惜和自责,而他口中那个“各方面十分优秀的可造之材”却一句话都没吭,只是低头默默听着。
“……小余啊,我这个真是推了他好几次了,上次是他喝醉了酒,紧紧抓着我手,眼泪一把把的望着我,求着我,我才答应下来和你聊聊的……这,老朱他们家你也清楚,他确实就这一个女儿,他家里三代就这个独苗,可以说全家都把这个政治生命压在这个女婿身上。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家庭事业的延续至关重要,感情这种事,那还真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个考量……”
这番话余安生并不是第一次听了,很久之前,在余安生临近毕业的时候,因为朱槿想推荐他去考高院法警,想替他向朱国兴问下情况,可一下不小心说漏嘴,让朱国兴知道自己女儿找了个农村的穷酸凤凰男。
当时朱国兴通过余安生的指导员侧面了解了一番,开始以为两人只是谈个小孩子过家家的恋爱而已,毕业后很快就会分,可没想工作后两人感情都一直很好,虽然他也一直试着做通女儿工作,可惜没能如愿,而余安生几次试着来展现自己,也被他狠狠的嘲弄,这尴尬的关系就这样拖到了今年,最后还是余安生自己不愿拖累朱槿,主动要求分手,可不知道是不是朱槿没和朱国兴说清楚这个情况,这怎么今天又找过来了?
而且余安生虽然知道朱父极力想拆散两人,可没想到居然都找到自己单位领导来做工作了,这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此时,难为阮山挤了半天,终于挤出想说的话,可余安生还没等他说完,就咬了咬腮帮子,压低声音打断他道:“阮局,我也再次向您汇报,我已经和朱槿分手了,他父亲找我不就为了这点嘛!这他应该可以心满意足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让你来找我?”
“真的分了吗!?”
余安生憋着一肚子脾气,站起身指着窗外天空作势就要发誓:“早就分了,都已经没任何联系了,要是我欺骗……”
“好好好,那不用咯,你这个态度了,我相信肯定是真的。”
阮山的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他拍拍余安生的肩,让他坐下来,可捅破这层窗户纸后,气氛反而有些僵住了,余安生心里暗自生气,而阮山也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试着缓和气氛道:“安生啊,这次调整,听说你们所里的副科级推荐的是你啊?”
余安生余气未消,只是喉咙含糊不清的应了一下,连讲两句客套话的兴趣都没有。
阮山却不以为意,又接着将余安生表扬了一番,他还推波助澜道:“啊,你放心,你这样明事理、有担当的同志,到了党委会上,我会着力推荐的,局里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面前这位阮局长虽然本意是好的,想借机推余安生一把,可这话说的太急,好像把这次调整和他感情上的事绑定了一般,这让余安生更不舒服,甚至都有点按耐不住心底那尘封已久的那股倔劲。
余安生没想到朱父可以把事情逼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自己这般忌惮之下却还是低估了他的影响力,今天说不定都不是朱国兴找来做工作的第一位“朋友”,那之前会不会也有找过呢?
余安生甚至有个想来后怕的猜想:难怪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市局局长郝万里会认识自己,第一次就喊出自己的名字,说不定就是拜朱国兴所赐,甚至之后郝万里那些古怪的举动——从借调分局刑警的名单上划掉自己名字、突然来警务室的暗访和对自己后来突然的认可等等,都是有着朱国兴在背后推动。
这猜想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却也隐隐有其合理性,这样也能解释郝万里对自己莫名的关注,余安生是越想越丧气,这几个月来,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不断努力才改变了各级领导的看法,而如果根据这“阴谋论”的猜想,他只是因为没去沾惹朱槿,才被“网开一面”。
“老弟,其实你还很年轻,前途无量,这男儿志在四方,千万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痛苦,更不能灰心丧气,人生还很漫长,只要你奋发努力,有了更好的平台……”
阮山哪里知道余安生心里此刻的风起云涌,还拿着些大道理来试着安慰他,但这些片汤话余安生早听得有些厌烦,他只是沉着脸点点头:“好了,阮局,你可以让朱院长放心,船烂还有三两钉,我余安生再怎么没本事,这点骨气还是有的,我既然已经和朱槿分手,就不会再和朱槿她有任何联系,我是凭自己本事吃饭的人。”
话已至此,最后一点温情的假面都已撕破,阮山也站起身来:“好好好,要得,男的是要有骨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我看好你。”
他说完又伸出手,余安生僵硬的握了握,场面并不那么友好,他隐隐觉得这只是为了某种“达成协议”的形式感。
“那就这样吧,我去你们易教那坐一坐……”阮山拉开办公室的门,迈步出去,门口抽烟的姜海生见两人谈完了,强掩着脸上那股躁郁的神情,按下烟头,和阮山打了个招呼,接着进了办公室,他把门一带,就拿眼瞅余安生,眼神特别复杂,完全不复以往那个雷厉风行的霸气所长的姿态,反而像头闯进瓷器店的大笨熊,一张大手无处安放,想给余安生拍拍肩安慰几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咳咳,嗯……阮局找你谈了?”
“嗯。”
“哎,我也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感情生活,但我跟你说啊,我那时和你嫂子是相亲认识的,开始他父母听说我是中专警校生毕业,也不同意,但那是冬天嘛,我马上就去她们家就挑了半吨多的煤球,连着挑几个月,还修水管、补屋顶、抢着做事,发点粮油腊肉什么的都往他家送,我老丈人那时看我能吃苦,能做事,最后也还是同意我了,这个我没谈什么恋爱,也没什么建议给你,我就觉得吧,年轻人这个啊,还是以事业为重,但只要你身上有这个能力……”
余安生没心情聊这个,听到老姜此时也来教他怎么处理,心里一烦,摆手道:“好,姜所,别说了,你意思我明白,我刚刚已经和阮局说清楚了,不会再吃回头草的,你们都可以放心了,没事我就出去了……”
“你明白个锤子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