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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纵观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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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王爷。”

    “你怎么来了。”虽然语气严肃,可是眼里已浮出一丝笑意。

    朱棣坐下后,手里一直盘弄着那把坏了的古琴。

    “如今天下大变,可又未变。正如王爷现在动却又未动。王爷心里清楚,且步步为营,贫僧原不必来,怎奈贫僧乃一出家之人,王爷却是贫僧在这凡尘俗世之中唯一的牵挂,如今王爷要动,贫僧如何能不前来?”道衍看了一眼朱棣,然后放声大笑。

    天微亮,半暗半明只现,可见道衍形容消瘦,下巴尖刻,脸色苍白,光秃的大脑袋,使得整个脸呈倒三角,可是眼睛依旧神采奕奕,倒是更像只狐狸了。

    朱棣哈哈大笑:“知我心者道衍也,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呀。你倒是说说。”

    “王爷,咱们可是出发了?”张玉在门外叫到。

    “进来。”

    道衍一笑。知道自己和王爷所谋之事,可是依旧让此人进来,看来王爷很信任他呀。

    张玉看到道衍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明白了,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安静的立于一旁。

    道衍接着说道:“在下所说大变有三。如今太子去世,二王爷被削去藩王之位,四大藩王只剩下您和晋王,可是二王爷原属之地西安现在被晋王一并掌管,可以说是权利疆域都是最大的,而且他现在是皇上最大的儿子,藩王之首,成了您的大敌呀,此其一也。皇上年前立了年幼稚嫩的长孙为皇太孙,这就等于皇上直接否决了他儿子这一辈争夺皇位的权利,所以如今夺得皇位已经不在乎于皇上的态度,不需要再看他喜欢哪个儿子不喜欢哪个儿子了。至于我们年前所说,为避之锋芒,取皇上之心,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此其二也。。。。。。”

    道衍故意说道这里,顿了顿,眼角处观察着朱棣的反应,可是朱棣只是若无其事,低下眼目,随手抄起手边的茶杯,也没有喝,只是放在嘴边吹了吹。

    “王爷,茶是凉的,茶凉了会很苦。您。。。。。还要喝吗?”道衍目视朱棣,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探寻。

    是呀,此时晨曦微露,房间里依旧点着蜡烛,也不曾见到下人进来添茶,想来是昨天的吧。

    朱棣抬头看着道衍,目光撞上道衍眼中的狡黠,如金石掷地,瞬间万丈光芒,虽沉重但是坚决。沉然道:“茶虽凉,但不是不能喝;是很苦,但不是不能忍。你放心说就是了,你既认定了本王,就知道本王心之坚决,所以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道衍坦然一笑,以俗家拱手之礼,接道:“再说宁王,虽然他的军事实力最强,也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在太子死后,皇储未立之前,他是很有可能的,可是如今皇储已立,而他是皇上的第十七子,不论从皇上的儿子辈,孙子辈,他都永无可能了,此其三也。这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既然十七王爷不可能谋取帝位,至少在他不具备您这样的优势的时候,您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与他结交。”

    “道衍一语道天机,说得不错,那还有一不变是什么呢?”朱棣靠在椅子上,犹如朗月入怀一般畅意。

    “自然是皇储,之前有个皇太子,现在有个皇太孙。”

    张玉静立一旁,心中不由的佩服眼前这位和尚,总览朝堂局势,眼光独到,句句都在点上。

    朱棣看了一眼张玉,笑着说:“是呀,那我们又当如何呢?”

    道衍狎笑:“王爷不是正在做吗?名曰皇太孙,到底是个年幼的娃娃,我想藩王们心里都明白,不会有谁真正忌惮他的。”

    “张玉你认为呢?”

    张玉拱手笑道:“大师所言不差,皇太孙长于皇宫深院之中,学的是孔孟之道,为人懦弱迂腐,安于教化,不似各位藩王常年在各处征战,手握重兵,除了实权之外,还有声望。这是王爷们多年辛苦打来的,又怎么可能真正心服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侄子呢。”

    朱棣眼里露出欣赏,可是依旧冷道:“可是他毕竟是父皇亲口所立,名正言顺,只此一点就够了。”

    “所以在这变和不变只间,就要看王爷的动与不动了。”道衍说。

    “哦?”

    “其实王爷心里都明白,又何必非要贫僧把话说明呢。王爷不动是因为时候未到,我们还应该和以前一样,安心在这边塞之地,忠心守边;动则是您一会要去做的事了。”道衍看了眼朱棣笑道:“打一场打仗。而且是漂亮的打仗。”

    “这是本王一直都在做的事,何来之变?”朱棣笑问。

    “这位先生刚才已经说过了。”道衍却没有看张玉一眼,话虽谦让,举止之间竟是清高傲慢之态,“是威望。在变与不变之间取人心。”

    朱棣放声大笑,说道:“不错,本王要打这一仗,而且要狠狠的打。”

    “看来有的部落要倒霉了?”

    朱棣摇了摇头,笑道:“道衍呀,你善朝堂妙计,算人心变化,却不懂用兵之道呀。狠打不等于蛮打。对于要打的对象自然是一个不留,可是对于要拉拢的对象,却是要厚礼相待,给其足够的好处的。本王要做的是,要在差别只间显出威势,而不是有多狠。”

    张玉道:“看来王爷对于昨天陈懋禀告一事已经有打算了?”

    “还要回到军营,和众将军商量之后再说。”

    道衍狡黠一笑道:“此外属下还有一喜。”

    “说。”

    “那便是蓝玉将军了。”道衍看了看朱棣毫无表情,嘴角一扯笑道:“年初,蓝玉将军以谋反罪斩杀,如今开国大将差不多诛杀殆尽,放眼天下,如今拥有军队又极有威望的,当属皇上亲自分封的藩王了。”

    张玉道:“说的是,功臣老将一死,咱们日后行事方便多了。”

    是啊,那些开国大将都是随着皇帝打江山的,如今一个个不是斩杀就是株连,不论日后天下如何之变,朱棣一帮手握重兵的藩王必是威望之首,且是人心之聚。

    “王爷,还有一事,我们不可不防。”道衍忽然想起什么,目光忧虑,而不似之前那般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不经意。

    “我知道你顾虑的,他此刻正在我的王府中,如今太子已逝,二哥荒诞,他骤然成了众王之首,只怕他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那王爷您可有准备?”

    “见机行事吧,毕竟我们不能过早显出我之所图,贸然有所动,反而适得其反。”

    “那十七王爷那边呢,他的藩地可是离咱们最近的,而且兵力最强,不知道他作何态度呢。”

    “你不是也说了吗?他不会对皇位有所图谋。本王也不会指望他日后会帮什么。”

    “贫僧必定在佛堂日夜为王爷焚香祝愿,王爷此一役必定大胜凯旋!”道衍自认世上除了自己的聪慧之外,再能瞧在眼里的便是燕王爷了。

    “天已亮了,我们走吧。”朱棣点了点头,起身便要往外走,张玉忽然拱手言道:“属下通过王爷的试验了?”

    朱棣似乎并不在意,微微一笑道:“何出此言呐?我不是早已带回你了吗?”

    “王爷若是把我留在军营倒是信任在下了,带我回王府就不是了。不过王爷若真的留我在军营,我便不会跟着王爷了。”

    朱棣看着他。张玉笑道:“王爷把我留在军营只是信任在下是友非敌。可是王爷带我回王府留在王爷身边,是试探我是否是能助王爷成事之人。刚才王爷一番言语,想来属下是通过王爷的试验了。”

    “那这些话为什么你之前不说?”

    “属下早在竹屋初见王爷时就有心一言,可是那时如真的言明,想来王爷必定不会相信我了。日久见人心,我相信王爷。”

    “好个张玉呀,道衍善庙堂之计,你善兵法,道衍喜欢把什么都说破,可你却是做给我看。果然不错。”朱棣笑了笑,又说:“听刚才你一言,看来我也通过你的试验了?”

    张玉一愣,四目一望,哈哈大笑。

    的确,正如王爷所说,自己跟着他,是为了成就自己的一世功名大业,若是他没有雄心大志,自己留在他门下,也只是一般将领或门客,自己早已一走了之了。一段日子看下来,燕王朱棣的确是个成大事的人,而且是个能成大事的人。