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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其实不用想都知道是易寒那边卧室传来的。
音乐声音其实开的也不大,无奈这房间实在太小,隔壁一点风吹草动只要留心都能听见,余安生平时总是白班夜班的上下颠倒,难得碰到一起,加上余安生挺注意的,基本没什么大动作,所以这姑娘不知道会听得这么这么清楚。
歌声挺好听的,一个男声来来转转的浅吟低唱,应该是一首民谣,没想这姑娘还挺文艺,余安生听了一段后,却越听越入神,那边也是不断循环,歌词渐渐清晰:
…………
夜幕覆盖华北平原
淹没心底的景观
如此生活30年
直到大厦崩塌
…………
开始的不以为意慢慢变成心底的摩挲,这不明所以的歌词渐渐让余安生心里一阵轻微抽痛。
是啊,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今年之前他又何尝回想过没有朱槿的日子,往事随着歌声走马灯一样回转,等回过神来时没想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眼眶有点湿润,想起身去拿抽纸,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一把充作床头柜的靠椅,椅背重重的砸在地上,在这午夜时分不啻于一声惊雷。甚至隔壁易寒都吓了一跳,果然,那民谣的歌声很快就消失了,余安生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有消息进来了。
易寒的微信头像弹了出来,余安生以前入警培训时就加过她的微信,那时还是一张可爱的卡通头像,这些年人事变迁,都当教导员了,肯定就不能用这么幼稚的头像,现在是一张简单的油画素描。
易寒先发了一个道歉的表情包,然后问:不好意思,刚刚听歌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余安生一下坐起身,手指飞快按动:没事,刚好也没睡,刚刚那是我不小心把凳子撞倒的,你别介意。
发过去后,那边过了几秒还没回信息,余安生又补充道:刚刚那个歌挺好听的,能分享给我吗?
刚点了发送,余安生就有点后悔,从易寒调过来开始,他还没和这姑娘聊过什么私人话题,平时除了工作上的汇报、请示、反馈就没有过什么交流,这突然问这么私人的一个话题,会不会让人家起警惕之心。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屏幕又是一亮,一个链接发了过来,《杀死那个石家庄人》?这是什么鬼名字,余安生点开听了一下,还真是刚刚那首歌,他回了一个谢谢,易寒只回了一个笑脸,这个晚上的小插曲就到此为止。
第二天早上,两人又和平时一样,同乘坐电梯,同乘一趟车去单位,只是这次余安生买早餐时会顺手给她带杯豆浆,在公交车上同坐一排,虽然依然没什么聊天,但能这样看着她侧影便挺舒心的。
接下来的两天依然如此,警务室的工作依然围绕着年底考核在转,只是易寒回来的时间比余安生还晚,他知道这姑娘作为所领导,估计考核上比他压力还大,这几天不管白班还是晚班,都看到这姑娘在十一点多才会出租房,让余安生心里一丝莫名的关切。
这天在警务室刚值完白班,大冷天的居然开始飘起冻雨,余安生在警务室吃完晚饭,陈忠那边代表物业公司过来送点硬菜,顺便给他们带来几个火炉,等一番寒暄后,陈忠突然问余安生最近有没有看房?
“没看啊,想看但是条件不允许,既然还买不起,干脆就不看了,懒得操心。”
“你这属于典型的韭菜思维,这买房啊,不能买不起就不看,你不仅要看那些买不起的,还要大方方的去问价,去……”
余安生懒得和他这种有钱人掰扯,端起保温杯去水箱那里接热水,陈忠又说道:“不是我说你,像你们所里的民警里面,有几个没买房的咯?这买的早的都发了,你条件又不差……”
这话刺中余安生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家里的事他对谁都没提起过,这下陈忠大咧咧的拿来说,他脸色一沉,刚想发话说“我条件怎么不差了”时,旁边的吕铁铜接话道:“还你们所你们所的,你小子现在是发达了就忘本啊。”
陈忠忙转移话题:“不是,我是替我们余警长急嘛,这也是个领导了,还租房子住……”
吕铁铜笑着说:“领导怎么就不能租房子呢?我们易教不也一样租房子?”
旁边王辉等辅警一下来了兴致,问:“上次她不是还因为长租公寓暴雷被骗了小半年租金,听说还没解决,这她现在住哪。”
“那谁知道?”
“啧啧,我们易教这么漂亮,又是领导,前途不可限量,抬抬手一堆别墅等着请她去住呢。”
听到这里时,余安生心里突突发毛,要是让这些小子知道这位易大教导员现在每天就和自己住在一个屋里,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这可千万别泄出去了,他一个单身男的,又小年轻,倒没事,可易寒这一个大美女被人知道和男的合租,说出去就会出大事,他可不想再影响一位姑娘的光明前途了。
“对了,既然我们易教没地方住,其实我们余警长完全可以邀请她过来合租嘛!”
陈忠此时不怀好意的开了个玩笑,却正巧顺着话题说到这个痛点,余安生顿时脑袋一懵,一口水呛在喉咙,咳咳咳吐了好几下。
“哈哈,别这么紧张,人家那条件,你以前在大学就应该出手的,那时在一起就好咯。”
“我们余警长兴奋的都吞口水了,哈哈。”
他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止住这些臭小子的玩笑:“咳咳,你们又开我们易教玩笑,就不怕人家给你们穿小鞋?”
陈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们怕,我倒不怕,我都不在你们所了。”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笑完后,吕铁铜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听说我们易教其实家里条件不太好,好像父母就是普通的下岗工人,完全凭自己本事闯出来的。”
“真的吗?”
“那这真不真,你们要问我们易教的老同学——余警长啦。”
余安生刚刚就开始留心在听,说起来他以前还真不了解易寒这个人,说了惭愧,大学时心思都在女友朱槿身上,对警校那些质量堪忧、眼光奇高的女学警本就不报希望,完全不是他的目标群体,当时和性格孤傲的易寒交流就更少了,只知道她成绩很好,每年都是奖学金大户,光靠奖学金的钱读完警校四年都毫无问题,家里什么情况真不了解。
余安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他们说的这些,又敲打他们这些小鬼一番,真把我们易教不当领导?到时考核给你们记个不合格怎么办?
众人哄笑着散开,余安生也收拾一下准备回出租房,路上寒风骤起,他不由想起那晚听到的民谣,这几天他没事就戴上耳机听,这首歌和背后的故事早就滚瓜烂熟,此时想来,这姑娘是不是也对那样幽深艰难的下岗岁月深有体悟?
冷雨飘的越发急了,余安生裹紧外套,钻上公交车,回到出租房时,他以为还和往常一样,趁着易寒回来前可以享受一下难得的独处时光,却没想一推门就发现客厅、厨房的灯都是亮的,桌上水壶洒了一地,明显有人来了。
“谁?”
余安生心里一愣,开始还以为进贼了,仔细一看没那么狼狈,就是倒了几个水杯水壶,桌面有点乱而已,奇怪,早上走之前还挺整洁啊,难道这姑娘回来了?进屋还不关外面灯……
余安生一边想,一边走到自己房门前,刚准备回卧室,却听到稀里哗啦的一声,隔壁易寒的房间里好像打碎了什么东西。
“没事吧?”他敲了敲门,隔壁过了半天才发出一个虚弱无力的回音:“没……事。”
他虽然心里疑问,但还是没说什么,刚收拾桌上东西,手机却响了起来,上面是易寒打过来的。
这么近还打什么电话?
“怎么了?”
“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余安生听出她声音里的虚弱,连问:“你是不是病了?”
那边支吾了一声,他赶紧把水壶接水烧开,推开易寒房间的门,看到这姑娘正躺在床上,盖了厚厚的被子,手边是一地打碎的水杯,刚刚那声响应该就是她手里水杯滑落时的发出的。
余安生赶紧上前:“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这姑娘此时连话都说不太出,余安生一摸她额头,只是脸蛋滚烫,手脚却又冰冷。
再看她浑身
“你这是高烧!看来还不轻!走!我背你去楼下诊所!”
余安生不容她拒绝,直接连一床薄被用力抱起,没想到这姑娘还真重,余安生根本没想到自己都差点抱不动,好不容易挨到电梯处,易寒此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整个人瘫在地上,一脸憔悴,余安生按了电梯,又把她横腰报进去,这才捱到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