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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离开军营了,王爷这两天忙着安排军务,又和众将军一起喝酒聊天,萧艾很少能见到他,倒是李皋有些不痛快了,别别扭扭的站着也不说话。
“你怎么了?”
“没怎么。”李皋一脸的不高兴。
“我命令你说。”
“说就说。”李皋仰着脸,“我想跟着小姐去燕王府。”
“为什么?”
李皋挠着脑袋,嘟囔着:“我也不知道。。。。。。”看着萧艾看着他,大声道:“我想跟着小姐学知识。小姐一天教我八个字,您已经教会我四百一十六个字了,您不是教过我《论语》上说‘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您不能教我一半就不教了。”
萧艾捧腹大笑,说道:“你说错了,你刚才的那句,是说做事有始有终的只有圣人,那既然我只是个寻常小女子,自然做事不需要有始有终了。哈哈哈。。。。。”
一句话,气得李皋直跺脚,脸憋得通红,就是说不过萧艾。
“好啦,我逗你的,你想去燕王府,为什么不去问王爷呢?”
“我问了,王爷说让我来问你。”
萧艾被他一句话憋出内伤,简直不知道如何说他了,既然都问过王爷了,干嘛还兜这么大圈子。自己当然同意啦。相处这么久一定会有感情的,更何况这次离开军营相见无期,如果李皋能去王府当然是好啦。
萧艾严肃道:“让我同意也可以,我有条件。”
“什么?”李皋一脸兴奋。
“都说了,你不许再叫我小姐,现在就改过来。”
却见李皋咕咚跪下,一脸为难说道:“小姐,您放过我吧,哪怕您让我现在去杀一百个敌人都行。”
这下轮到萧艾被他气得直跳脚。
正月过后,不多日,便是阳春白雪,春暖花开,雁字回首,行行北归,欢乐的在空中鸣叫。
天气早已不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丝丝凉风伴着天上高扬的太阳,倒是遥相呼应,相得益彰,使人身心舒畅呀。
回王府的一行人早早出发了,朱棣和萧艾并骑,柳儿和张玉并骑,李皋欢乐的看着两边葱葱郁郁的绿色,身后还有十几名卫士相随。
“王爷,您为什么会同意李皋去王府呢?他不是您在军营里的卫兵吗?”
朱棣笑道:“李皋自他家人去世后,一直沉默寡言,性子也逐渐呆板,难得他能够主动要跟着你,我想也是,他跟着你,应该能变得活泼些。”
而且,上次刺杀的事不能再有一次了。
萧艾看着朱棣望着自己笑,半天反应过来,叫道:“王爷是说我生性顽皮。。。。。”
朱棣一本严肃的说:“是。”随即哈哈大笑。
萧艾看着一路的风景,回身望向越来越远的军营,心中笑道:“自己不是出来踏雪寻梅的吗?居然还去了趟蒙古,见到了毛伊罕姐姐,还认识了这么多朋友。”想着,萧艾拿出鼻烟壶来,满心温暖的看着。
队伍走得很慢,三天后才回到燕王府。
“哇,这王府好大呀。”李皋站在门前,有些呆。
柳儿一拍他的肩膀,笑道:“那当然,这可是元朝旧都的行宫呢。”
萧艾笑道:“不过王爷不喜奢侈浪费,当时命人只修葺了一处宫殿而已。”
此时朱棣带着张玉往书房走去,萧艾他们慢悠悠的逛着这行宫,顺便让李皋熟悉熟悉环境。
柳儿指着那边的池子笑道:“小姐小时候就喜欢在那池塘边玩儿,后来有一次掉到水里,吓得哇哇大哭,从那以后小姐再也不敢靠近那边的池子了。”李皋默默的听着,也不支声,倒是时不时的傻笑。
“柳儿,这你还记得呀。”
“那当然啦,我可被王爷罚跪了一夜呢。”柳儿看着萧艾不说话,又笑道:“所以呀,小姐以后都要乖乖的呢。”
萧艾一把拐过柳儿的手,靠在她肩上,嗔道:“萧儿还不够听话吗?”
“是呀是呀,我们小姐最乖啦,最听话啦。”
李皋问道:“那小姐住哪儿?”
柳儿手指着前方的大殿说道:“这一处的大殿,是王爷和王妃的住所,小姐住在最后面的偏殿的一个小院子里。”说着又指向院墙一处房子,影影约约的被梧桐树遮住了。
“燕王府只有王爷王妃和小姐住吗?”李皋一般正经的问,柳儿却是哈哈大笑,说道:“这怎么可能,府中上下算是厨子,马夫在内的下人就有一百多人,而且府内三甲护卫队一万多人呢。”
李皋赶紧四下望去,目瞪口呆,柳儿又说道:“不过因为王爷一年有大半年在边塞,又一心战事,除了王妃,没有其他妾室,而王妃膝下一子名叫名叫朱高炽,被送去卫所学习锻炼去了,一年之中,只有过年回来几天。所以这王府中,只有王爷,王妃,加上小姐是主子。”
“柳儿。”萧艾看了看柳儿。柳儿只好努了努嘴,不再说话。
说着已经到了萧艾的住处,萧艾对李皋笑道:“这就是我的住处了,我一般在王府里没什么事,你以后闲时可以找我,我再教你读几本书,你先去吧。”
李皋行礼告退。
虽然王爷说准李皋跟着萧艾来王府,到底是萧艾有事或者出门时带着他,平日里就作为府中护卫,要参加巡岗轮班的。
回到房间,柳儿忙着收拾衣物,萧艾环顾四周,一走几个月,可是屋内尘埃不染。
萧艾若有所思的淡淡一笑,自顾自来到琴案面前,看着案上写在娟帕上的小样,年前总是一直写着的,写到难处便停下来了,没想到这一停就搁置下来了这些日子。
娟帕小字:
“第一阙黄鸟嘤嘤,卷帘待看梨花放;朱子尤剪,淑真闺中初长成。天赐容秉,淡墨玉雨远近香;袅袅烟云,此性只与九天章。”
“第二阙风日迟迟,绿肥红嫣暗香流;菡萏新吐,灼灼新妆醉晚霞;皎若朝阳,荷花甚艳笑春愁。莺歌曼舞,客未先来语先羞。”
有一次萧艾翻阅朱棣的书卷时,无意中在最里面发现了一本已经落了灰的《断肠诗集》,萧艾一时好奇,翻了翻,竟是看呆了,深深陷了进去,想着这书已落满灰尘,王爷应是不看的,便偷偷拿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这诗集多些情意缠绵,又极尽哀怨愁肠,这样的诗集是不被颂扬,也不被提倡去读的。这倒不是王爷许不许,而是世人皆是以此为羞耻,所以萧艾拿回了诗集匆匆的抄录了一份,前些日子读到深处,心有所感,就打算着作首曲子唱出心中所想。
开始的时候,立意也不是很明确,或描述词人一生故事,或单纯应和这断肠词,后来多日琢磨修改,萧艾还是决定以词人一生经历为线,其词为面,层层铺设。
萧艾原本想的是这样一来,既有故事性,词本身感情又足够丰满,既然是现成的材料,应该是不费什么劲儿的。
前两阙写得倒也是顺,朱淑真早年过的一定非常开心,博通经史,能文善画,幽居于世,逍遥自在。
可是淑真嫁人之后,苦于志趣不投,每日夫所言尽是俗言污秽之语,萧艾懂得这就如清浅细流汇入滚滚黄沙,亦如孤傲的梅花偏偏逼其与百花竞舞。
就如她自己的诗中所言:“好是风和日暖,输于莺莺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
自然风光满眼风和日暖,莺莺燕燕自由快乐的飞舞,可是自己的命运居然连它们都比不上,命运被人钳制,生活没有希望,风光再美到底不是自己的。
虽然萧艾能够明白其中一二,为之感动悲哀,可是每每作曲填词到这一处时,总是不能满意,似乎少点儿什么。
思来想去,把诗集读了又读,还是不能明白,这也就放下了,当日出去的匆忙,也没想到一去几个月,现在重新整理情绪,也许会写的比较满意呢。
正想着,门外有人敲门。萧艾还没起身,就听见柳儿美滋滋的声音:“你怎么来啦。”
“张玉先生来找萧艾有什么事吗?”萧艾行礼,此时还是一身回来时的衣着,还没来得及更衣,便匆匆见客,心下不觉有些失礼。
“我去沏茶。”柳儿说道。又转身问过张玉:“你喜欢喝什么茶?”
张玉一脸尴尬的说道:“随意就好。”
“好。那我随便沏来,你可别不爱喝呀。”柳儿已经转身跑出去了。这柳儿每每对着张玉时,总是行为举止间透着矜持仔细,可是说话却总是傲娇娇的霸道。
萧艾看着心里自然高兴,笑道:“能让柳儿沏茶时问人喜好的,怕是只有张玉先生了。先生,这边请。”萧艾没有请张玉进屋内坐,而是在院内的一颗梧桐树下的石桌旁坐下。
张玉笑了笑,倒是恢复如常,正了正身子,拱手道:“在下初到王府,王爷那边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想着来给小姐请个安。”
萧艾一脸惊慌,想着肯定也是柳儿乱说话,赶紧扶住张玉,说道:“萧儿在这王府中不是什么正经主子,照顾我的也只有柳儿一个,虽住在王府,可是毕竟只是住在这角门的院内。您不用听柳儿的话,您是王府的护卫总领,又是王爷亲自请回来的志士,先生平日里过来坐坐是可以的,可是先生这样,萧儿实在不敢受。”
张玉笑道:“小姐多虑,我不是因为柳儿和我说了什么,既然小姐不受,那总受在下的感激之情吧。”
萧艾望着他,张玉说道:“若非当日结识小姐,也没有在下的今天。”
萧艾笑了笑,学着张玉拱手道:“若非当日结识先生,也没有萧儿今日。”说完,两人皆哈哈大笑。
“茶来啦。”
远远的听到柳儿过来,萧艾忙接过盘子,走到院内梧桐树下的石桌前,又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张玉笑着走过来。
“先生有请。”萧艾边沏茶脸色也越来越窘迫,茶碗里倒出来的茶全是茶根儿,还有些碎沫儿。
张玉倒像是没看到,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笑了笑,冲着柳儿说到:“好茶呀。”只有柳儿一个劲儿的捂着嘴笑。
萧艾严肃道:“柳儿,这茶不好,你去重新沏来。”
柳儿嘟嘟嘴,一脸无辜的说道:“张玉先生说什么茶都随便的。”
“可是先生是我的客人。”
“那好吧。”柳儿只好悻悻然的去重新冲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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